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生辰吉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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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的时间，就在谢允抄书的笔缝间流逝，而蓝忘机也陪着谢允度过了这较为漫长的藏书阁时日，虽然大多数时候是两人各做各的事情，不言语。但是这在蓝氏其他弟子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连蓝启仁也对蓝忘机先后对谢允的态度而感到惊讶。
一日，蓝曦臣讲完学后，吩咐蓝氏弟子们拿出了一个盒子：“诸位，本次的听学不得已，提前结束。”
许多的学子顿时在心里是欢欣雀跃，蓝氏讲学，虽是出来之后能学个人模狗样的，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实在是枯燥乏味。所以能提前结束实在是高兴的事情。
但是别人的面子可不能不给，所有只能在脸上表现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蓝曦臣将手中的盒子打开：“想必诸位学子之中的有些人已经听说了六界历练大会的事情。”
有人听到这个较为陌生的辞，摇摇头；但是金凌却说：“回泽芜君，早有耳闻。”
蓝曦臣莞尔一笑：“六界历练大会，是天界神族直接跳过天劫对全六界人才的一次考核，而在我们修仙界，也有很多世家子弟和散修被选中了。由于大家是在我蓝氏听学，所以在几日前，天界已经将所有的拜帖和天界通行御令给了我蓝氏。下面，就请这些学子们来此处领回属于你们的拜帖和通行御令吧。”
他说完，一名蓝氏门生将手中的卷轴打开，卷轴上书写着这些名字：
世家：
云梦江氏 江闲
兰陵金氏 金凌、金兰
姑苏蓝氏 蓝愿、蓝景仪
巴陵欧阳氏 欧阳子真
散修：
魏漪、谢允
……
“魏漪是谁？”金兰疑惑道。
魏婴珞看了一眼金兰：“金二小姐，魏漪正是在下。”
这下不止是金兰，就连金凌和江闲都懵了：“你不是叫魏婴珞吗？”
魏婴珞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们虽然不深交，但是好歹认识这么久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婴珞二字是我的表字吧？”
三人表示：这还真不知道。
只是……
欧阳子真仔细看着名字：“还有谢允兄的名字！”
“谢公子灵力颇深，根骨极好，有他的名字在上面，不为过啊。”蓝思追心里是真的开心，有这么多的朋友随着他一起上天界去历练。
真期待天界是什么样子。
几人依次上去拿回了自己的拜帖和天界御令。
这天界的拜帖是以灵玉雕刻而成，上面有可见的快要溢出来的超越他们本人的灵力波动，每一块灵玉上都刻着主人的名字。
欧阳子真拿着这拜帖，细细琢磨了一番，道“我听长辈说过，这玉是天界独有的玄玉，传说只有天界圣帝君才有，这下子没人能仿造了。”
听到“圣帝君”三个字，所有的孩子们都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惊呼声，他们这是何德何能能让圣帝君亲自来写拜帖啊？
蓝曦臣看着这些学子们，感叹了一句：终是少年郎。随后再看看这盒子里仅剩的属于谢允的拜帖和通行御令……
算了，还是他自己亲自交给谢公子吧，让这些孩子再高兴一阵子：“诸位，听学结束了，明日诸位家族长辈便会前来云深不知处，若是要出发去天界的，可以在明日好好和长辈告别。我们有缘明年开春再相逢。”
“多谢泽芜君，多谢蓝先生，多谢含光君教导。”
蓝曦臣来到藏书阁的时候，就看到谢允正拿着自己最后的抄写交给蓝忘机。蓝忘机放下手中的书籍，看着谢允：“都抄完了？”
谢允点点头：“回含光君，都抄完了，明日我就不来藏书阁了。”
蓝忘机打开看着谢允抄录的家规，整齐工整的行草魏碑，字如其人，既有蓝氏自小教出的修养，又有后来闯荡江湖的不羁。
“既然谢公子抄完了，那么就来看看这个吧。”蓝曦臣不忍心打破这难得的和谐的画面，但是他手中有东西不得不亲自交给谢允。
蓝忘机起身，朝蓝曦臣行礼：“蓝宗主。”谢允也朝蓝曦臣颔首问好：“泽芜君。不知道泽芜君想让谢允看些什么？”
蓝曦臣郑重地将这些东西交给了谢允，谢允接过这两样物件儿，脑子里浮现出了那日在彩衣镇见到的面孔，脸不由得有些发热。
