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就我素》向左无医

83、百川

　　这剧本确实是个好本子，但她充其量不过是个新人导演，虽然和梁星纬一起拍过一部电影，可这不还没上映吗。

　　大家有顾虑也正常，汤卉有些东西确实说得没毛病。

　　新人导演搭配毫无人气的新人演员会凉到太平间，一锅好饭也会被她煮得变了味道。

　　单姯叹了口气，把所有资料收好，对唐糖说道：“放假吧，回家好好过年，明年见。”

　　她今年除夕本来不打算回家过年，可宋韫素的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她毫无办法只好驱车回家一趟。

　　单卿宋早就到了，见单姯回来朝她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单琛和宋韫素在厨房忙活，单姯过去帮忙被宋韫素赶了出去，单琛忙着切菜也没看她，只是语气有些生硬地说：“出去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单姯只好出去，坐在单卿宋身边，她刚坐下就听到身边的弟弟沙哑着嗓音问：“听说你要拍电影了？”

　　“你多久没休息好了？”单姯皱眉看他。

　　他跟没骨头一样往下一躺瘫在沙发上，听言没吭声，答非所问：“要不要我投资你一点？”

　　单姯挑眉，有些意外，“你那小破公司还没破产？”

　　“借你吉言，好着呢。”单卿宋换了个姿势躺着，抬起胳膊挡在眼睛上。

　　单姯沉默地看着他，除了自己弟弟状态不好，吴虞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被自己生拉硬拽进剧组做编剧，进入工作状态中的她要比单卿宋好一点。

　　“姐，好难啊。”单卿宋低低出声，压在嗓子里的声音闷闷得像受困的小兽。

　　“你该不会想在我面前哭一场吧？”单姯默默坐远了一点。

　　“不是。”单卿宋从沙发上坐起，红着眼睛看单姯，“单姯，你是我亲姐吧，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单姯重新审视他，看他憔悴的样子有些为难地摇摇头。

　　单卿宋重新躺了回去，呢喃道：“没意思。”

　　“吴虞在我剧组里担任编剧。”单姯点到为止。

　　正好单琛和宋韫素把菜端上桌，单卿宋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瞬间喜不自胜，他从沙发上满血复活地爬起来凑到单姯身边，笑嘻嘻道：“还是我姐疼我。”

　　单姯懒得理他。

　　“听说你准备拍电影了？”饭吃一半，单琛忽然出声打破沉默。

　　单姯点点头，“在筹备了。”

　　单琛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叹了口气，“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张口。”

　　这话一出，单姯和单卿宋同时抬起头看向单琛。

　　“需不需要你田朔叔帮帮忙？”单琛无视一双儿女疑惑的眼神，继续问。

　　“目前还算顺利。”单姯轻轻放下筷子，开门见山直接问单琛，“爸，最近是有什么事吗？”

　　单琛慢慢摇头，垂着的脑袋根根银丝相缠，“我逼你们不是为了给你们找不痛快，是想把你们逼回来把公司慢慢接手过去，学着怎么经营，那毕竟……是你们姐姐留下的。”

　　单姯和单卿宋沉默了。

　　单琛难得和他们心平气和地谈心，让姐弟俩极其的不适应，又多了几分不知所措的感伤。

　　“你们一个想去拍电影，一个想出去自立门户，我理解你们年轻人爱拼爱闯想创造属于自己的天地，可我毕竟是老了，公司的事一天都无法脱手，我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爸，我明白。”单姯垂下眼皮，遮掩着眼睛里的情绪。

　　“小姯，我知道你有能力，可因为这公司和以南有关你不想过多插手，那你能一辈子放任着不管吗？”单琛说完单姯，又看向单卿宋，“还有你阿宋，成天追着个女人跑，天天摆出一副为情所困不着调的鬼样，你什么时候能洗洗你的脑子？”

　　“哎呦我的亲爹，您可别教训我了。”话一到单卿宋这儿，很难正经八百，“我也不知道随谁，我只知道人家说恋爱脑会遗传。”

　　“行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多嘴了，也不想再逼你们。”单琛看向两人，“以后没事，多回家走动走动。”

　　宋韫素和单琛做了很多菜，甚至有几个菜都没动过，单姯干脆去厨房拿了打包盒，全部装起来。

　　“今晚不在家住了？”宋韫素一边问一边帮帮她打包。

　　单姯点了下头，“还有很多工作没处理，今晚就不在家住了，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再回来看你们。”

　　“你等等哈。”宋韫素踩着拖鞋上楼，没一会儿拿着一个本子下来，连带着钥匙和门卡一并塞给单姯，“北昌桐那套房子确实是我们给卿宋准备的，但我们也给你准备了一套，拿着吧，抽空找家装修公司做做装修就可以住进去了。”

　　单卿宋凑过去看，这一看瞪大了眼睛，“不是，这心偏得有点过了吧，滨江大平层？”

　　说完，他表示怀疑地扫了一眼单姯，“你有钱装修吗？”

　　单姯：“……”

　　“你倒是提醒了我，”宋韫素又把钥匙门卡收了回来，“房产证你拿着，至于装修我去找装修公司，等房子装修好后再给你。”

　　单卿宋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子，转身走了，“我就多余张这一次嘴。”

　　单琛从厨房里探出身来，“贫什么嘴？那本来就是给你姐准备的嫁妆，你要是肯嫁出去，我也给你准备。”

　　“……嫁妆？”单姯瞬间觉得手里的本子烫手，险些有些没拿稳。

　　单卿宋一听，搁那儿笑得像个不值钱的蠢货。

　　宋韫素笑着帮她扶了一下怀里的房产证，安抚她，“别紧张，你嫁不嫁人都没关系，只是这是爸爸妈妈该有的准备。”

