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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房间 ...

  •   我恍惚似乎又被拉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一片白色的眩晕之后,我从时空扭曲的异样感中逐渐恢复过来。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冯晓生前面的扶手椅上坐下来了。
      房间一眼看上去还是刚才那个样子,只是壁炉的篝火噼噼啪啪地烧着。
      空气逐渐开始变得温暖,浮雕飘窗外面花园的花草已经凋零,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突兀地留在原地,看样子已经是隆冬时节了。
      我下意识觉得房间的空气变得有些闷热,但既然已经是隆冬时节,烧上柴火取暖也无可厚非。
      只是原本在我对面本应该坐着冯晓生的座位,现在早已经空无一人,红木扶手桌上放着本俄文书,书半摊开着,似乎是主人看到一半起身去倒杯茶,看样子刚离开不久。
      房间陈设和刚才别无二致,细小之处却仍然让我或多或少看出了差别。
      这仍然是同一个房间,但显然时间却并非上一个场景了。要么这是在那个场景之前,要么就是那个场景之后。无论是那种可能,这个场景同上一个场景的时间间隔不会太久,至多也只是半年左右的光景。

      我在房间里等着,一直过了很久,既没有会回到我原本正常的时空序列的迹象,也没有突然会有人打开方面进来的样子。似乎这个空间就这么停滞了,只有壁炉里柴火被烧得劈啪作响的声音才显出时间依然在流动着。
      外面的天色从开始便是黑夜,也无法就此推断具体时间。而我向来没有随身带手表的习惯,也无法估算在这个空间经过了多久。
      我起身去书房里放着老爷钟的地方走去,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老爷钟其实已经停了,钟摆虽然还在有序规律地运动,但刻度一直停留在我离开上一个空间的时间。
      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不安的感觉,我连忙走到壁炉旁边,发现一直在烧的柴火,虽然噼里啪啦的维持着炉火,柴火却没有减少。
      我心下有些发毛,这个空间看上去像是一个永动机,所有的物件不断发生变化,可是却有着自给自足的循环,所有的运动不增不减,最终维持着这样一种恒定变化的状态。
      虽然在这样一个恒定的空间中我不会死去,但是目前这种情况恐怕于我而言反倒是最为不利的,因为我很有可能就此永远被困于这个空间之中。
      想象一下,在这样一种永恒的空间中,永生和死亡那个更可怕?
      我摇摇头,想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集中精力应对当前的困境才是最为重要的。我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环顾书房里的环境,希望能找到逃出这个空间的突破口。

      房间维持着一种固有的平衡,透出一种异常的平衡感。
      窗户紧闭,窗帘拉开到了最底,雕刻着石头浮雕的窗台上也没有积下灰尘。猩红色的壁纸牢固地贴在墙上,壁纸上凹凸不平的图案呈现出有规则的花纹,像是一种重复。
      而柔软的地毯几乎铺满了整个书房的红木地板,连壁炉旁边的扶手椅下也没有漏下。
      壁炉则是一如既往地噼里啪啦烧着干燥的柴火,堆放在一旁的是一小堆柴火垛,精致的金色拨火棍静静地靠在壁炉旁边的墙上,整个氛围安详地让人昏昏欲睡,让人觉得温暖又安全。

      可是但凡是这种情况,我总能嗅出来危险的气味,并非我生性多疑,而是出于我直觉类的异能。
      这种半吊子异能只会在遇到倒霉或者危险事情的时候才能派上用场。我不止一次地希望我这种异能还是不要有派上用场的机会比较好,然而最近我这种异能却一直蠢蠢欲动。
      准确来说是那次遇见墨施皓之后,这种不安感就愈发强烈。
      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而山雨欲来风满楼那种惶恐感也愈发清晰。我总觉得墨施皓和这一切都脱不了干系,尽管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他和我们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紧绷着的弦终于放松了下来,一般来说这算是好事,代表我已经适应这种状况,可以镇定地寻找蛛丝墨迹的突破口。

