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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十六章 漓河碑 ...
三月末,汉王出发前往北海郡,随行的文武官员有中书舍人谢启等十余人,自右威卫调兵三千为随行护卫,押运足够的赈灾粮草。在此之前,北海已经开始开仓放粮,并紧急征调五万民夫清淤筑堤。
谢谨对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派这么个差事很不快活,见到晴朗的时更没好脸色。林晴朗是越想越郁闷,还被谢凝笑话说:“堂堂尚书令的世子和你这样出身卑微的人同为中书舍人,结果让你远远的抛到后面去了,我说林侍郎,你也体谅体谅家兄的苦闷。”说这话的谢凝是独孤锦的妻子,这一年刚满四十,纵然年华已去,照样有一番光彩风流,让人想见昔日耀眼之处。她是谢谨的胞妹,十八岁嫁给独孤锦,自此相夫教子,在朝凤命妇中是出了名的利害角色。其中最出名的一点就是,要求独孤锦一辈子忠诚于她一人。独孤锦身为名门贵胄,鸾台令,硬是结缡二十余年只有谢凝一人。有几次,赵元戎要赐美人给他,独孤锦一听到就连连摇头摆手说“陛下这不是赏赐臣,是要臣的命啊。”话虽这么说,事实上,夫妻俩琴瑟相和,感情十分融洽。
谢凝第一次见到晴朗就十分喜欢,常请她到家里玩。谢凝自己精通术算,又写得一手好文章,是京城第一流的才女,性情开朗,更是从来不觉得女子天生该顺从男人的那种主,和晴朗意气相投。晴朗最初因为独孤锦帮着皇帝出谋划策来逼迫她而对他颇为厌恶,可后来想想,赵元戎对她势在必得,其实有没有独孤锦凑热闹都一样。当时她那样的性子,已经和元戎闹得成了僵局,若非独孤锦居中调和,还不知道变成什么不可收拾的结果。在童县那几个月,赢得了缓冲时间,也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认清了现实。此后,独孤锦也没给她找什么麻烦,她调任门下省后,还常有额外照顾。最重要的是,独孤锦确实才华横溢,也当得起鸾台令的职务。
这日,晴朗值宿宫中。她这两年在宫中待的时间比在自宅还长,即便不值宿的时候,也常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留下。此时,她与后宫中的主事宦官、职司女官都已经熟识,甚至一些妃嫔也想办法结交她,指望通过她这个“宠臣”在皇帝面前得点好处。这天很早,她就得到消息说赵元戎去了元妃那里,于是安心处理完公务,早早的歇下。她被叫醒的时候正好听到三更报,起来一看,是有人递呈加急密奏。
所谓密奏多半都是和“谋逆”有关,晴朗丝毫不敢耽误,紧急入宫,层层传递,直送到赵元戎手上。
赵元戎这天宿在陈梦茵这里,他自得了晴朗后对后宫佳丽的宠幸自然分薄了不少。连一度“宠专房”的元妃都十天半月才能见到一回。元戎曾对独孤锦说:“朕昔日长恨未能与云华夫人一地,而今再无遗憾,纵然云华夫人,也未必能胜林卿。”
元妃也知道今时不比往日,恩宠原本就薄了,还有独孤绣这些人虎视眈眈。她倒是一儿一女,可惜儿子年幼,当不了事,这点上就逊色独孤绣许多。这两年元妃收拾了昔日娇滴滴的性子,在元戎面前曲意逢迎,对外则和司徒兄弟几个往来更密。这日元戎留宿在她那里,欢情之后刚刚睡下没多久,就有人来叫,说“密奏”。元戎披衣到外间,拆了折子,刚看了两眼,脸色就沉了下来,沉声道:“值宿何人?”
