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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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也是方才火核带领的那群孩子中的一员？”
大筒木因陀罗这样问道，他微微垂眸“看”向这个落单的小不点，神色平静。
原本隐于暗处的家忍此时也显露了出来，警惕地站在他身侧，大筒木因陀罗没等到回答，还以为这孩子是被吓着了，眉目不动，挥手让家忍退下。
“不用紧张，先下去吧。”
家忍看了眼那狼狈跪坐的小孩儿，顺从地回到暗处。
“你叫什么名字？”大筒木因陀罗问道。
他的声线一直都是平静的，说话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古韵，少年仰头看他，只觉得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样子格外好看，好看到近乎刺眼。
他眨了眨酸痛的双目，低声回复：
“...大人，我叫右一。”
“宇智波右一。”
“...右一？”大筒木因陀罗神色一顿，他眨眨眼，压下心中突然翻滚的情绪，再次将视线“投”向面前的少年。
那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恍惚之间给人一种没有光的感觉，却又让人莫名觉得自己被注视了。
“好名字。”大筒木因陀罗淡淡夸到，突然向少年伸出了手，宇智波右一愣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觑了眼他的神色，将手放在了那白皙的掌心。
他的手上还带着烧伤的疤痕，很丑，这一对比起来，便更显得触目惊心。
大筒木因陀罗却突然笑了起来，转瞬即逝，像春风掠过湖水，留下阵阵涟漪。
“是你啊。”大筒木因陀罗轻声道，他感受着那胳膊上斑驳的凸起，微微皱眉，“怎么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不长心？”
宇智波右一结巴道：“大、大人，”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人，目露仰慕，“您还记得我？”
他这话本是欣喜之言，大筒木因陀罗却是误会了，他眨了眨眼，微微侧首，声音平静地解释：“吾一直都记得你，那个冒冒失失撞我身上的小孩儿。”
当时斑和泉奈恰好没在身边，差点没摔下去。
“只是眼睛看不到，所以方才才没有认出你来。”
眼睛...眼睛看不到？
宇智波右一瞪圆眼睛看向那漆黑的眸子，脸色唰地雪白，大筒木因陀罗感知到他的情绪，他不着痕迹地松手，耐心询问。
“怎么了？”
宇智波右一惊慌地低下头，他摸了摸自己的烧伤的脸，脸上浮现出一抹黯然。
“没、没事。”他低声道，双眸低垂，只觉得快被苦涩掩埋了。
也是...若不是看不到他丑陋的模样，又怎么会毫不在意？而且等到斑大人回来将他父母都是叛忍的消息告诉夫人，夫人估计就再也不会想见到他了吧。
说不定还会觉得恶心...
【你就是个天生的坏痞子！将来注定会成为叛徒的！】
【若你以后做出什么坏事我一点都不会稀奇，看看你这副模样...啧，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他啊...他是从根子上坏掉的人，所以才开不了写轮眼吧？】
【你们不要和他玩！】
说出这些话的人不止是他同龄的人，更甚至那些年长者、他父母曾经的亲朋好友，因为经历了战争的缘故，才对叛徒更加深恶痛绝。
可是...
难道就因为他是叛徒的孩子，他就一定会成为叛徒吗？
为什么人对人的偏见会这么大，一旦认定一个人是坏的，就再也不会看到他的优秀、看到他其实也曾为别人做过好的事呢？
这份偏见一旦来自最亲的人，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那日...谢谢大人帮忙了。”宇智波右一低声道，他俯身行了一礼，黑发垂下，遮掩了泪湿的面庞。
他想，他或许真的是天生的坏人，所以才不配得到任何救赎吧。
“您先休息，右一不打扰您了。”
大筒木因陀罗皱眉“看”向少年离去的方向，薄唇微抿，面上闪过一分若有所思。
刚才那孩子...他略感无措地拢眉。
...是哭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那孩子吓哭了，大筒木因陀罗深感忧郁。
也不知怎滴，虽然宇智波一族的孩子好像都蛮亲近他，但他依稀记得，曾经的自己，貌似是很不讨小孩子喜欢的。
何止是不讨小孩子喜欢，百分之九十的大人都怕他。
噫，所以当他面对【曾经的自己很令人讨厌】这一特点又有复苏苗头这一事实时，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份不好一直持续到了午饭时间，恰好这天火影楼又有事，斑和泉奈难得没有回家，大筒木因陀罗独自面对满案热气腾腾的食物，秀眉微蹙，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仅不想吃，还很想吐。
他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这些日子又被记忆中那【不讲道理的自己】折磨的不清，虽然他只陆陆续续想起了几个片段，可就只这些零碎的片段，便足以让他无法接受，甚至备感荒谬。
为了报复父亲杀死童年的玩伴？挑起斗争还是...战争啥的，残忍杀害所有输给自己的人？
大筒木因陀罗：...有病？
‘还是没法理解...’大筒木因陀罗在心中暗叹一口气，心中既喜又悲，他从来不妄自评判别人的行为，只是此次的对象换成了自己，这才有些失了章法。
人的机动性是很复杂的，很难单纯的由一点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抛妻弃子的人可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愿为家人付出生命的人也可能是备受唾弃的小人，一个人做了一件不符社会道德的事，也只能说他是在干那件事时犯了错，而不能说他此生做的所有事都是错的。
伟人懵懂犯错，将士为国弃家，英雄贪生怕死，小人情深义重。
一般情况下，妄自评判人之一生是好是坏，其实是很愚蠢的行为。
那是一种上帝视角的马后炮，是一种不自知的、高高在上的傲慢。
‘既是这样，我没有办法理解过去的自己，倒不如把那人当成一个陌生人...’大筒木因陀罗暗自想到，他示意家忍把食物撤下去分掉，以手撑额，阖眸沉思。
‘或许有一天，突然就能理解了呢。’他叹息着想。
那个疯狂的自己...究竟为何...为何那般...
