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生产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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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夜之后，他们大多数人就上了战场，绝大多数人都去了前线。
原本蓝忘机坚持着要把凝素也带过去，可是凝素的月份逐渐变大，而且这前线凶险异常，温氏所练之法诡异多端，为了避免一切想象不到的危险出现，凝素最后让蓝曦臣安排人送回了云深不知处。
回了云深不知处就安全了吗？
显然并不是。
现在的云深不知处里大多数弟子都上了前线，而且死伤多数，几乎留守在这里的，除了一些少数的弟子，就是一些老人家还有小孩子。
这其中有许多对当初凝素嫁进来不满的，其中最为挑剔的，自然是对凝素的出身有意见。
“区区农户之女，虽说是花容月貌，但无才，如何能堪配忘机？！”
这仿佛是他们统一的口径。
然而，幸好在这云深不知处还有蓝启仁，面对此，蓝启仁道：“我蓝氏求人，家世虽重，却非重中之重，凝素自打嫁进来，亲上前线侍奉，尽心尽力，贤良淑德，何错之有？”
在蓝启仁与这些蓝氏长老们争辩的时候，凝素就在这门口，手里端着汤，她现在兼顾着要照顾蓝氏上下的老少，蓝启仁也不例外。
云深不知处不像前线，有那些照顾她的、理解她的朋友们，这里除了孩子们与蓝启仁，还有那位女长老，似乎人人都对她的出身有微词。
她又能如何？一个人的出身是如何能改变得了的？
肚子一日日的大了起来，住在这云深不知处，这心思也一日比一日的压抑。除了这些孩子们，她似乎谁都不愿意见。
每到深夜之时，她抚摸着那圆滚滚的肚子，脸上都是母性光辉，口中喃喃道：“娘真希望你平安降世，一辈子安安稳稳地活着。”也只有到这个时候，她才仿佛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白日里受尽长老们白眼的受气包。
射日之征终究还是胜利了，这场战争死了无数修士，终是在敛芳尊卧底刺杀了温若寒之后彻底宣告结束。
射日之征刚结束的那个晚上，凝素发动了。
只是，在某些人看来发动得不是时候。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啊？”
“是啊，之前医师不是预计至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吗？”
“唉，偏偏是这个日子。”
蓝氏的人不是在感叹新生儿的到来，而是在暗自愤懑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因为，今日偏偏是蓝忘机生母的忌日。
产房里，凝素痛得是死去活来的，死命地抓住了这女长老的手，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夺眶而出：“前辈，我疼！！！”
女长老自己也是当过母亲的人，自然知道女人生产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孩子，别怕，马上就好了。”
蓝启仁只能在静室外面干等着着急，这，他也插不上手啊：“怎么稳婆还没有来？！”蓝启仁罕见地在生活之中发了火。
哪知道那些长老和留守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只有一个人向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蓝，蓝蓝先生……因为二夫人发动的早，所以……所以……我们只能去彩衣镇去找。”
彩衣镇距离云深不知处二十多里路，而且关键是还是晚上，哪里去找稳婆啊？
蓝启仁摇摇头，他哪里听不出来这是敷衍的话？
唉，只因这些老人对凝素的出身存在着偏见，就连凝素腹中怀着忘机的孩子都不重视，若是好的仙门世家这些早在一个月前就准备好了。他统管云深不知处大大小小的事务，却不曾想到居然在这个事上犯了错。