“鸾台林侍郎在殿外候旨。”
“传——”
林晴朗中夜见驾,依然是一丝不苟,四品官服,束发高冠。元戎将密奏一推:“你看看。”
密奏是北海送来的,开篇便是:“臣谢启启奏……”
半个月前,漓河清淤筑坝的民夫在河泥中挖出一块石碑。清除淤泥后,人们发现石碑上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以及一幅奇妙的画——狸猫踞日。这件事很快经过层层上报,一直报到北海刺史以及汉王那里。汉王带着谢启等人到现场,和北海刺史一起绕着石碑转了几圈,愣是没认出一个字,也不明白这幅阴刻线描的图到底有什么内涵。到这个时候,此事还是一件奇闻,然而,北海长史司徒安到来后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司徒安也是司徒家族的成员,司徒清的族叔。他以精通金石而闻名,故而北海刺史将他找来欣赏奇物。司徒安一见到就皱起眉头,然后对着碑敲敲摸摸,过了一会儿沉着脸到:“这不是古物。”然后对着图案眉皱的更紧,一连阴沉。汉王隐约觉得不妙,屏退左右,司徒安趋近低声道:“狸猫踞日,日——帝王也;狸猫么……下官记得,永川安王的小名好像与此有关……”
殿中异常宁静,侍奉的宫人早觉出情况不对,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晴朗也一脸严肃的沉默着,等着元戎自己来打破宁静。过了许久,元戎沉着脸道:“明天不早朝了,天亮后把沈慕岚、刘呈之叫来。”
“遵旨。”
“慢着,不用叫呈之,叫谢谨来。”
“是——”
“等等……还是叫呈之。”
晴朗告退,回房继续睡觉,一路走一路心想:“牵一发动全身,这几家贵胄,到哪里都串成一张网。呈之的儿子迎娶了永川王的女儿,谢谨的弟弟在永川王属下,就连沈慕岚也有一个外甥任职王府……”
这一夜自然是谁也过不好,晴朗四更末就起身,传令停朝,又命人去请沈慕岚、刘呈之。刘呈之的府邸离皇宫近,先到一步,见晴朗在宫门口等他,已经知道不会是好事。到沈慕岚来,晴朗才引他们两人进去,走了一半,低声道:“陛下心情不好。”呈之心想,有这么个人果然方便。
“你们两人怎么看?永川王会不会有异心?”
那两人互相看看,刘呈之第一个挪开视线,林晴朗敬陪末座,此时低首敛目。只有沈慕岚抬起头,望定元戎,还微微一笑道:“陛下的兄弟,陛下都吃不准他的心意,臣等更加不敢猜测。”
元戎看看沈慕岚,缓缓道:“当年的元启,自然是不会的,可人总是会变的。当年,安乐王也与朕也是感情莫逆,随为叔侄,着实更像兄弟,无话不谈,互通有无……”
晴朗悄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又垂下眼。
“林侍郎,说说你的想法。”
晴朗又看了他一眼,还是吃不准这位皇帝的想法,上一次安乐王叛乱,其实有一半是被元戎逼反的。兵部密报到的时候,他就决定要相信了,所以事实上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好在事后彻查,安乐王确实私通胡戎,秘造兵器,委实没有冤枉他。她和元戎相处久了,而且还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日常揣度圣意,十拿九稳。可这一刻,皇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让她禁不住紧张起来。
“臣以为,石碑是石碑,永川王是永川王,现下还不能和在一起看。”
元戎依然面沉似水。
“当务之急,是查明石碑是古物还是新放置的。如果是古物,那就不能说永川王有谋反之意。如果是新的,就要查明是何人放置,处于何等目的。”
呈之连连点头:“林侍郎所言既是。”
“为何不先查元启是否有反意?他若没有反意,石碑是真是假又有何干?”
晴朗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皇帝:“反意——只要想查,总是能查出来的。”
连沈慕岚都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过了许久,赵元戎才道:“就照晴朗说的办,你们各自推荐一个可靠之人。”
两人应声退下,晴朗却留了下来。元戎勾了勾手,她趋前而坐,在他触手可及之地。
“你跟着朕只有两年,倒比呈之、慕岚更明白朕的心思。”
晴朗微微一惊,旋即笑道:“臣是宫女出身,从小做的就是看人眼色的差事。刘尚书世家贵胄,沈尚书女中豪杰,在揣度主人心意上自然比不上臣这身从小练就的本事。”元戎笑笑。
“臣带人去一次北海,陛下以为如何?”
“你要带什么人?”
“方昊然,齐燕之。”
“方昊然金石世家,朕也听说他名满京城。”
“齐燕之也不逊色,他与方昊然结交也源于金石。方昊然虽好,毕竟还是和朝凤各派各家牵扯不断,齐燕之,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也无处牵扯,他们两个人各自判断,臣以为是安全的。”
又是长久的沉默,沉默的她有些心惊。
“晴朗,朕给你指门亲事如何?”
