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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巧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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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在穆晓一离开后,面色不大好看的刘语茶也正好带着赵瑾玉与年糕回来了。
“何姐姐,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位公子是谁啊?”前面抱着年糕的赵瑾玉在大老远便看见了嫂子为那男人擦泪的场景时,就连心里的醋坛子都不知打翻了几桶,可这脸上仍是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那是穆家公子,等以后有机会我在介绍给你们认识,还有刚才在牡丹园里逛得可开心。”唇瓣微抿的何朝歌不想同他解释太多,这才转了其他话题。
“自然开心,还有何姐姐你过来一点。”
“嗯?”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的何朝歌将手放在腰间的小雏菊围裙上擦了两下后,这才走了过来。
在她走过来时,面前的少年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给她变出了一朵千瓣万娇容的牡丹斜插于她那头风鬟雾鬓发间,藏在眸中的那抹惊艳之色快得转瞬即逝。
“何姐姐,这是瑾玉给你买的花,你喜欢吗。”少年的手在给她簪花后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停留在她的脸颊上半息,宛如无意中触碰到一样。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还有你们逛了一圈,现在肯定累了,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端一碗杏仁露和绿茶糕来。”并未理会髻发牡丹的何朝歌脚步后退,也趁机将这才试图升起一点点的缱绻暧昧打散。
“不过就是在这园子里转了一圈后能累到哪里,反倒是照影妹妹前面一个人忙活了那么久,现在肯定也累了才对。”在何朝歌转身去忙活的时候,乖顺如小媳妇的刘语茶也顺势跟了上去。
“呸,也不看看自己老成什么样还想当狐狸精,都不撒泡尿照一下自己什么德性。”见人全部离开后,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的赵瑾玉暗讽出声,眼中的鄙夷之色未掩饰的明晃晃摆在明面上。
“小叔叔,什么是狐狸精啊。”手上同样拿着一朵花揪着玩的年糕抬起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满是求解。
“只要是任何想要抢走年糕娘亲的人就全部都是狐狸精,还是说年糕想要其他人抢走你的娘亲。”有时候他不方便做的事,正好可以借由小孩子的手。
毕竟童言无忌,而有时候小孩子做的恶又怎么能叫恶呢?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娘亲被其他野男人给抢走而已。
等去而复返的何朝歌将乌木托盘里的吃食放在小木桌上,不忘问:“牡丹园中好玩吗。”
“嗯,前面刘哥哥带我们去逛了挺多地方的,就是刘哥哥有时候走得太快了,加上瑾玉又抱着年糕。”有时候美人如云端隔雾时最为勾人不过,有些话也同样是半遮半掩中最令人深信不疑。
“想来是子川哥哥忘记了你还抱着年糕,所以走得快了点。”深知刘语茶本性的何朝歌自然不会被他三言两语的带走节奏,见他的发梢上黏着一朵小花瓣时,不忘为其摘去。
“等过段时间我有空了,我在带你和年糕在城里和周边的城镇里转一下。”
“好,那我便等着何姐姐了。”
在他们说话中,睡醒后的刘玉香也揉了揉还泛着少许红意的眼睛走了过来,道:“照影,我睡过头了你怎么也不来叫醒我。”
“我前面见你睡得香甜后便没有打算叫醒你,而且我现在也不困了。”只因最困的时间段已然流走,剩下的只有那抹清风拂面。
“怎么可能不困,即便你现在不困了你也得要去休息一下才行,要不然我的心里过意不去。”刘玉香才不相信她嘴里说的不困,哪怕真的不困,那么肯定也累了。
“而且我哥哥现在也回来了,你就放心的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们兄妹二人你还担心会出什么岔子不成。”刘玉香担心她会拒绝,还将她腰间围着的小雏菊围裙取下系在自己腰间。
