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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5 双双中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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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日,披靡好不容易喘口气,妈妈的“催嫁计划”又开始正式上演。但她破例提前告诉披靡,这次安排的是周六晚饭时间在西街27号的餐厅。
因为是周六,她便不能像平常那样穿着工作时的衣衫去见面,而是被妈妈强行进入房间上下指点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让疲惫不已的披靡出门。
她觉得妈妈今晚很怪异:“妈,你不给我对方的名字和电话,我怎么知道谁是谁?”
容枫皱眉道:“你去了就知道,错不了。”
西街离家不算远,她用妈妈塞给她的20元打车钱买了杯柠檬茶边呷边走,好不惬意,来到约定的餐厅,挂壁上指示的时间刚刚好。
把空的塑料杯扔进分类垃圾桶,推门进去,她开始找5号桌。
曾几何时,她好像也遇到过这样的景象,男人背对她而坐,整齐的西装革履,姿态得当闲雅,侧首悠然地望着落地玻璃窗外。
她不由一愣,站住脚,疑惑顿生。思绪千转百绕,好熟悉的一幕,仿佛是切身经历过的,却始终记不起来,他的背影像极了某个人。
披靡忐忑不安地走过去,看清他面目后,顿时目瞪口呆,好像有几百伏的流不间歇地通流四肢百骸,头皮麻痹得似被一手紧紧地抓住,若一只木偶般呆滞在那,动弹不得。
她记得是哪一幕了,但这次她绝对没有再走错地方或是认错人,她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塞了块海绵,欲吐不得。
他从落地玻璃上看见有个女子站在旁边,被固定一样看着他。他纳闷地回过头去,对上她一双惊骇至极的眸子,亦是吃惊的浑身蓦然一怔。
“吕至巍?”披靡几乎是失声尖叫,谁知声带一颤,“wēi”成了“wèi”,“屡自.慰”这种龌龊的词贸然在呢喃细语的餐厅绝望般的响起,惊起许多人好奇的回首和侧目。
吕至巍脸色猛地一沉,在众人莫名,炽热的眼光中尴尬不已,他霍然起身拉着披靡飞快地往外走。
披靡恍惚中就被他跌跌撞撞扯到餐厅外,脚下踉跄几次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定回过神,却听见他气急败坏的质问:“怎么又是你?”
披靡纳闷不已:“我是来相亲的,西街27号餐厅5号桌。”她忽尔一笑:“这次我肯定没错。”
吕至巍眼睛微眯,狐疑地看着她:“相亲?”
披靡点点头,她还在惊愕中没抽身出来,眼神微微有些怔忪,却在慢慢的清醒中。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披靡回答:“你和我们公司有合作,要知道不难。”思桃之前有和她说过,因为谐音特殊,想不记住也难。
她忽然停住,吕至巍发现她的瞳孔越放越大,好像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突地又像明白了什么,哭笑不得地问:“你便是吕伯伯的儿子?”
吕至巍没应,他错愕地看着她,良久,才不确定地轻问:“你是沈披靡。”
世上没有绝对巧合的事,披靡算是明白了,明白妈妈为什么千方百计要她穿得如此庄重去一个寻常不过的酒席,明白为什么吕氏夫妇那样的眼神去打量她,她分明记得翟月说过,若是她有两个儿子……
俩人不约而同的哑然失笑,披靡哭笑不得地扶额,无力地靠在墙上,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躲你还来不及,这下倒对上了。”
吕至巍沉沉吐了口气,难堪地笑道:“是啊,可你每次出场都会给我意外的惊喜。”
“你不该那样叫我,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
披靡歉然地垂下头:“对不起。”
吕至巍闷笑:“算了,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披靡认命地点点头,随他往停车场走去。
他们找了间中餐馆用餐,刚开始俩人默默无语,谁都不知要怎样开口说第一句话,气氛持续尴尬。披靡的手不自在地绞在一起,螓首低垂,面前一杯热腾腾的茉莉花茶冒着刚刚冲泡好的香气,氤氲着白烟冉冉升起,然后很快又凭空化掉。
吕至巍瞧了她一眼,终于人不知打破沉默:“我真的诧异至极。”
“嗯?”披靡抬头,对上他带笑的眼眸。
“你个冒失鬼。”
披靡脸不由一红,干笑了两声,拘束地握起面前的茶,小小呷了一口,清香齿间弥散。
“所以,你上次去的也是相亲?”
披靡点头:“嗯,这几个月都是这样,相亲成了每日生活的一部分,与我上班睡觉的规律一样正常。”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把咱两都算计上了。”
“那么说,你也见过我爸妈?”披靡问,按照程序,双方父母谋和以后肯定要和被蒙在鼓里的当事人见面,就像她被整装一番被带去酒店,吕至巍自然不会逃得掉这个程序。
“见过,我去了你家。”
“什么?”披靡惊讶地瞠大双眼。
吕至巍苦笑:“我现在才知道他们的用心良苦。”
他喝了口茶润喉,接着说:“我妈对我迟迟不找对象而耿耿于怀,他们本来不在这里的,为了监督我大老远从Z省调过来,让我一快三十岁的人都觉得不能安分。”
“所以他们就要帮你找安分。”披靡打趣道。
“嗯,还没安定下来就开始给我张罗这些有的没的相亲。”吕至巍无奈地摇头:“可天大地大,咱俩怎么就撞上了呢?”