脸色顿时白了,她瞪大眼睛,茫然看着眼前人。
皇帝喝了口茶,又吃掉半碟枇杷,这才道:“你和齐燕之青梅竹马……”
晴朗“扑哧”一下。
元戎停住,看着她。
晴朗笑的艳丽,瞟着元戎道:“陛下听了那些传言吧?那些……不是真的。”
皇帝挑了挑眉。
她笑得更艳:“齐燕之他,他不是内侍。外面的那些传言都不能听的。”
元戎皱眉:“有这种传言?”
晴朗的笑容消失了。
元戎拿过一份折子看起来,过了一会儿看着她笑道:“阿锦今日没有给你派活?”
翌日,刘呈之和沈慕岚都上了折子举荐制使人选,一个是方昊然,另一个举荐了齐燕之。赵元戎翻了翻,对晴朗道:“林卿有眼力。”晴朗这天并不职司,都已经回了府又被传召。前一日“指婚”的对话让她颇为不安,捉摸了一整天也没想出究竟,只能暂时归结为“皇帝心情不佳。”这天回到家里,廖婉风风火火跑进来,晴朗揉揉她的头,叹了口气:“一天比一天没有名门闺秀的样子了,这可怎么办啊。”廖婉笑了笑,扯住她袖子道:“姑姑先别管婉儿的举止了,您可知道京城里这些天传一句歌谣。”
“狸猫踞日正中天,梧桐折枝凤凰飞。”
朝凤街头巷尾仿佛在一夜间传唱起这首歌谣,稍微明白点事的一听就变了脸色。京兆府的官员是最先发现的,法曹带着人查了好几天没查出点痕迹。宋彦榛不敢隐瞒,写了折子上报皇帝。齐燕之几天前就来林家通告这件事,可是晴朗连着八九天在宫里,只能把情形和花月娘说了一遍。没两天,廖婉从王琅那里回来也提了这件事。
“王琅说什么?”
“王叔叔说‘兄弟相争,先殃及的却是叔叔,永川王够倒霉的。’”
晴朗“咦”了一声,心说“也能这么想么”。顿了顿,对廖婉道:“下次告诉王琅,别当大夫了,我举荐他去给独孤锦当幕僚。”廖婉噗嗤一笑:“王叔叔说姑姑会挖苦他呢。”晴朗笑出声来,心想纵然在困厄之中,王琅还是昔日潇洒恣意的豫阳名士风范。
来宣召的是姜中侍,他这两年出入林家次数不少,林家上下都和他熟识。晴朗更衣梳妆的时候,花月娘陪着这位皇帝面前的红人,又送了几样东西。姜濯笑嘻嘻的接了,口上却说:“林侍郎实在太客气了,说来是咱家该向侍郎大人道谢,那不争气的东西全靠侍郎帮忙才逃过一劫。”姜濯发迹后收了个养子,这一年二十七岁,靠他运作当了个地方官。前段时间,这位姜少爷在公务上犯了不大不小的错,叫人告到上司那里。结果姜法曹仗着养父地位漠视长官,硬生生把一件小事弄成了大事,甚至惹恼了刘呈之。事情到了刘呈之那里,姜濯也无能为力了,更何况当下执掌吏部的是从来和他们这些内侍没什么往来的沈慕岚。姜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去求林晴朗,后者出乎意料的一口答应。在林晴朗的斡旋下,他那宝贝儿子不但没坐牢,连官位也保住了。
晴朗换了常服出来,长裙里带,云鬓步摇。姜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打了个哈哈道:“林侍郎天人之姿。咱家见了那么多次还是常觉得不敢直视。”晴朗噗嗤一笑,低声道:“陛下那里怎样?”
“陛下见了侍郎心情自然就好了。”
暗自叹了口气,原来还是心情不好,晴朗心想“那个阿狸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可不轻啊”。
元戎一直在批阅奏章,晴朗百无聊赖的在内室躺在塌上逗猫玩。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晴朗简直不明白今天召她来做什么,一直等到二更正,实在忍无可忍,抱着猫到外面,示意从人退下。见元戎依然在翻看折子,走上前将猫咪往他身上一扔,挑眉道:“陛下招晴朗夜里进宫,就是为了让臣替陛下逗猫么?”
赵元戎这才抬起头,朝她笑笑道:“林卿好眼力,选的人和呈之、慕岚别无二致。”
晴朗脸色一沉:“是啊,臣和刘、沈两位尚书商量好的,陛下不知道我们早勾结在一起了么?”元戎又笑:“朕宠得你无法无天了么?”
