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甜甜的苹果呀》学习虫二

11、十一分糖

　　时间一刻不停，很快就是五月底了，林檎的生日也快到了。
　　徐意知问林檎，“小可爱，快要过生日了，打算怎么过呀。”
　　林檎回道，“有朋友从外地过来陪我过生日。”

　　就是依依，和林檎商量着要来北京和林檎一起过生日。自从硕士毕业后，依依就去深圳工作了，俩人也就没再见过面了。一眨眼已经快两年多没见了。

　　两人在一起承接生活里的柴米油盐，共享喜怒，却不会把对方安排进更为琐碎的日常里。林檎想过要和徐意知一起过生日吗？好像没有理由有这样的想法。

　　徐意知说，“可我还是想给小林檎过生日，到时不管怎么样一起吃个饭呀。还要给小林檎生日礼物呢。”
　　“生日那天在周一，可以和你一起吃饭。”林檎看看备忘录，说，“就不要准备礼物啦，当天在吃饭的地方买一个我想要的吧。”
　　徐意知说，“那就中午吧，在大悦城吃，吃完去买礼物。”林檎应下。

　　林檎不想让徐意知为自己准备礼物，感觉会平添自己的期待。
　　有的时候，没有期待比有期待要轻松。不期待，就没有落空。

　　这天林檎和Leo聊天，给他分享了张敬轩的《骚灵情歌》，说以后婚礼想放这首歌。

　　Leo是林檎在驴蜂网认识的，当时Leo分享了一个去新西兰的攻略，林檎觉得和别人的有很大的不同，就给他发了站内信，问了一些问题，一来二去，两人就加了微信，成了偶尔聊聊天的网友。

　　Leo说，“垃圾旋律。”
　　林檎不欲争辩，“歌词很有深意。”

　　Leo在国贸某私募工作，85后左右的年纪，因为只是网友，个人信息林檎只知道这些。和大多数搞金融的中年男人一样，Leo习惯通过否定来彰显自己的厉害。动不动就是批判。而林檎为什么不反感他，可能是因为，Leo大多数的批判并非完全无理。

　　而且，作为早年就从某沪上Top1毕业的金融男和多年的顶级私募从业经历，Leo智商和阅历也在大多数人之上。因为智商和阅历的全方位碾压，加上有专业的壁垒所在，林檎第一次觉得和某个人聊天是全程跪着的。需要每时每刻调动所有的大脑CPU，连接所有的知识储备，来和他过招。

　　就像和高手过招，自己也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样，林檎觉得和Leo聊天时的自己思维敏捷。她喜欢和Leo聊天时自己的状态。

　　所以，饶是Leo的自负很是明显，林檎也愿意偶尔和他聊聊天，有时候能得到一二指点。两人有点忘年交的意思。
　　虽然林檎这样定义他们的关系的时候，Leo很是不满，觉得林檎把他说得太老。

　　还有一个就是，有一次，林檎和Leo聊天时说起，L志的歌听不了了，自己还挺喜欢他的好几首歌的。
　　当时Leo只是冷冷地回了个：“没想到你还听他的歌。”
　　后来，晚上凌晨，Leo发来消息，“后来一直开会。”后面跟了一个网盘链接，林檎打开，是L志所有歌的打包。

　　所以林檎觉得，Leo就是典型的自负的搞私募的男人，但是这种自负里也包裹着一些柔软，他固然不是永远可爱，但是也还是一个并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之人。

　　再说，作为一个只是偶尔聊天的网友，要什么自行车呢。

　　林檎闲的时候，正是Leo工作忙的时候，等晚上Leo下班，又正好林檎快休息了。所以两人平时的聊天，都是那种留言式的。
　　林檎觉得很轻松。有时候有一些，无法向外人道的小情绪，小感想，会没有顾忌地就和Leo分享，Leo就像一个会反馈的树洞，偶尔还是能提供分析与建议的树洞，何乐而不为呢？