蓝曦臣难得看见谢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谢公子，今日云深不知处的听学便提前结束了，明日……会有各大世家的长辈来云深不知处，后日便要出发了。谢公子是否与魏姑娘他们一道？”
谢允宝贝似的将这拜帖收进了怀里，再拍了拍衣襟，与自己贴紧了：“多谢泽芜君送贴，那谢允告辞了。”
谢允离开之后，藏书阁里恢复了蓝氏独有的平静。蓝曦臣看着谢允远去的背影，对一直凝视着他的蓝忘机说道：“他们一走，云深不知处，又要恢复往日的平静了。”
蓝忘机：“……”
“你对谢公子的态度转变得很快，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
“莫非是……他与阿笙有些相似？”
过了许久，蓝忘机吐露一句：“蓝宗主，明日，是阿笙生辰。”
对于蓝笙的生辰，蓝氏中人似乎都有心闭口不提，蓝曦臣心中也了解：“是啊，明日，阿笙如果在蓝氏的话，应该是安排加冠了。”但是，明日也是母亲的忌日。
对于蓝曦臣所说的话，蓝忘机已然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藏书阁。
第二日，魏婴珞在卯时便起身了，她戴好蓝氏的通行令，下了山。在附近的彩衣镇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家店前停了下来，她走进这家店，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货架上的一条蓝白相间的剑穗。
“掌柜的，给我把这条剑穗包起来，记得包好一些！”这条剑穗的价格也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刚好送给谢霉霉。
她可没忘记，今日可是谢霉霉的生辰，还是加冠的生辰。
小二看见如此爽快的客人，马上从货架上拿下这剑穗，用上好的布料和精美的盒子给人包了起来：“好嘞，客官，您等着嘞，这就给您包起来！”
魏婴珞接过小二手中的礼物，拿着它，顿时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谁知道，刚走出店铺，就遇上了一帮冤家。
金兰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魏婴珞手中的礼物：“魏婴珞，你这是买给谁的礼物？”
“怎么？金二小姐也想送人？”魏婴珞反问。
“笑话，本小姐一来也不知道你要送谁，二来，就算送，也不会送像你这么寒酸的礼物。”金兰傲娇，但是凭她的家族实力也有这个本钱来说这句话。
“今天谢霉霉及冠，我是作为谢霉霉的好友送的。”魏婴珞掂量了手里的剑穗，离开了这里，徒留金兰一个人在这里踌躇不定。
送，还是不送呢？
按理说，她和谢允相交不深，的确没有送的必要。但是，怎么说那日他也是给自己找回了阿娘给自己的耳坠子，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
“阿兰，你愣在这里干什么？”金凌买完东西就看到妹妹站在此处发呆。
“哥，”金兰最后还是下了决定，“哥，今天是谢公子及冠，上次谢公子帮我找到了耳坠子，这次，我们要不也给他送一份生辰礼？”
金凌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满脸的：他生辰关我什么事？但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觉得很有道理，他不想欠人人情，而且之前那个道歉……自己真的说不出口。
再说了，送礼可比说对不起要好多了，他金家不差这个钱。
“那你想好送什么了吗？”金凌问道。金兰踮起脚尖，在金凌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金凌点点头，拉着妹妹的手，一起去选礼物了。
谢允一觉睡到辰时才起，昨晚又去冷泉了，捣鼓了很久才恢复回来。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似乎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的魏婴珞。
大清早看见她，似乎对谢允来说还有些新奇：“小美人儿，早上好啊，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魏婴珞眼睛飘忽不定，背着手看向四周：“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谢允赶忙摆手：“没有，您请，您请。”谢允将其迎进屋内，正要倒水，一摸壶，才想起来，这是过夜茶：“你稍等，我重新泡一壶茶来。”