“陛下心里不快活,就拿臣来撒气么?自从漓河碑密报,陛下连着欺负臣好几天了,昨儿个是指婚啊,今天是结党营私,明儿个是不是直接问了叛逆?陛下要臣举荐能鉴定漓河碑的人,臣自然把心目中的金石名家推荐给陛下。其实,臣昨天想了想,确实还有一个——独孤誉。只不过,这么件事还不至于要出动大理正卿吧?除非,陛下已经决心除去永川王,那就让独孤誉去宣战好了。”
“独孤誉的确上书自荐。”
晴朗笑出声:“嗯,臣和大理正卿也素有勾结,又让陛下发现了。”
“朕这两日不快活,别来给朕填堵了。”
“陛下是觉得,若是永川王和郑王都有叛意了,世上就再没可信之人了吧?”
元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永川王跟随陛下多年都忠心不二,他又没有儿子,没来由的反叛什么?他若真有异动,必是与人共谋。郑王随永川王一年多,第一个被怀疑上也是难免的。”
元戎伸手揽过她,叹息道:“朕的心思,你确实是明白得很。”
晴朗心想:“亏的王琅提醒。”口上却道:“古来无情帝王家,陛下当了那么多年皇帝,还看不通透么?”
“这是笑朕妇人之仁么?”
“不,这是说陛下仁德。愿陛下长存此心,翌日统一扶朗,百姓便能迎来清平盛世。”
“就让齐燕之走一趟吧,找个合适的理由。”
“正好汉王那里上奏说受灾区域超乎预期,带去赈灾的粮食不够用。中书和户部已经算出能动用的库粮,正要奏请陛下。若是陛下准了,正好让燕之随行,名义上就说是给汉王添个帮手。”
赵元戎点了点头。
翌日,齐燕之接受了“协助汉王发放赈粮”的任命。当天晚上,正在打点行装的齐燕之被宣召入宫。
燕之进京后一直在京兆府任职,很少有机会觐见皇帝。常庆殿中,齐燕之端正跪坐,元戎许久不说话,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几乎看了一盏茶功夫,才道:“卿听说过漓河古碑之事么?”
燕之摇头。
“宋五上折子说京城流传一首甚为有趣的民谣?”
“狸猫踞日正中天,梧桐折枝凤凰飞。”
“有人告诉朕,齐爱卿精通文史,又是金石大家,替朕解解这句话。”
燕之踌躇了一阵,抬头道:“狸猫——永川王小字狸儿;凤凰——朝凤城。狸猫踞日,凤凰远飞,此乃暗喻永川王夺位。”
“漓河挖出一块古碑,上有狸猫据日。”
燕之大惊,暗道:“晴朗你又给我找麻烦。”面上一点不敢表露,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元戎。
“也有人说,那块碑乃是新造。”
燕之低下头。
“朕要你去看看,到底是新的还是旧的,新的新到什么程度,什么人能造出来。”赵元戎望定他:“明白了?”
“臣领旨。”
“朕听说外面有人传卿是内官出身?”
燕之大窘,心想:“这算什么问题,难道要当场脱给你检验?”愣了愣道:“臣母是云华夫人身边的人,臣出生后便先后丧父失母,蒙云华夫人收留,一直在王府长大。英皇帝怜臣举目无亲,让臣在王府侍奉,或许便是这个原委让人误会了。”
“英皇帝是个趣人。”
燕之更窘,幸好此时元戎挥挥手,他从常庆殿退出,风一吹,寒冷刺骨,这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行过宫门,正遇林晴朗,那女子一脸笑容还向他眨眨眼睛,燕之顿时连叹息的力气都没了。
晴朗离开官署径直去了独孤锦的宅邸,谢凝几天前就让人给她送了帖子,只可惜之后漓河碑的事情闹得一团乱,她又是天天泡在宫里。
春和日丽,谢凝在园中绣花。晴朗凑上去看了一眼,马上别过头——惨不忍睹。她想这张帕子该不是要送给独孤锦的吧?鸾台令大人要是在众人面前拿出这么张帕子,就不用再见人了。
“陛下有没有提起给你指婚的事?”
晴朗手一抖,茶水荡了出来。
谢凝抬起头笑道:“看来是提起了。”
“难道是鸾台令向陛下……”
“得了吧,他哪有那份胆量——是沈慕岚。”
晴朗皱眉。
“沈尚书确实一心向着你。”
晴朗一笑:“不知沈尚书向皇帝进言的时候提议了什么人做我的夫婿?”