　　林檎知道，自己和Leo聊天，自己能有所得。那Leo呢，他想要什么？没有人会做没有收益的事？她曾经问过Leo，为什么会和她闲聊。
　　Leo说，一整天在职场紧绷神经，你分享的那些低级的烦恼忧愁，不就是很好的解压乐子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
　　不过林檎倒是嗅出几分别的意思。兴许就是她的这些小忧愁小情绪，让Leo觉得，生活除了自己那个小群体呈现的样子，还有别的样子。而偶尔指点下这个小朋友，还能获得一点成就感。

　　中年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绝对都有好为人师，并享受那种指点的成就感。

　　像黑色诗歌一般细腻
　　换黑西装抱起你才优美
　　这见证神也惊喜
　　我虔诚爱你
　　以灵魂骚动你
　　骚动到有乐器奏到心扉
　　我全神看你
　　以灵魂来抖气
　　感觉多骚灵
　　以无边温柔吻你

　　林檎发过去，“黑色西装是婚礼时穿的正式礼服，弯腰抱起最美丽的新娘，这珍贵异常的瞬间，就连见证的神灵亦觉惊喜。多浪漫呀。”

　　Leo冷冷地回，“扯，要结婚要用就用这首。然后甩来一个冰冷的链接。”
　　林檎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口嫌体直地打开听了起来，Coldplay的《Amazing》。
　　Leo说，“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不一定听说过。”

　　林檎还真没听过，后来林檎也发现了，这个传说中的国外五月天和他们90后还真有一点代沟。喜欢酷玩乐队的也真以80后居多。

　　Amazing day是真的很甜。歌词也很浪漫。如果某一天，要和心爱的人携手起誓相伴一生，那一天也的确称得上是一个amazing day吧。坐在屋顶上，为每一颗流星命名。And in your arms I just wanna sway.

　　林檎喜欢这首歌，以至于在她27岁生日前一天，她一整天都听着这首歌。那一天，也的确是一个amazing day。

　　依依已经到北京。早上她一早就起床，她们俩计划的行程是，上午去奥森玩，下午去景山公园。

　　这天太阳很盛，他们在奥森没转一会儿就觉得日头太高，顶不住，得找一个室内玩一玩。于是俩人就去东球广场打了保龄球。运动的时候，就会全身心的投入，一些烦恼全都可以抛在脑后。

　　当然了，依依是林檎很要好的朋友，俩人在一起，能说的很多。依依工作里的事，林檎学校里的事，依依的相亲趣事，林檎的恋爱小烦恼。俩人从见面一刻都没停下。

　　打完保龄球，俩人就去景山公园。

　　景山公园并没有别的景致可看，特别就特别在景山公园南与故宫神武门隔街相望，站在景山公园最高点的小亭子上，住西看去，可以俯看到整个故宫。

　　那天天气很好，能见度很高。整个紫禁城的全貌尽收眼底，也并非旅游旺季，周边游客也不算多。林檎和依依倚坐在亭子的栏杆上，就着满眼的紫禁城风光，任天边的云偶尔走过，丝丝微风中倒也是惬意。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吃完晚饭，依依回了酒店，林檎回了学校。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那种聚会后的落寞时刻。因为白天和依依在一起的时间太过开心，林檎一个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在无限的开心之余升起了大大的落寞，大抵是白天的欢乐与眼前的漆黑校园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在这样的反差之中，林檎突然不想直接回宿舍了。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已经步入晚婚年龄还在住集体宿舍的弊端此刻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人有的时候，是需要独处的，而宿舍生活反人性之处就在于，几乎没有个人的独处空间，无论是肉身还是精神。

　　林檎想一个人，静静地消化自己与好友欢聚之后的复杂情绪。于是一个人去了学校的草坪。

　　R大的草坪对很多学生来讲，都是校园时光里比较重要和特别的存在。对于林檎来说，大多数想一个人待的时候，都是静静地去草坪上躺着。身边虽然仍然吵闹，但是宽宽大大的草坪，会给你一种暂时隔绝一切的错觉。

　　当时夜已经深了，草坪因为露重，微凉微湿，她将一只脚翘起盖住月亮，单曲循环着《Amazing Day》。就那样躺在那，享受着夏夜的一个人独处时光。

　　听着甜甜的歌，这样的时刻，林檎想起了徐意知。虽然觉得理智一直提醒她不要陷得过深，但是总是不由自主地将徐意知放进自己的生活。就好比现在，脑子里还是想着徐意知。虽然林檎并没有联系他。