“不用了，”魏婴珞一把抓住了谢允将要离开的手，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交在了谢允的手上，“谢霉霉，生辰吉乐。”
谢允被这小盒子和一声“生辰吉乐”个弄懵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辰的？”还是我真正的生辰。
“你傻啊，上次我们和思追一起走的时候，你自己说的啊。”魏婴珞像是看傻子一样看谢允，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会是上次被火烧傻了吧？”
“你才被火烧傻了。”谢允虽然嘴上埋汰，但是脸上还是噙着笑意，欢喜地打开了这份礼物，毕竟……自从母亲去了之后，他已经十六年没有收到生辰礼了。
打开盒子，是一条蓝白相间的剑穗，从垂下的流苏可以看出，剑穗十分精美，谢允将其收好：“谢了。”虽然他现在没有仙剑，但是保不齐这次去了天界，可以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因缘际会得到一把仙剑，到时候这剑穗就派上用场了。
“喜欢就好。”魏婴珞见他只身着一件亵衣：“你该不会才起吧？”“昨晚自己失眠了，闹得有些晚，所以起迟了。”谢允打了个哈欠。
“幸好没被蓝二叔叔捉到，否则定罚你。”魏婴珞道。
谢允道：“你蓝二叔叔才没时间管我，他现在估计在忙着找别人呢。”
“算了，废话少说，我给你留了些早点，来填下肚子吧。记得先把衣服穿好。”
云深不知处山门口，一群人都已经聚在了这里。
魏无羡牙疼地看着眼前这群熟人：“江澄，金子轩，你们也来？”
“废话，只有你闺女在这里，我们的难道不在？”江澄一句话没说好直接开炮。
“接孩子回去的？”魏无羡道，眼睛却瞟向了后面江氏弟子手中的包袱，“接孩子回去，还带这么多行李？”
江澄没好气地说道：“你还不是一样，背着个大包袱，别告诉我你和你闺女打算在外面过夜。”
金子轩看着堵在山门口吵起来的几位，有些不耐烦了：“你们要吵也别在山门口吵。”
“呦，是啊，挡着我们金大宗主的道了。”魏无羡阴阳怪气地说道，直接和江澄分开，给金子轩让了一条道路。在金氏大部队进了云深不知处的大门之后，自己随后也跑了进去。
蓝启仁颇为拘谨地接待了三人。
魏无羡有些不自在：“劳烦蓝老……先生，教导我家婴珞了。”
“魏姑娘，倒是比夷陵老祖当年，安分些。”蓝启仁想起魏无羡当年就吹胡子瞪眼。
魏无羡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被江澄逮了个正着：“多谢蓝老先生和蓝宗主的教导，江闲给你们添麻烦了。只是，不知道孩子们现下在何处？”
蓝启仁自然不知道这些猴子们在哪里，只能招来门生问问，这门生回答道：“众位公子小姐正在精舍，为谢公子庆生。”
“谢公子？！”有女儿的金子轩和魏无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谢公子？谢允。”蓝启仁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门生道：“是的，今日正是谢公子及冠，魏姑娘还有其他的公子小姐们一大早就下山了，回来的时候手里都是给谢公子的生辰礼。”
蓝启仁觉得头疼，又是这个谢允。不过说起来，今日，也是阿笙及冠的日子啊……：“知道了，下去吧。”
“既然知道犬子在何处，我这便去寻犬子，蓝老先生，我们告辞了。”金子轩先起身，江澄和魏无羡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兰室。
魏无羡每来一次兰室，都觉得这里实在是不是人坐的，但是比起现在来，他更在意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小白菜！是不是被那个叫谢允的猪给拱了？
等三人来到精舍外的时候，就听见欢声笑语从精舍里传来。
“啧啧啧，云深不知处不可高谈阔论，这些孩子们还真的是不怕死。”魏无羡为年轻的一辈的大胆而感到佩服，他当年犯了一个错就被蓝湛提着抄书。
“我看你还是赶快去看看你女儿吧，说不定迟了之后，心都给那个叫谢允的给拐走了。”江澄没好气地说道。
此时此刻，谢允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生辰礼，他真是受宠若惊，二十岁以来，从来没有收过如此多的礼物：“谢某人在此谢过诸位了。”
金凌大手一挥：“没事，你当时不是找到阿兰的耳坠子了吗？”他又将自己面前的礼物往谢允面前推了推：“这点儿小意思你就收下。”