      我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墙壁上挂着的一副肖像画,心里登时警铃大作。
      那是一副用油画手法绘制的肖像画,可以看出那作画人手法相当高超,技法精妙娴熟,硬生生将那个时代的人物描绘在了纸上,历经多年也不会减损其艺术价值半分。
      但是比起油画绘画本身,这幅画里的人更加让我吃惊。那分明是墨施皓的模样,不但将五官身形描绘地栩栩如生,更是将那种气质雕琢地入木三分。
      画中墨施皓淡漠地看着什么地方,留给观看者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自然放松地靠在一个雕刻着繁复华丽花纹的石雕飘窗上,画上还描绘了石雕飘窗旁精美墙纸。
      他就那么随意地双臂交叉抱臂胸前,怀中露出一把日本刀样式的刀柄,浑身却透着一股无色无味的强大,让人心生畏惧。
      我下意识想要往后逃,可是直觉却让我凑上前去,更加仔细地去观察这幅画。
      半晌后我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心里纳闷这次的直觉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其所以然。我开始有些担心这次会不会连我这拿不上台面的直觉异能都派不上用场?
      如果真这样的话,恐怕我很难逃出生天。
      我有些丧气,沮丧地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视线也随之落到了正对面的书房的飘窗上。我浑身一个激灵,终于意识到这幅画不对劲之处了。
      这画里的背景就是这个书房,而墨施皓靠着的石雕飘窗就是我对面这个!

      我这才察觉到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这幅画如此逼真的原因,那是因为这幅画中的人物,是有表情的。而现在这幅画中的墨施皓,仔细看的画,其实和最开始的样子,有着不很明显但是绝对无法让人忽略的变化。
      因为他在笑,虽然仍旧一副冷冰冰的面瘫模样,但嘴角浅浅地向上了那么小小的一毫米,整个人的气质就顿时柔和下来,可能是对于我终于发现了这点而感到十分地欣慰。
      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荒唐但是十分合理地念头,墨施皓一直都在这个房间里,只是他同我一样,被困在这个永恒的空间中动弹不得,最后只能通过这幅画作为媒介,向我传递信息。
      而出于某种原因,他只能在这幅画中呈现出相对静止的画面,无法做出醒目的大幅度的动作。
      我这边只能看到墨施皓以画的形式出现在这个相框中,而墨施皓在他所处的书房里,我却能够以正常的速度将一举一动都呈现在油画中。
      简单来说,我面前的他是画,而他面前的我是动画。

      我心里有了一个想法,逃出的计划也渐渐有了清晰的形状,而这个计划必须要得到墨施皓的帮助,我们必须合作。
      油画里的墨施皓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眼底有了一丝淡然地应允。
      相必这也是他内心的想法,毕竟处于现在这种状况,对于彼此的身份也早已经是心知肚明,用不着再多费口舌遮遮掩掩了。

      壁炉旁边的拨火棍被火炉里的火烧得发烫,我随手拿过扶手椅上的昂贵毛毯,包裹在拨火棍上。拨火棍隔着厚厚的毛毯,依旧烫手,可此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这种空间里,呆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虽然我现在可以正常活动,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变得和墨施皓一样,无法按照正常的时间流动速度活动。
      如果真到那个时候,不光是我,就连墨施皓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我拿起拨火棍,双手握紧包裹着拨火棍的毛毯,往那副油画上用力插了进去,可非但没有出现画纸被烧焦的味道,甚至连被烧焦的痕迹都没有,我有些担心可能会伤到画里的墨施皓,所以选在了油画中画着墙壁的区域。
      拨火棍以一种奇怪的轨迹进入到了画中,触感就像是插入了一个类似布丁的胶装物体。
      手上传来排斥力将拨火棍向外推,但随着拨火棍不断深入,这股推力突然变成了巨大的吸力,我一个不留神就被扯到画里面,眼前是一片白色的甬道,事情发生太快,我连惊恐的时间都没有。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仍旧是这个房间之中,猩红华丽的墙纸装点着整个书房。而壁炉里也没有任何柴火燃烧过的痕迹,仿佛这个壁炉只是装饰,从没有使用过的样子。
      老爷钟也不再滴答滴答地摆着钟摆,房间里是一片死寂。
      我急忙向石雕窗户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在那里。窗外的黑夜浓得深不见底,现在是什么时间、什么季节,我完全无从得知。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麻烦大了。墨施皓根本就不在这个房间,他也不曾在这个奇怪的空间中待过。那个古怪的油画肖像画,恐怕只是一个让我产生幻觉的物件,反映出我当时脑海中跳出的念头。
      于是我便毫不怀疑信以为真,将自己先入为主的推测,生搬硬套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上。我无力地闭上眼,心里感到莫名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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