　　“妈，我可知道前段时间你那群下午茶姐妹无事给你献殷勤哈。”单卿宋从沙发上伸长脑袋，挤进来一句。

　　“那是她们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宋韫素瞪了自家儿子一眼，顺势问一句，“怎么？感兴趣的话妈妈领你去见见？”

　　“可别！您就当我刚刚嘴贱！小的冒犯了！”单卿宋服气地双手合十，把脖子缩回去嘴里念念有词，“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打包这么多饭菜做什么？”单琛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他看向单姯，“带回去自己吃？”

　　单姯点点头。

　　单琛皱眉，“工作忙到正经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没有，”单姯知道她要是不找点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估计单琛又该说教她了，“我不是养了一条狗吗？”

　　“你带回去给狗吃？”单卿宋又把脸转向了这边，有些怀疑，“能吃吗？别把狗吃坏了。”

　　单姯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浮现出一张脸，心想应该吃不坏吧，但反应过来自己对号入座在想谁时，她对自己的脑子有些不理解的懵了两秒。

　　宋韫素还给她准备了好些东西，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回北昌桐的路上堵了一会儿车，单姯回到住处时差半小时就快零点了。

　　江季同那边照例上了春晚，只是今年不是压轴节目，排得偏后了一点，他和其他三位演员合唱了一首根正苗红的贺新年歌曲。

　　表演结束后，他一下台就往后台的方向走，边走边脱掉演出服。

　　温安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接过他的衣服不解地问：“哥，你不参加最后的同台演出节目了吗？”

　　“不参加了。”江季同走到他的休息室门口，不曾想碰上了差不多准备上台演出的尤玮。

　　尤玮拉住他，“这么急干什么？”

　　江季同打开自己休息室的门，“我得回家吃年夜饭。”

　　“回家……吃年夜饭？”尤玮似乎有些不理解，往前那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他家还有年夜饭要吃。

　　江季同的休息室是和另外两位明星共用的，其中就有余旭尧，他打开休息室门的时候余旭尧正被两个助理围着卸妆。

　　“尤玮？”余旭尧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尤玮朝他点点头，看着江季同钻进了换衣间。

　　余旭尧拿了一块卸妆棉站起来，边擦边问：“你等江季同？”

　　尤玮点头，“我找他有点事要问。”

　　江季同换衣服很快，出来后顺手捞了几张余旭尧的卸妆湿巾胡乱地擦了几下脸。

　　他看了两人一眼，接过温安递过来的外套往身上套，“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等等，”尤玮拎着礼服挡住江季同的去路，“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约你天天档期都满，江季同你有那么忙吗？”

　　“这个……可能，”江季同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可能有点小忙。”

　　说完，他看向温安，“温安，我档期有这么满吗？”

　　温安：“……”

　　尤玮求证似的看向温安，温安纠结地挠了挠头，“是……是有点满的，业务还是蛮多的。”

　　“行了，”尤玮一挥手，“我也不想管你是不是真的忙，就想问问你，为什么拒演《郁色》？”

　　尤玮想起这个就来气，一个大跨步直接上手拎住江季同脖子前的羽绒服，“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劲才帮你谈妥这个角色的吗？结果你清高！你面子大！还轮着你拒演了！”

　　温安低下头，偷偷觑了一眼在旁边围观的余旭尧，他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江季同有些头疼，拍着她的手，“大明星，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尤玮气呼呼地松开手，眉头紧锁地瞪着他，“说吧，都已经说好的事，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和余旭尧搭档你也不亏吧？”江季同有些心虚，毕竟理亏的确实是他。

　　“是亏不亏的问题吗？”尤玮觉得他这人就是脑子轴，轴得这么多年都没觉过味儿来。

　　“不是我说，你们聊什么我没意见，但别随便cue我，谢绝勿扰。”余旭尧重新坐了回去，看起来对这些话题并不感兴趣。

　　“这种事也有讲究。”江季同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究你情我愿是不是？”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幅鬼样子，满嘴跑火车？”尤玮不太见得惯地皱起眉。

　　虽然她不知道《郁色》的男主角怎么就变成了余旭尧，但如果不是江季同那边的不作为，这到嘴的肉怎么会自己长翅膀飞走了。

　　而且后来她听说江季同还为了帮余旭尧收拾烂摊子，接了明显不如《郁色》的《听风眠》，更是气得差点儿乳腺增生！

　　“因为他拿《郁色》和我置换了《听风眠》。”余旭尧冷不防插了一句嘴。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江季同觉得有点好笑，他扭头看向煽风点火的余旭尧，“你当时怎么就没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呢？”

　　“差点运气。”余旭尧气定神闲，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江季同瞥了他一眼，“我看你不是差点运气，是缺个心眼。”

　　“那也比你长个恋爱脑强。”余旭尧意味深长地看向江季同，笑含深意。

　　尤玮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向江季同，“什么……恋爱脑？”

　　余旭尧笑得温和，决定好人做到底，“他做这些都是冲着一个女导演去的，但是人家好像不是很买他的账。”

　　“女导演？”尤玮越听越在状况之外，她和江季同相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他的消息这么迟滞断层过。

　　江季同没有任何被戳穿的窘迫，反而笑得坦然，回怼回去，“旭尧啊，等你到了老师这个年纪自然就懂了。”

　　比起江季同，余旭尧似乎对尤玮的反应更感兴趣，他看向她，“而且你见过的，尤玮。”

　　“我还见过？”尤玮脑子有些乱，她见过太多人了，可脑子里关于“女导演”这个身份的信息，根本没有一张面孔能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