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受后抢了主角攻》梅静疏

4、第 4 章

　　彭泽是选秀出道的艺人，也是一个富二代。他的家境相当不错，曾经在微博上晒过自家豪宅。
　　那张图片上，几个人一起坐在露台上喝香槟，露台外是无数霓虹灯如星辰闪烁的摩天大厦林立如海，定位是超一线城市的最繁华商圈区。
　　有位网友评论说：“我酸了，单是落地窗的面积就比我家要大多了！”
　　另一位网友评论说：“我也酸了。查了一下房价这个数，一秒变身柠檬精。”

　　有着这样的背景，彭泽是那档选秀节目中出道资源最好的一个。其他人还在可怜地跑通告时，他直接就是网剧的一番男主。
　　虽然那部网剧播出后，彭泽的演技差得被全网群嘲，可是架不住人家照样一部接一部地拍戏，走起了黑红路线。
　　彭泽的粉丝也不完全在乎自家爱豆的演技不好这件事。
　　反正只要颜值够，三观跟着五官走，粉丝们大都是看脸捧人的。不管彭泽演戏演得好不好，也照样满口嚷着爱了爱了。

　　和彭泽的那一次“合作”，齐楚亲眼见过他在拍戏时NG是多么的家常便饭。明明很简单的一场戏，他却能NG上十几二十次，把导演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不好发作。
　　作为人肉背景板，齐楚一遍又一遍地陪着这位当红小生NG，站得腰也酸了背也痛了腿都快要抽筋了！
　　——我说兄弟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让我上好了！我可是专业的。
　　虽然齐楚很想“我行让我上”，可是彭泽的演技再怎么烂到家，剧方也是绝对不会换掉他的。因为这部戏的投资他家占了大头。
　　看着彭泽第N次NG机时，齐楚都恨不得替他把戏都演了，后期AI换脸好了，省得继续折腾所有人。

　　跟彭泽道完歉后，齐楚就上楼去了邝平川的病房。结果一出电梯就看见了他，一副准备下楼散步的架势。
　　齐楚心里顿时拉响了警报：可不能让他下楼啊！否则就是给了彭泽“觊觎”他的机会，一定要把他弄回病房去不可。
　　“川宝你不是头晕嘛！跑出来干吗？来来来，赶紧回屋躺着吧！”
　　齐楚一边说一边想要搀着邝平川往回走，他神色冷漠地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
　　“别碰我。”

　　齐楚很清楚自己是待罪之身，对于“男朋友”流露出来的嫌弃也不好发作，只能后退一步，保持距离继续劝说。
　　“你是不是想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呀？别去了，我上来的时候一楼正在洒消毒水，气味可薰人呢。咱们先回房吧，过一会儿我再陪你下去啊！”
　　邝平川对气味有些敏感，所有难闻的味道，他闻了都会难以忍受。就算是好闻的花香、果香或香水味，稍微浓烈一点他也同样接受无能。
　　所以齐楚搬出消毒水的劝退效果很好，他沉默片刻就转身回了病房。

　　今天早晨，医生来病房查房时，邝平川问了他一个问题。
　　“医生，这个轻微脑震荡可能导致部分失忆吗？”
　　医生被问得一怔：“怎么你有失忆现象吗？”
　　“嗯，有一点。我能认出……我的男朋友，却想不起以前是怎么跟他在一起相处的，也不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感觉就像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没道理呀！轻微脑震荡是脑震荡中最轻的一种，即使出现失忆也是短暂性的，通常情况下不会超过半小时，而且往往只是对脑震荡发生前的事有所遗忘。你怎么会能够认出男朋友却又感觉他很陌生呢？”

　　医生一脸的想不通，也没法解释这一点。
　　最后，他只好以大脑构造十分复杂与精密，医学界至今也不能完全了解它的运作为由，把这个问题草草带过。
　　“现代医学对大脑的了解并不充分，还有很多未解之谜。你这种现象太过罕见，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在你这个失忆不影响生活，你只要问一下男朋友你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应该很快就能跟他再熟悉起来了。不是吗？”
　　邝平川面无表情地听完医生这番话，什么都没问了！

　　其实这个问题真不关受伤的大脑什么事，都是中二作者的锅了。
　　因为作者写这部短短四五万字的同人文时，把炮灰齐楚写成了一个纯粹的工具人。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主角邝平川受情伤，再被彭泽用真心和温情治愈。
　　作为一个工具人，作者只给炮灰齐楚安排了男朋友这个身份，却没有安排具体的恋爱情节，那些方面都是草草一笔带过。