　　第二天就是周一，林檎的27岁生日，约好和徐意知一起吃午饭。

　　林檎比预计的时间晚到了一会儿，在路上的时候，徐意知就说自己提前走了一会，已经等在那了。

　　等林檎见到徐意知时，他手里拎着一个Lady M的袋子，弯着眼睛对林檎嘿嘿一笑，说：“虽然小林檎已经和朋友吃过两个生日蛋糕啦，但是今天才是真正的生日，怎么可以没有蛋糕呢。”

　　林檎在这个空当心里闷闷的，原来，对徐意知还是特别的。
　　她到底是没意识到还是不愿承认，把真正生日的这一天留给了徐意知。
　　那徐意知对她呢？会想要给她过生日，会想要给她准备礼物，给她买蛋糕。可是别的呢？

　　林檎和徐意知往餐厅走去。乘的大悦城那个从一层直达七层的长长的手扶梯，徐意知站得比她矮一级，林檎转过身正对着徐意知时两人正好差不多高。
　　当天她穿了一个吊带露肩上衣，紧致纤细流畅的肩颈一览无遗。徐意知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说道，“宝贝儿的肩真好看，好想你呀，一周都没见到了。”
　　是了，上一周因为各种事情，他们一周都没见面。扶梯快到头的时候，林檎因为背着身，徐意知单手环腰将她抱起，下了扶梯。

　　他们准备吃的是一家泰国菜。等菜间歇，林檎拆开了Lady M，一块原味千层，算是他家的招牌了。
　　这时候徐意知才揉着颈龇牙咧嘴地说，“前天睡觉落枕了，昨天还开了一天的车，今天更疼了。”
　　林檎想起刚刚的蛋糕打包袋里有冰袋，拿出来递给他，说：“正好，快用这个敷敷”。徐意知不禁给她竖个大拇指，说：“小林檎可真是聪明呀”，歪着头拿着冰袋敷起来。

　　林檎自己吃一口蛋糕又喂徐意知一口蛋糕地吃起来，等着上菜。大悦城饭点时分，每家店的上菜速度都异常的慢。一块小小的千层蛋糕，两个人分食起来倒也没觉得等待无聊。

　　首先上来的是冬阴功汤。吃泰国菜没有不点冬阴功汤的理由。冬阴功汤酸辣甜咸很是爽口，里面还有柠檬叶、香茅几味香料，也很开胃。

　　冬阴功上来以后，徐意知连忙动手给俩人乘了汤。
　　林檎喝了好几口汤，却只是用勺子拨着冬阴功汤里的虾，徐意知问，“怎么不吃？”
　　林檎答，“不想吃，剥了壳汁水会弄进指甲，这个颜色太难看。”

　　徐意知看着她好气又好笑，来，“爷给你剥。”
　　“你肩还疼着呢，算了吧。”林檎赶紧拒绝了。

　　徐意知本来一手按着冰袋一手吃着饭，但仍将冰袋放下，说，“也不太凉了，咱给大小姐剥虾。”
　　徐意知脸上还是挂着弯月笑，一边拿手捞了虾，一边盯着林檎的眼睛，摇头摆尾，像一只等待主人认可的小狗狗。

　　林檎说，“真乖。”
　　徐意知心满意足，一口气剥完了那五只虾，四只放在了林檎碗里，一只放在了自己的盘里。

　　后来很多时候，林檎仍会想起歪着脖子给她剥虾的徐意知。女人觉得这些细节说明了很多，但其实对面的男人可能只是觉得虾不吃浪费，心里还会觉得你矫情。

　　男人与女人本来想得就不一样。

　　生日过后徐意知就进入了天天加班的节奏。林檎也每日在图书馆里与文献较劲。
　　各自奔忙，偶尔关怀。

　　某天晚上，徐意知发来一条消息，一个光脚丫的照片。
　　林檎打趣，“是要脱了鞋加油干的意思吗。”
　　对方回，“没有灵感的时候，就脱了鞋汲取下大地的精华。”
　　林檎虽然看着枯燥的文献，却噗嗤一声笑，这个男人，加班就加班，怎么那么多戏。

　　日子如流水一样，平淡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