“因陀罗大人？”家忍突然开口，他微微倾身，用担忧的眼神看向闭目养神的青年，轻声询问，“您今日没吃午饭，是身体不适？需要我去通知斑大人或泉奈大人吗？”
大筒木因陀罗闻言哭笑不得，连脑子里的思绪都断了路，他睁开眼，觉得自己还是搞不懂这些家忍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吾若真有不适，那也是寻大夫，通知斑和泉奈有什么用？”
那家忍闻言大惊失色，转身就打算出去找族医，大筒木因陀罗连忙拦住他，他无奈地解释自己没有任何不舒服，花了好一会儿才让人放下心来。
“为何你们一个两个都把我当易碎品似的，吾看起来真就有那么柔弱么？”
您别问，还真有。
家忍心底默默回道，面上依旧不露声色，他想着夫人实在是太要强了，明明身体虚弱（前些日子那一场大感冒），没有查克拉（和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忍者不一样），眼睛也不方便（但不怎么看得出来呢！真是佩服），却事事都想亲力亲为，让他这个家忍简直活生生担成了暗部。
大筒木因陀罗本也只是随口一问，没得到回复也没在意，他又想起了方才那个被自己吓哭的小孩儿，长睫微垂，莫名感到很是在意。
毕竟，这也是他有记忆来“第一次”把人弄哭呢。
“方才那个孩子，你可认得？”
家忍一愣：“您是说...宇智波右一？”
“嗯，”大筒木因陀罗轻声回应，再次听到这个和记忆中某人相同的名字，心绪略微复杂，
“...右一他，他身上的那些伤痕，可是火灾造成的？”
虽然不曾看见，但单凭他所摸到手臂上的那些伤痕，就足以判断伤势不轻。
家忍沉默了，似是有口难言，大筒木因陀罗疑惑地“看”向他，好一会儿，才听他浅浅地叹了口气。
“他的伤势，是他父母用忍术造成的。”他这样说道，言辞简厉，话中的内容却令人胆战心惊。
“当年木叶还未建立，我们尚在与外族开战，他的父母背叛了宇智波一族，在逃跑的时候试图毁掉家中存储的一些重要信息，来不及，便一个火遁点燃了居所。”
宇智波右一当时就在家里，他那时只是个不足三岁的孩子，哪怕在混乱的战争时期，也实在太小了些。
“当时追捕他的父母花了不少精力，有几个族人也因此而亡，故而哪怕他此后备受欺凌，也很少有人愿意出手帮他。”
那几个死去的族人也有孩子，那些孩子正是如今欺负他欺负得最狠的人，可这能说他们错了吗？这些孩子的亲人因为他父母的背叛而死，他是他父母血脉的延续，是活着的仇人，是背叛者的后裔。
哪怕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宇智波右一，也是一名受害者。
可对于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来说，又有几人能够弄明白这点，又有几人能将后辈与上一代的仇恨彻底分开？
这是困扰了多少人的难题，又岂是三言两语能道个明白的。
“斑大人和泉奈大人都知道他的处境，但却没有办法，只能每月送去一定的财物，不多，但也应该足够他生活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做，做了，便是对那些孩子的不公平。
大筒木因陀罗一时无言，也觉这是个很复杂的难题，他叹口气，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不知该怎么办为好。
虽然但是...那个孩子同时面对着大人的漠视和同辈的欺凌，这样下去，很难不长歪啊。
大筒木因陀罗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自己”，明明小时候看着也蛮正常的，后来那么疯，难道也是因为遭遇了类似的情况吗？
大筒木因陀罗：...糟了，头更疼了。
“这样的话...往后便每过两天叫些孩子来...念俳句吧。”大筒木因陀罗这样道，神色冷淡，他顶着家忍暗暗惊奇的目光，脸色更冰了。
“吾看今日的那些就都不错，若是他们愿意接这个任务，就都一起吧。”
这样一来...
“喏。”家忍应道，他看向宛若雕像般坐着的人，目光微柔，“属下稍后便去通知，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还有什么吩咐？
“有。”出乎意料的，大筒木因陀罗这样回答，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
“让厨房准备两份便当，吾要去火影楼。”
那两兔崽子一忙起来估计饭都不会吃，伤胃，他还是得去看看。
“快去。”
家忍：哦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查岗？
不过夫人您自己也没吃饭啊？！
就很双标。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