蓝启仁听着这静室里传来的惨叫声，他的心也跟着痛啊，这可是忘机的孩子，兄长的第一个孙辈的孩子啊：“兄长，若是你在天有灵，还望庇佑忘机啊！！！”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女长老看着这在床上在鬼门关的边界挣扎的凝素，望了望天边的夜色，她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明白了这一切。
她是做过母亲的，虽然没有接生的经验，但是她也不能看着这孩子在自己面前一尸两命：“孩子，我来帮你，来，把姜片含住，撑着点。”
她将一片姜片放在凝素的嘴边，让她含住，有了姜片的凝素终于有了些气力，她也感到腹部的孩子正在有些下坠：“孩子！孩子！！”
整个静室里已经逐渐有了女弟子进来了，进去的时候端着的是清澈的温水，出来的则是混着血水，血腥味儿让蓝启仁的眉是越皱越紧。
“啊！！！”
半个时辰之后，伴随着一声叫声的，是一声婴儿响亮的哭泣声。
“生出来了！是个男孩儿！！”
伴随着女弟子打开静室的门的一声喜悦的欢呼之声，蓝启仁心中的石头落了一半：“母子可平安？”
女弟子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来到了蓝启仁面前，将他交到了蓝启仁的怀中：“孩子很健康，二夫人她……”
后面的话还没落音，只听见静室里突然之间传来了浓烈的血腥味儿，还有那女长老的呼救声：“快叫医师！！是血崩！！！”
蓝启仁突然间像是丧失了行动能力一般，在缓过神来之后赶忙招呼人将族内和彩衣镇最好的医师都给请来。
静室的床单和褥子已经被凝素身上的水给浸透了，凝素半眯半醒之间，恍恍惚惚听见了“血崩”二字。
难道，自己真的是如此福薄……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到一眼，就要离去了吗？
她用尽全身的气力转头，眼睛里出现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白的像是拿着拂尘一样的东西，朝自己飘过来。
她记得长辈们说过，人将死之时，是会看到黑白无常的……
“我要死了吗？”
女长老隔得很近，才勉勉强强听到了这句话，她眼中含着泪：“不，孩子，你不会死的，你坚持住，医师马上就来了。你还有孩子，你才十七岁，你以后还有享福的日子呢。”
享福的日子，吗？
若是，蓝家的人都能接纳她，对她来说，就是福气了……
就是，不知道蓝湛和阿羡，还有阿离，他们在前线如何了……在想完这个话之后，凝素马上就闭上了眼睛，彻底地失去了力气。
“阿素！！！！”
战争胜利的第二个晚上，金光善在不夜天城宴请众位参战者，其目的是为了彰显金氏的地位——下一个仙督。
对此，魏无羡的评价是：“打仗的时候不见人影，这抢功劳倒是抢得快。”
酒过三巡，金光善有意无意地提起了江厌离的婚事，但是被江家给搪塞了过去。但是，金光善不死心，看了看这坐在上宾之位的蓝氏二兄弟：“蓝宗主，含光君。这次大战，江淮一带的胜利，离不开蓝氏的功劳，金某，先敬蓝氏一杯。”
蓝曦臣和蓝忘机从宴席上站了起来，以茶代酒，算是给了金光善面子。金光善看着这蓝氏双璧，内心是打着算盘：“子瑷，过来。”
话音刚落，从不夜天城的侧门里，走过来一个相貌较好，额中一红点，穿着金家校服的女子，在这大殿中央，朝着金光善行礼：“金子瑷见过父亲。”
父亲？魏无羡疑惑，对着身边的江澄小声问道：“从没听说过金宗主有女儿。”
江澄内心白了金光善一眼：“八成是认回来的私生女。”这样的人，他如何敢把阿姐嫁给他们？
金光善将金子瑷召来，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女儿的长发，向着众人介绍：“蓝宗主，含光君，这女儿也算是金某的掌上明珠，在大战之前，她便仰慕含光君，趁此机会，若是你我金蓝两家结为姻亲，岂非一方美谈？”
“金宗主此言差矣！！”在蓝曦臣和蓝忘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魏无羡直接冲了出来：“金宗主，这在座人人都知，含光君已有妻室，是拜了天地入了宗谱的，而且已是身怀六甲。金宗主这娇女，怕是也不愿意为人作妾吧？”
“魏无羡，你着急什么？这是金蓝两家的事，可不关你们江家半点关系啊。”姚宗主插嘴。
魏无羡看了看这两面三刀的人：“我魏婴不过是说句公道话罢了，这含光君夫妻都是魏婴的挚友，我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以此来提防那些为了自私利益不知礼义廉耻之人。”
