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世说》江从之

12、05

　　大昭一十九年，我和谢昀要成亲了。成亲三月前，皇帝舅舅召见我，告诉了我他和皇后娘娘的故事，他说：“真的决定好嫁给谢昀了吗？”
　　我想起两年前少年那个坚毅的眼神，他对我说，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我点点头，皇帝舅舅苦笑一声，对我说：“我跟你讲讲我和皇后娘娘的故事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跟我说这般私密的事情，但我不敢问，只能静静的听他讲述那般凄凉的故事。
　　皇帝舅舅叫谢兆和，皇后娘娘叫朱昙，昙花一现的昙，他们二人本是天生一对，怎奈何皇帝舅舅当时的大哥，也就是先帝在世时的太子殿下看中朱家的权势，对皇后娘娘穷追猛打，导致皇后娘娘心动了。
　　娘娘心动后，求着她的父亲退了与皇上的亲事，可是皇上不愿意，于是诬陷朱家，废了朱家的权利。先太子殿下一看娘娘失去了利用价值，便对娘娘愈发冷淡起来。
　　后来，如同唐太宗李世民一般，皇上兵变，篡了权，做了皇帝，封了朱昙为皇后。
　　可隔着家仇的两个人，就算没有先太子后来的插手，也不可能像他们曾经一般了。
　　我想起了两年前被杖毙的贤贵人，她在里面充当什么角色呢？我不知道，也不需要问。
　　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跟我，谢昀，谢皎的故事太像了。却又不像，我知道谢皎的性格，他不会出格。谢昀也不是先太子，他说，他会护着我的。
　　我更不是皇后娘娘，我没有父母，没有光耀的家世，只是一个功臣遗女罢了。
　　我突然想到了那个雨夜，那个下着雨的时候，皇帝舅舅站在皇后娘娘宫门前，静静的看着。而皇后娘娘知道后，手中的女红活停下，向宫门处看去的模样。
　　皇后娘娘对先太子心动过，对皇帝舅舅呢？是否也曾心动过？只是家仇像是一道沟壑，阻碍了两个相互奔去的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认识谢昀起，满心便都是他，再无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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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成亲那天，是谢皎送我上的喜轿。
　　从宫里嫁到宫里，绕京城一周，喜鹊吱吱呀呀的叫着，似乎在为我们欢喜，十里红妆，十分隆重，羡煞众人。
　　可我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半分没有嫁给心上人的喜悦，我想，可能是因为皇后娘娘与皇帝舅舅的故事给我带来了较大的影响。
　　我担心，又在害怕。却又不知道我害怕什么，大抵是担心旧故事在我们身上重演。可我又相信他，相信他不会让我沦落到那步田地。
　　人生有三喜，洞房花烛夜算一个。
　　谢昀喝得醉了，来到婚房，他看见我了，他的眼睛里好似闪过一丝惊艳，转瞬即逝，我没能抓住。
　　他说：“阿玉，真好，你嫁我为妻子。”
　　他又说：“阿玉，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妻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他说的两遍，我是他的妻，像是在确认一样。
　　我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谢昀，从今日起，我，姜玉，是你谢昀的妻。”
　　他拥我入怀，带我入榻。
　　他的动作很温柔，很小心，像怕是伤了我。可我不知道他藏着的，是一个滔天的阴谋。
　　我只知道小家小调，不懂朝堂算计，亦不知我嫁给他，会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但我知道，他喜欢我，他应当是喜欢我的。
　　他是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