“他们精打细算,引鳖入瓮。我被我妈折腾得已经抱有‘随便嫁’的想法,她让我突然觉得婚姻和爱情很无望。”披靡道出胸中的苦闷。
“你是不是特后悔在电梯里暗讽愚弄我了?”她故意戏谑,兀自笑出声。
“嗯。”他浮出自嘲般的笑容:“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上了同一条贼船,这回该要如何交代。”
披靡摊手耸肩:“随机应变呗。”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平复了惊讶熟识了对方,这一顿饭吃得何其苦涩无奈。披靡开始注意到吕至巍确实是那种谦谦君子,整齐的衣着一丝不苟,谈吐说话虽都渗透着无奈却都礼貌周到。
他有那么高,披靡一米六九还穿着三厘米的低跟鞋只到他的鼻尖下方,若要对视她还得微仰起头。
他其实长得很好看,沉稳而内敛,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是她首先注意到的,眉毛密且长,眼神深邃。
披靡很羞于甚至害怕和一个男人对视,尤其像吕至巍那样的人,眸子如墨色浓浊且深,看不透,她会有很沉重的压迫感。
就像方才被他扯出餐厅,那样居高临下的审视她,让她顿时间有些仓皇失措的羞涩,左右逃避他的眼神。
俩人很和平地解决了这次戏剧般的相亲,吕至巍说要送她回去,披靡起先拒绝的,他已经转身去取车。
回到家楼下,吕至巍要了她的手机号码,披靡道别后上楼,刚打开家门就看见本坐在沙发上的妈妈跳了起来,一脸喜色期待地走过来:“怎样?对方还可以吧?”
披靡白了一眼,边蹬掉鞋子边兴致缺缺地回答:“人还行,我还是那样。”
“什么叫还是那样?”容枫问。
披靡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厅里就着最远的沙发坐下:“不来电,没感觉。”
容枫着了急:“我看那孩子不错啊,他……”她意识到泄露了秘密,连忙住嘴。
但披靡已经听到了,她凛下脸,冷笑道:“妈,我没想到你们的行为会无聊到近乎幼稚。”
容枫觉得已经暴露干脆摊开来讲:“吕家那孩子比你之前相的那些都强多了,你怎么……”
“妈!”披靡猛地打断她:“我真拜托你以后别做这种事,难道以后的日子你要帮我过?”
“你这孩子在说些什么?”披靡顶嘴她就火了,不由提高了声量:“妈这不是为了你好,二十五岁还谈不到对象别人会怎么想你,正所谓过了这村没这店,年龄一去不复返,你想等到什么时候?这不是好玩的事。”
披靡听她说的一套一套的无比有理由,脾气就像洪水一样涌上来,她终于忍不住猛然从沙发里站起,冲着容枫开始愤怒地控诉:“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好,那你到底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你的强迫让我对爱情对婚姻对以后的生活从憧憬到幻灭。”
“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不用你来插手,你也用不着用别人来标榜我。过去我就是太听你的话,听话到几乎都没有尊严,行尸走肉的遵循你的意愿像是在为你服务。”
“我长大成人不是应该有我自己的自主权吗?你为什么要剥削我,把我逼得死死的,还有就是这次你们竟然串合吕至巍的父母想把我俩凑合一对,你这样庸俗的做法让我觉得恶心!”她狠狠地地将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抛地有声。
容枫的脾气很火爆,家里人从来都让着迁就着她。今天披靡发火好像骑到了她头上,脑子一混如雷灌顶,又开始发飙:“你这死东西,敢反了啊。”
沈毅国本在房间里看书,听见争吵声连忙跑出来,扯住拿着鸡毛掸子准备去打人的妻子:“你做什么动不动就要打,孩子都多大了你还好意思。”
“你……你没听见她说什么,啊?说我是地主婆,压榨她小农民,我还剥削她了,我让她去相亲就是剥削她了,还真有脸说?”容枫拿着鸡毛掸子指着披靡臭骂。
披靡已经委屈哭得不像样,她愤怒地大吼:“我早没脸了,我哪还来的脸,统统给你拿去丢光了,你满意了吧。”
“披靡!”沈毅国厉声喝住她,一个妻子已经让他头疼了,这个小女向来性子就犟,平时温顺乖巧平易近人,一旦撕破脸皮了十头牛都拉不回。
披靡死死咬着唇冲到门口,沈毅国忙叫住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她头也没回:“不要你们管。”说完“嘭”的一声狠狠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