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竟是白月光》青黄赤白黑

14、第十四章询问

　　自那一日的靖安侯府诗会之后，林曦对邓蓉就有了一点别扭的感觉。这让她有些怀疑邓蓉之前那些行为的真实目的，于是想靠靖安侯府返回江南的愿景落空。

　　不过好在，在那之后，邓蓉便再没有来国公府找过她，反到是后来，承安侯府给她发来了请柬，叫她去参加邓二小姐与林城的成亲仪式。

　　她让云锦将那份请柬收好，因为说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她必须得去一趟。

　　更何况，若是她没记错，林城不是与那个叫云兮的侍女情比金坚吗？她有那么一丢丢想看热闹的心。

　　而自诗会之后，萧戎则在逐渐跨过林曦定下的，约法三章的线。

　　他会在每日下值的时候，特意来她的小院晃悠一圈，也不说话，就是单纯的看她一眼，林曦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这就要追溯到前些时候了。

　　“陆闵之。”在处理公务的空闲时间里，萧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满京城的人都听说过或多或少有关萧戎的谣言，而兵部这些身在第一线的人，自然更是知晓谣言的全貌。

　　比如，萧戎在兵部直接动手杀人的事情，陆煜是在第一线的目击者。

　　当然事情并不是像坊间流传的那样，萧戎突然毫无来由的暴起杀人，而是当时有荒族的奸细，爬到了兵部的高层，窃取机密，而这件事被萧戎识破后，那人掀开外衣，露出里面绑满的□□，引线露在外面，那个人手里拿着火折子，火折子冒着烟，他端得就是要和整个兵部同归于尽。

　　那时他们都很惊慌，还是上过战场，真见过血的萧戎最先冷静了下来，举刀就砍断了奸细拿火折子的那只手。

　　血喷了一点，有见不了血的同僚直接就吓晕了，还有的一直在喊：“杀人了、杀人了，萧戎杀人了！”

　　后来，元帝嘉奖萧戎，将他提拔到了兵部左侍郎的位置，让萧戎成了兵部的二把手。

　　尽管如此，萧戎这一嗓子，还是吓得陆煜一激灵。

　　“萧大人有什么要紧的事？”

　　“中午的时候，一同去藏雅轩如何？”萧戎对陆煜发出了邀请。

　　陆煜并不是很想去赴萧戎的约，因为他原本与萧戎就是一般的同僚，先前的刻意接近，不过是因为林婵可能会嫁给萧戎，他存了一点阴暗得不能见人的心思，所以对着萧戎，偶尔还会冒出来一点心虚。

　　不过后来知道了萧戎娶得是林曦，他便放下了这心思，褪去了罪恶感之后，没有人想跟总是动不动压榨自己的上司走得太近。

　　尤其是，他也无需靠这位上司做什么。

　　故而，在那日借着酒劲儿间接地将他靠近萧戎的理由说清之后，他便再没登过梁国公府的门，也没再特意与萧戎走得近了。

　　然而，由于之前凑得太近，导致他现在都不好推辞萧戎的邀请。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是上司，可以决定他的工作量的。

　　“中午的时候就不必喝酒了。”到了藏雅轩之后，陆煜便这样对萧戎说道。

　　萧戎其人，没醉的时候都能十分暴躁，若真醉到失去意识的地步，还不知道他能作出什么。

　　“那便上壶好茶吧。”萧戎对小二说道。

　　萧戎又说了几个菜名，熟练得模样，看起来对这家酒楼十分熟悉。

　　“萧大人常来这里吗？”陆煜问了这么一句。

　　小二就满脸笑容的回答了，说道：“这位客官可是我们这儿熟得不能再熟的客人了，前两年我们这酒楼经营不善，险些关张，当时便是客官出了钱，救活了我们，所以这客官还是我们老板。”

　　不是，这个整天黑着一张脸的男人，还有这心思去救个快关门的酒楼？

　　陆煜心里着实好奇，于是便还想打听。

　　可是萧戎已经去催小二去将菜单报给厨房了，陆煜失去了问的机会。

　　不过，他的这份好奇已经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

　　“我只是喜欢这里的几道菜而已，”萧戎简明扼要的回答了他的好奇，又说道：“今日，我是有事情想问你。”

　　陆煜有些惊奇，而后便仔细地听着，想知道能有什么问题，能让他萧戎来问他。

　　然而，萧戎沉吟许久，似是不便开口。

　　陆煜一阵无奈。

　　“萧大人，这地方是你自己选的，酒楼雅间，没旁的人听，我也不会到处宣扬，你就放心说吧。”

　　“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样的？”

　　陆煜瞬间换了种神色看着他，直接了当地说道：“我看林曦姑娘可是个不错的好姑娘，你可别总想着辜负人家。”

　　萧戎：……这人想歪到哪里去了？

　　萧戎费了好一番的口舌才将这件事讲明。

　　“你说你不知道自己喜欢梦里的姑娘还是林曦？”陆煜摆出了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劝道：“恕我直言，萧大人，就算你之前喜欢梦里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现在也应该全心全意的对待林曦。”

　　“因为她现在才是你的夫人。”

　　萧戎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只是……

　　“先前得知我要娶林家千金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啦，哪个男人不风流啦，就差没直接冲着他耳朵喊不用管你夫人的感受了。

　　陆煜的笑容变得尴尬而又僵硬，“那不是鬼迷心窍了吗？”

　　自从在陆煜这里得了全心全意对夫人好的建议，萧戎就尝试着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然而，事实上萧戎并没能找到与林曦交往的诀窍，他能想到的只有多与她在一起。

