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泣虚妄》倦桃夭

50、父子相认

　　祁仲葵百思不得其解，想到电话里的关键信息，幺叔应该是在医院那边，不能再打给幺叔，只好打给老爸。
　　“爸，小叔刚刚是怎么回事？他哪儿来的孙子？”
　　“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楚，你把孩子抱来医院一趟吧。”
　　这事儿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祁医师也懒得在电话里说。

　　一两句不行，那就多说几句啊，怎么能说不清楚呢？一个两个的，都跟打哑谜似的。
　　算了，反正去了医院总能搞清楚的。
　　祁仲葵一边吐槽一边收拾小孩的东西。
　　带小孩出门就是麻烦，吃的喝的用的换的，一样都不能少。
　　收拾完，一手拎个大包，一手抱上小孩，打车去了医院。

　　祁仲葵到医院的时候，何不泣已经醒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样的东西正在发呆。
　　祁医师和祁守信两人在病床边站着，一脸肃穆。
　　何不泣见祁仲葵把吉吉也抱来了，就放下文件，伸手抱过孩子。
　　祁守信本来想抱抱自己亲孙子的，无奈他站的位置不太好，被大哥挡在里边了。
　　祁仲葵又正好走了病床的另一侧，中间隔着床，他伸手接孩子也不太方便。

　　经过老爸一翻解释，祁仲葵终于弄明白了这几人之间的关系。
　　弄是弄明白了，可这心里有点凉凉可咋办呢？
　　费劲巴拉照顾了十来天，感情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也就罢了，以后连自作多情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是自己的弟弟，再怎么喜欢都不能娶来当媳妇了。
　　白捡的儿子也变成了亲侄子，好伤心呐！
　　谁借个肩膀给我，好想哭一哭！

　　他在这边自怨自怜，那边何不泣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医师三言两语就把当年的事给解释完了，可是，他该怎么面对突然转变的亲情关系？
　　一直缺位的父亲突然出现了，恩情深重的师父成了亲伯父，话唠的混血师兄成了亲堂兄。
　　习惯了孤身一人的他，突然多出好几个亲人，让他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亲人出现，未知的家庭背景，复杂的人际关系，他要如何面对？何不泣很头疼。

　　人对于未知的事情，特别是明知无法掌控的事情，总是会有一定的恐惧，或者说，心理抗拒。
　　所以，此刻，何不泣并不想去接受什么尊贵的身份，过什么优越的生活，他只想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他没有说出来，祁守信也不知道。
　　如果祁守信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苦笑着说，还真是亲父子，跟那人一模一样的性子，心性恬淡，聚散随缘。

　　大人在这里各自沉思，吉吉一个刚出生十来天的小婴儿可沉思不了，他饿了。
　　吉吉在小小襁褓里动了动，张着小嘴吭哧吭哧。
　　何不泣体弱，躺着休养都还弄了个大出血，照顾孩子自然是指望不上的。
　　这段时间都是祁仲葵在照顾，所以何不泣看着吉吉的小脸，并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吉吉的元神在□□出生的那一刻，自然是要归位的。然后就像个正常的婴儿一样不会说话，自然是无法像之前那样跟何不泣沟通。何不泣看不懂他的意思再正常不过了。
　　何不泣看不明白，只好一脸问号地去看祁仲葵。

　　祁医师看这情形，赶紧扯扯自己的儿子，“去看看咋回事！”
　　祁仲葵再伤心，也得先把这小祖宗给侍候好了，毕竟小孩是无辜的。
　　只好走上前，抱过吉吉，先把襁褓拉开看看是不是拉粑粑了。排除之后，摸了摸吉吉的小肚肚，应该是饿了。又熟练地把襁褓包好，递给何不泣抱着，自己翻开装着奶瓶奶粉的大包，去冲奶了。

　　这一系列操作，把同病房的另一家人给看懵了。
　　这一家子怎么都是男人？连照顾小孩的也是男人，还那么熟练，应该是孩子的爸爸。可病床上那个也是男人啊，一家人对他的态度，怎么看上去也像是爸爸？这到底哪个才是孩子爸爸？
　　由于刚才祁医师跟何不泣解释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好都不在，并不明白这一家人之间变幻莫测的关系。只是看着他们家清一色纯男人，有点懵逼。

　　何不泣是个男人，不方便进妇产科病房，所以当初进医院，虽然医生知道是产后大出血，但也只能给他安排肛肠科的病房，其他无关人员并不知道他是个产夫，更不可能知道孩子是他亲生的，亲自生的。

　　祁仲葵熟练地冲好奶粉，递给何不泣。
　　结果，何不泣喂着喂着走神了，奶瓶歪了也不知道，竟把吉吉给呛着了。
　　婴儿的咳嗽声搞得一家人手忙脚乱，最后，还是祁仲葵这个假爸爸接手抱着到一边去喂了。

　　病房里那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祁医师想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父子俩都不吭声，总要有人先主动打破僵局。
　　他捅了捅自己弟弟，叫他去洗点何不泣爱吃的水果。

　　祁守信拿了水果出去，何不泣才小声为难地跟自己师父说，“我叫不出口，怎么办啊？”
　　“不着急，慢慢来，别勉强自己。”祁医师笑了笑，安慰由徒弟变成的侄子。难怪当初看着那么顺眼，原来是自家人。
　　“那我能还叫您师父吗？”何不泣叫习惯了师父，突然改口叫伯父也觉得别扭。
　　“有什么不行的，怎么顺口怎么叫呗。”祁医师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祁守信端着洗好切好的水果进来，把病床的小桌板架好，先拿了些给自己大哥，然后把整盘都放在小桌板上，推到何不泣面前，却没开口说话。
　　以前叫小何叫得挺顺口，现在再叫小何就不合适了，又不能叫儿子，这客气话就不太好说出口了。
　　何不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水果是亲爹特意洗给他吃的，现在叫他再客气地开口请他爹先吃，他怎么都觉得自己说不出来。

　　又陷入沉默了，这该死的沉默。
　　祁医师心里那个气呀，恨不得踹弟弟两脚。
　　这么大个人了，在商场上不是很能忽悠人吗？能说会道的，怎么面对自己亲儿子就张不开嘴了？自己都给他找好了借口，他还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一点都不开窍！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我呸！什么太监，什么话这是！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辈子，就娶了那么一个老婆，还早早分开了。
　　后来也没心思找别的女人，这日子，过得跟个太监也没啥区别。
　　自家弟弟也老大不小了，虽然喜欢过那么一个人，结果又跟别人结婚了，弟弟过得跟个太监也没啥区别。
　　可不两兄弟过得都跟太监似得么？这话也没错，就是不太好听罢了。
　　两个孩子也是单身，可不也是过的太监生活么？
　　照祁医师这想法，全家都成了太监。

作者有话说

　　吉娃娃：大爷爷你不要乱说，我不是太监！我爸爸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