“咦?怎不问我家阿锦提议了什么人?”
“鸾台令的人选我已经知道了——难怪皇帝今天召见齐燕之。只是,若是鸾台令是听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才提议的燕之,那就要让皇帝失望了。”
谢凝笑出声来,一把抱住她,低声道:“好姑娘啊,你可把我家阿锦想的太坏了。”用力拍了拍她,这才放手,缓缓道:“齐长史与邢昭这些京城名流交好,现下京城贵胄的宴席上都有些什么花样你也是知道的。燕之真是内官,邢昭、徐彬那几个能没一点异常?自幼生长于王府就非得是内官?我听说留国禁军统领苏将军也生长于王府,不是照样娶妻生子?阿锦再没用,也不会凭着这一点就去相信那些流言。”
晴朗欠了下身,低声道:“请夫人指点。”
“沈尚书手上有两个现成人选,一个是宋五……”
“这是沈尚书的爱徒,尚书何苦把他往泥坑里推?”
“喝!娶你怎是陷入泥潭呢?你这般的女子,天下哪个男人娶到了都是三生有幸。”
“夫人谬赞了。我自己注定了要进《佞幸传》也就罢了,何必让一个无辜人丢脸。”
谢凝摇摇头:“这个先不说。反正,只要是沈慕岚的意思,宋五刀山火海都不会皱眉。”
晴朗又皱了皱眉,她的确听说过沈慕岚对宋彦榛有救命之恩,后者几乎心甘情愿当她的棋子。
“第二个人选呢?”
“沈慕岚还有一个和齐长史年龄差不多的侄儿。”
“切!费这点心事,还不如直接将他侄儿弄进官场。”
“不愧是林晴朗,一听就明白了,我家阿朗那个笨蛋,想了一天都没想明白沈慕岚的用意。”谢凝见晴朗一脸冷洌,轻轻一笑,柔声道:“好姑娘,沈慕岚提出此事虽有她的私心,可用意终究还是好的。”
晴朗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独孤大人和沈大人各自的想法我都明白了,只是,皇帝怎会同意?”
“扶朗统一在即,而皇帝——皇帝,是想要做一代英主的人。”
晴朗“啊”了一声,又皱起眉,心想“掩耳盗铃到了极点。”
“虽然是掩人耳目之举,可是……晴朗啊,今上归根到底是正直的人,至多三四年后,你便和沈慕岚一样,堂堂正正的朝臣。”
没两天,齐燕之启程前往北海郡,他的几个知交送到十里长亭。
此时,正是绿草如茵,满眼花开之日。送别之后,几人踏青赏景,缓缓而行。行到水岸、青草地上,席地而坐,摆开棋局。随行的歌女弹琴鼓乐,轻歌曼舞。徐彬看方昊然和人下棋,看了两局,忽然对邢昭道:“过两天就是你叔叔生辰了吧?”邢昭还没开口,方昊然抢道:“还有大半个月,太子命我准备了一批上好的贡酒给老爷子寿筵上用。”
邢昭四下看看:“列位都收到请柬了吧?”
众人恭恭手:“承蒙邀请。”
“林美人来不来?”
把“林美人”这三个字当晴朗的代号一样叫来叫去的,一开始只有邢昭一个。最初还只是私下叫,某一次当着晴朗的面唤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捏了一把冷汗,林晴朗却只是朝他瞪了一眼。从此,这个称呼就在这群人里叫开了,可真的当着本人面一样“美人、美人”的挂在口上的,还是只有邢昭一个。
“她家花娘子说已经备好了贺礼,该是会来。”
“唉?邢公爷竟会向林美人下请柬?”
邢昭笑笑:“郑殿下示好在前,家叔自然要改改脾气。”
方昊然望了过来。
“你不知道么?林美人新的一架名琴,名曰‘振绮’,便是郑王在徐舍人府上见过林美人后第二天送去的。”
方昊然摇摇头:“郑王这次太不谨慎了。”略一顿,面对刑昭正色道:“太子殿下有一句话托你带给豫国公——陛下三令五申,严禁朝廷官员、皇室贵胄服用逍遥散,请国公务必节制。”
邢昭苦笑。
豫国公,晋国王弟。
晋国灭亡前的战乱中,皇帝、皇后,以及三名亲王死于战乱之中;这位现年四十岁的亲王和当时前来求援的皇子是晋国皇室直系里最后的男丁。豫国公的侄女就是当下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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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十六章 漓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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