小意思？谢允打开了这礼物，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文房四宝，而且都是最顶尖的那种，一看就不便宜，至少是百两纹银。谢允嘴角抽搐，他长这么大，几乎没有见过有人以来就出如此大的手笔的：“多谢金凌兄了。”
江闲送的是一个成色较好的玉佩，而蓝思追和蓝景仪送的更直接：他们夜猎笔记的复制本。
里屋正在其乐融融的时候，忽然有弟子来报，说是各大世家的长辈都来了。于是大家纷纷向谢允告辞，走出了精舍，投向了在外焦急等待的长辈所在之地。
“老爹！！！”魏婴珞一把扑进了魏无羡的怀抱，那里是她十六年以来最大的避难所。魏无羡看着似乎又长高了那么一点点的养女，内心有些触动，原本是在夷陵山脚下捡到的弃婴，养了十六年，养出了感情。
“闺女啊，这次你就要去天界了啊。”魏无羡有些感慨，一下子闺女就养到了十六岁，又一下子，闺女要去天界了。
魏婴珞点点头：“是啊，老爹。怎么？不想我走啊？”
魏无羡瘪瘪嘴：“我家闺女是去奔前程的，我怎么不舍得啊？”他把头侧向另一边，尽量不让魏婴珞看见自己有些发红的双眼。
“老爹，如果实在是想我做的饭呢，你就去隔壁情姨的家里，情姨和宁叔叔还有四爷爷做的饭还是不错的。”魏婴珞把魏无羡整个人都转了过来，替魏无羡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老爹，我真的要怀疑，我们俩的角色是不是要换一下，你比我还喜欢多愁善感。”
魏无羡扒拉开魏婴珞的手：“老爹还不是担心你，而且你这次去天界，免不了会遇上魔族、鬼族和妖族的那些坏蛋，当然，提高灵力固然重要，若是能给老爹找个金龟婿……”
说到“金龟婿”三个字，魏无羡戛然而止，看了眼精舍的门，随后小心翼翼地对魏婴珞说道：“闺女啊，你……有没有心意的……啊！！！”还没说完，直接被自家闺女给打头了。
“老爹，你是不是怀疑我和谢霉霉有一腿？”魏婴珞十分嫌弃地看着魏无羡。
“谢霉霉？”
魏婴珞道：“今日生辰的主角谢允，字霉霉，号想得开居士。”
魏无羡轻哼了一声：“行走江湖用假名很正常，这要是真名字的话我建议江澄收他当义子。”
“老爹，我虽然和谢霉霉熟悉，但是我是真的没有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意思。”魏婴珞用食指和大拇指笔出了那么个一丢丢的距离，小得不能再小了。
“真的没有。”
“老爹，是真的没有。”
魏无羡见她真挚的眼神，这才相信了她，呼，虽说嘴上让女儿找个好人家给嫁了，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十分不舍的。
而另一边，金兰也受到了父亲和母亲的“拷问”。
金兰整个人拉着金子轩的手撒娇：“哎呀，爹，我是真的没有。”
女儿一撒娇，金子轩似乎立刻就心软了下来：“幸亏你没有喜欢上他。”
刚刚凭着金凌的说法，金子轩暂时了解到谢允不过是个江湖散修，没有钱，没有固定的栖息之所，除了灵力高之外，几乎一无是处，连长得如何都不清楚。
自家女儿自小在如此锦衣玉食的条件之下长大，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没有足够的家底是养不起女儿的，而谢允……很抱歉，不在他的择婿范围之内。
坐在精舍里的谢允此时此刻将所有的礼物都收入了乾坤囊之中，避开了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宿之处。主要还真是不想让自己再多愁善感一次。
刚刚打开门，他在桌上看到了一个长长的剑鞘，他走进，拿起了这剑鞘，看着插在剑鞘之中的剑柄。剑柄上的纹路很复杂，隐隐约约是小篆文写的一个“允”字，似乎还有些古老的封印，他将这剑拔了出来，发现此剑通体冰蓝、细长，却隐隐泛着蓝色的火焰。
紧接着他发现了压在剑下的一封信，他小心翼翼的拆开，居然是飞白体的字，飞白体原本写出是霸气十足，但是在谢允看来，却是如此清秀。
谢允：
二十岁生辰吉乐，期待重逢。此剑名曰舒染，望君欢喜。
墨染
有什么比收到心上人的生辰礼更让人觉得欢欣雀跃的呢？谢允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关好了门窗，扑在了床上，将被子蒙住了脸，整个颤抖的身躯出卖了他内心的欢喜。
他发誓，这是他十六年以来，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辰。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生辰吉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