　　炮灰齐楚在全文中的戏份很少，主要戏份也就两三段了。
　　一是搭上“阔佬”后找邝平川提分手，间接造成他和彭泽的相识；
　　三是发现自己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后，又跑回来找邝平川求复合，结果被当众奚落；
　　最后，想吃回头草的坏马因为遭拒变成了疯马，被关进精神病院时，有一场特别歇斯底里的崩溃戏；

　　中二作者的笔墨基本上都用来描写主角攻受的相识相爱，才不管炮灰齐楚这个人物太单薄扁平呢。
　　反正只是一个用来反衬“真挚爱情”的妖艳贱货，写一下他是怎么愚蠢又贪财就够了，其他的写那么多干吗呢？
　　现在齐楚代替炮灰齐楚上场，不肯按部就班地走炮灰路线，不当妖艳贱货，改变了剧情的走向，自然也对邝平川造成了一定影响。
　　所以邝平川知道齐楚是自己的男朋友，却很难想起两个人之间的恋爱细节，也对他的性格脾气不太了解，大脑在这方面一再记忆卡读取失败。
　　邝平川本人当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医生的解释，可能是大脑被撞后，导致了一些现代医学还无法解释的问题。

　　病房里，邝平川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齐楚坐在一旁，一副“温柔体贴暖心男友”的样子在为他削苹果。
　　邝平川的视线在齐楚身上扫了又扫，想要努力回忆起以前是怎么跟他相处的，结果却是然并卵地没有用。
　　齐楚能察觉到他一直在打量自己，如果别人这么看，可以算是在用目光进行性骚拢了。不过自己的“男朋友”，当然只能随便他看了。
　　不过，邝平川的目光里似乎有些狐疑。齐楚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但是鉴于自己是个冒牌货，难免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削好手中的苹果后，他继续表演暖心男朋友的角色，笑眯眯地把那只苹果递给邝平川。
　　“川宝，来，吃个苹果吧。”

　　邝平川接过那个苹果时，眼睛无意中瞥见了齐楚腕上的一只手表，脸色微微一变。
　　“这只手表是昨天那位大叔送给你的吧？”
　　那块手表是一块金闪闪的劳力士，不过不是正品而是仿品，仿得还不咋地。只能骗骗不懂行的人。邝平川的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来。
　　手表的款式比较保守，年轻男生不可能会喜欢，十有八九是阔佬大叔送给小鲜肉的礼物。
　　是吗？齐楚都不知道手表的来历呢！不过他一看表的款式也能感觉一定跟“阔佬”脱不了干系。
　　该死，如果穿书这种事有人管的话，他真想强烈呼吁一下给配备一个原主的记忆系统。不然真是太难了！一个不小心就会翻车的。

　　不想翻车的齐楚，一边在心底哀嚎着“我太难了”，一边果断摘下手表扔进垃圾桶。
　　“我之前忘了把它摘下来。现在扔掉了，你千万别生气啊！”
　　邝平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昨天他在商场看见齐楚时，他傍在那个一身名牌的阔佬身边买买买，表情十分开心。显而易见这些物质方面的东西能给他带来很大的快乐。
　　邝平川突然有所触动：如果他是一个在意物质方面的人，已经被阔佬用钱打动了，为什么又会突然回心转意呢？到底是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他还是很爱我的，还是……他意外发现了我的真实背景呢？

　　邝平川在学校非常低调。跟其他学生一样穿几十块一件的T恤，喝几块钱一瓶的饮料，舍友一起拼多多购物时，他也会经常凑个单。
　　邝氏集团的总部位于千里之外的燕城，邝平川一个人在滨城读大学，这里知道他身份的人很少。只有滨城分公司的老总受邝氏夫妇之托，满口答应有什么事会过来照应一下太子殿下。
　　问题是邝平川坚决拒绝这样的照应，理由是“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老总也很知趣，一般情况下不会过来打扰他。

　　按理来说，齐楚应该不可能会知道邝平川的真实背景，因为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渠道。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相比那句“我还是很爱你的”真情告白，邝平川却没来由地觉得，齐楚知道他的来历这一可能性更高。
　　可这么一来，又无从解释一点：齐楚如果真知道，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而且昨天下午他和阔佬在一起时还腻歪得不行，傍晚跑来咖啡馆和自己见面时，却表现得一副深情不移的样子。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如此果断地拨乱反正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还是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因为难舍真爱所以迷途知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