“魏无羡你什么意思？”金子勋大吼道。
“什么意思？自己理解。”魏无羡冷笑道。
蓝曦臣眼看场面就要激烈起来，赶忙说道：“金宗主和金小姐的好意，蓝氏心领了，但是正如魏公子所说，我的胞弟忘机早就在十个月前娶了正妻，此番怕是要辜负金宗主一番美意了，多谢金小姐垂爱。”
金光善道：“哦？不知道含光君娶的是哪家仙门世家的仙子？”
蓝忘机闻言，捏紧了自己的避尘剑，内心的火气在蓝曦臣看来已经是到达了一个高度。
“金宗主，我姚某人也曾在不净世见过蓝二夫人，这蓝二夫人行走脚步虚浮，且未结金丹，应该并非我仙门之人。”姚宗主见缝插针。
金光善那阴险的笑容又露了出来：“无妨无妨，我家子瑷是真心爱慕含光君，是吗？子瑷”
金子瑷笑得十分得体：“子瑷爱慕含光君已久，若是含光君已有正妻，子瑷不介意做平妻。”
你怎么不说自己做个妾呢？聂怀桑心里想着，拿着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嘴，小声嘀咕道：“这金家还真是嚣张啊。”随便找了个私生女就想嫁给蓝忘机做妻。
在场所有人怎会看不出金光善所想：金子瑷对蓝忘机的爱慕应该是真，但是她也不过是金光善的一个工具。含光君正妻出身低微，日后金子瑷做了平妻，凭借着她和金家的势力，挤掉凝素是迟早的事儿。
“蓝湛，你说话。”魏无羡心中着急，给蓝湛千里传音。
只听这大殿之中，蓝忘机冰冷的声音响起：“我不娶平妻，不纳妾，凝素，是我一生唯一的妻。”
一句话，将金家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
金光善的脸上顿时变得十分难看，金子瑷原本姣好的容貌也因气愤而失了好几分颜色。
“宗主！！含光君！！！”
就在大殿气氛陷入尴尬的时候，门外一个蓝氏门生慌慌张张跑进了大殿。
蓝曦臣不悦：“不准疾行，不准大声喧哗。”
门生恭敬地朝二位行了一个礼：“宗主，含光君，喜事啊，我蓝氏大喜。”
魏无羡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得意地看了一眼金光善，手拿酒杯，走到他身边，拍着这位门生的肩膀问道：“喜从何来？”
“二夫人，昨夜亥时之后产下了一个健康的小公子！！”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众世家纷纷朝着蓝忘机恭贺，这风向一下子倒向了蓝氏一族，金光善恨得牙痒痒。
魏无羡朝着蓝忘机直接举杯，祝贺道：“蓝湛，恭喜你，当爹了。”
蓝曦臣也十分高兴，这是他们蓝氏嫡系一脉的第一个孩子：“忘机，祝贺。”
蓝忘机的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而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待他从喜悦之中反应过来之后，问道：“夫人如何？”
“宗主！！！含光君！！！”
又一蓝氏门生在这祝贺声之中夺门而入，与先前那位不同的是，这次来的是位女弟子，她满面丧气，而且头上的抹额……似乎不是抹额，而是寿带。
蓝曦臣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何事惊慌？”
女弟子脸上的泪痕都没有擦干净，哽咽着说：“宗主，含光君，夫人……夫人她……”
魏无羡的心也沉了下去：“阿素怎么了？”
“夫人她，生下小公子之后没多久，血崩了，没熬到医师来，没挺过来，去了……”
方才的哗然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看向了蓝忘机。
第一次，众人在蓝忘机的眼里，看到了泪。
当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蓝氏之上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看到的是，魏无羡的眼角已经红透了，眼泪也随着眼角流出。
阿素……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生产遇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