“好,那我休息一下就回来。”有些哭笑不得的何朝歌知道她这好友是个认死理的一条筋,当下也没有继续和她纠缠。
即便她不困不累,可趁着这空隙间逛一下这牡丹园也不错。
当她准备往那紫薇花林中走去时,冷不防听见同她擦肩而过的人说:“唉,你听说了吗,前些天丽春院的后院里起火了。”
“你说的这件事我自然知道,听说那位刘爹爹还带着人冲到了张县令的府邸里头一哭二闹三上吊,惹得一些本就睡下的人都跑出来瞧热闹了。”
“不是起火吗?怎么又牵扯到了张县令。”脸型生得四四方方的女人显然不解,更像是那吃瓜只吃了瓜皮的围观群众。
瘦高的女人则摇头为她解惑道:“你看看你,下次吃瓜前好歹也得要吃全了在和我说,我告诉你,其实那把火正是张主夫派人放的。”
“什么!那把火是张主夫放的!”嗓音微微拔高的女人发现不妥后,便及时的捂住了嘴,也好在现在是午时,此处游逛紫薇林的人也不是很多。
“因为那位张县令最近包了一位丽春院里新出的花魁,还一连歇在了那楼里好几日不归家,这张主夫一气之下自然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毕竟当年那位刘爹爹可是差一点儿就要被那张县令给纳进府里的男人。
刘爹爹,刘瑜,骤然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时,无意折断手中花枝的何朝歌方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什么。
那天她说好晚上要去见他的,临时却因为有事失了约不说,就连那书信都没有给他送过去。抬眸看向那日渐中移树影偏时,不由揉了揉眉心。
她想,她今晚上怎么也得要去看一下他了,否则这棵上好的摇钱树指不定就要跑了。
等傍晚收摊时,何朝歌借口有事要去还顾诺诺前面掉落的玉佩,说是会晚点回家,其他人也没有多问的意思。
随着夜幕降临,檐下灯笼高高挂,满天星辉映于地面烟波涟漪,犹如星河降临。
在前往丽春院的时候,何朝歌还特意寻张柠借了一件外衫换上,为的就是防止会被有心的熟人给看见了,那么届时的她哪怕是浑身上下都长了满嘴也不见得能解释清楚。
因着煤油灯贵,普通的人家早在太阳落山后便早早的上床入睡,唯有城东的那一条花街像是打开了撒旦的潘多拉魔盒,正在不断引诱着人往里头钻。
身着艳丽薄纱,唇抿胭脂,额点花钿,脸上画着当下流行妆容的少年们正慵懒的斜靠在二楼栏杆上。若是见着了心仪的女君便会往下扔一方香帕,后者有意便可拾帕进楼与之一叙香梦,若是无意,就只能白白糟蹋了一方帕子。
以至于这一夜过后,栏杆下的鲜花绣帕不知叠了几层厚。
从灯影灰暗的小门入内后,正准备抄一条小道过去的何朝歌虽听见了一道随风而来的啜泣声,可她却选择了无视,直到那人点名唤住了她后,她方才停下了脚步。
“女君,是我,我们之前见过的。”
转身抬眸间,只见那本躲在假山后哭泣抹泪的少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后,忙用衣袂擦干了泪朝她走来,一张羽睫上碎泪未落的白净小脸上也突兀的冒起了一抹不合时宜的酡红。
“嗯,可是发生了什么?”打一个照面便能认出对方是上一次在张柠屋里的少年后,何朝歌便将随身携带的纯白帕子递了过去。
“没,没有什么。”抽着红鼻尖的巧儿接过她的帕子,嘴上虽在强撑着无事,可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有心事。
“若是无事,那我便先走了。”既见对方不想多言,她也不会多问。
眼见她真的马上要走,揉搓着手中帕子的巧儿也终是鼓足了勇气道:“女君,你可知道拧柠姐喜欢的人是谁吗?”
少年的话里既是坎坷又是不安,更害怕会听到他最为害怕的答案,否则何至于连嘴唇都蠕|动得苍白一片。
“张柠?”她记忆中的好友,好像并未对任何一位小郎君有过心存好感的想法,就连她赚来的那些钱也被她多用来置办府邸或是乐善好施了。
而后拧眉摇头道:“若是你想要知道的话,倒不如直接问正主来得实在。”说完,便一摆衣袂,踩着满地残红落绯离去。
“可是………”可是他就是不敢问才来找你的。
巧儿只要一想到那人现在说不定正抱着其他的男人时,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来得难受,更多的是嫉妒。
还有他到底是有哪里不好,所以柠柠姐才不要他的,难道就因为他是楼里小倌的身份?
等同巧儿告别的何朝歌从那条铺满鹅卵石,边上叠石为山,花枝颤颤的小道中横穿过时,正巧遇到了提着一盏灯笼走来的青竹。
前者先是微怔了下,随后展颜一笑道:“何女君你可终于来了,爹爹可是在屋里一连等你好几日,就连爹爹这几日也一直是因为想着女君而食不下咽,整个人瞧着都比往日消瘦了大半。”
“我知道了,有劳你还特意跑过来给我送灯笼了。”接过他递过来灯笼的何朝歌随着话落,便抬脚往那处灯火通明之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