　　但是，开年之后，兵部事物也是异常繁忙，每天天不亮就要去早朝、上值，处理完所有事情下值之后，差不多要日落西山了。

　　他基本上就只能在林曦的小院里转悠一圈，看她几眼。

　　至于留宿，萧戎自然还记得，那日意外时的蚀骨销魂的滋味，只是朦胧中他也记得，林曦浑身颤抖，害怕极了。

　　既然要全心全意的对人好，怎么能让她害怕，怎能做让她厌恶的事情？

　　不过很快，萧戎就找到了一个可以与林曦一同相处的机会。

　　承安侯府的林三公子与靖安侯府的邓二小姐要成亲了，这是两家侯府共同的大喜事。

　　林曦早早的便接到承安侯府的邀请，并对这一次的亲事充满兴趣。

　　对萧戎来说，这是难得的可以与林曦同行的机会，于是他便告了假，理由是承安侯府的喜事。

　　看见假条理由的顶头上司：……

　　批假的元帝：萧卿，你自己成亲的时候，都只告了一天的假。

　　然而，不管如何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渐渐过去了，所以，元帝还是准了萧戎这无关紧要事由的假期。

　　所以极为出乎林曦意料的，萧戎与她一起去承安侯府。

　　四月里，气候已经很是怡人了，林曦也褪去了冬日里毛绒绒的衣裳，换上了轻薄的衣裙，不过她打扮得极为素净，绝对不会喧宾夺主，毕竟她是来看热闹的，不想自己被当成热闹看。

　　只是，临到上马车的时候，萧戎不知从何处摘来一支娇艳欲滴的桃花，插在了她的发间。

　　“你干什么？”林曦疑惑不解，想要将这桃花取下。

　　“不干什么。”萧戎别过了头去，又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

　　那句话太轻，刚一出口，便湮灭在了风里，好在她离他很近，良好的听力让她听见了萧戎的话。

　　“好看。”

　　不知是在夸花，还是在夸人。

　　林曦想，不亏是武将世家的人，连夸赞都这么朴实无华。

　　而另一头，萧戎说完话便暗自懊恼，心道：白准备了。

　　桃花的馨香徐徐地飘荡在马车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离得那么近，只要他一伸手便可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他却青涩的像个孩子似的，脸颊泛着微微的红，之前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演练，都化作飞灰，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路的安静对于他们是常有的事，于是这个精心准备的开局，最终沦为与其他时候无二的出行，只有若隐若现的桃花香，在隐秘的倾诉着马车上某人的小心思。

　　然而，另一位一心寻思着看热闹，连花带人，忘了个干净。

　　梁国公府的马车再次摇摇晃晃的在承安侯府停下，接待了几回，承安侯府的门房终于认识了自家的大小姐。

　　“大姑娘、大姑爷来得真早，新娘子还没接过来呢，”门房笑着对他们说道：“您二位可以在前院稍等片刻。”

　　承安侯不似萧戎，承安侯喜好结交各路朋友，加之年初便定下的林婵与太子的婚约，因此今日承安侯府的婚宴之上，来了不少人。

　　按道理来讲，林曦与萧戎是夫妻，这样的场合便要坐在一处。

　　不过，萧戎早有名声在外，林曦又对京中的权贵没几个认识的，于是以他们两人为中心，出现了一圈寂静带。

　　只有偶尔几个人来与萧戎寒暄，林曦在旁边听着，感觉他们似乎是共同处理公务的同僚。

　　林曦无聊地撑着脸颊，忍不住叹气，她是来看热闹的，现在看来没什么热闹看，她有点后悔过来了。

　　百鸟朝凤的唢呐声由远及近，穿着吉福的新郎官与新娘来了，在喜庆的音乐声中，傧相说着一拜天地。

　　林曦瞧着新郎官林城，看他那满脸严肃的神色，总觉得他不似是在成亲，而是在完成什么例行公事。

　　林曦甩了甩头，她虽是来瞧热闹的，但也没有非要咒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成婚不愉快的意思。

　　林曦下意识地看向了萧戎，想说什么还没有开口，就看见那双如同黑夜一般深沉的眸子在看着她，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了。

　　林曦呼吸一滞。

　　萧戎就看着她，就像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惯例的每日下值后都要去她的小院看她一眼似的，那一眼古井无波，却又好像深藏许多比星空更灿烂，比花朵更芬芳的东西。

　　然而，林曦并不愿意深究，她想回江南，不愿留在京城。

　　另一头，傧相又高声说着二拜高堂。

　　承安侯、承安侯夫人都乐呵呵地看着两位新人，说着寄予着无限希望的话。

　　“夫妻对拜——”

　　“不好了,不好了!”有个小丫鬟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上首乐呵呵的两位高堂一下便冷了脸，承安侯夫人说道：“哪里来的这么不懂事的丫头，这样大喜的日子，在这里喊不好了？拖出去，打死。”

　　承安侯府的家丁要上前抓那小丫鬟，承安侯还在装模作样的劝夫人大喜的日子，何必见血。

　　然而，那小丫鬟理都没理两位不怀好意的高堂，一下子便扑到了林城的脚边，泪眼朦胧，“三公子，全府上下就只有您一个人会心疼云兮姑娘了，您救救她吧，她流了许多血。”

　　林城当即脸色变得煞白，与鲜红的吉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转头就丢下了新娘，也丢下了所有来参加婚宴的宾客，飞似得跑了出去，不知是去找大夫，还是去看云兮了。

　　原本恭喜着承安侯的宾客闭了嘴，场面一度陷入一种极为诡异的宁静。

　　承安侯的脸色铁青，却还是对各位宾客赔罪说道：“对不住列位，犬子太没教养，全是老夫的失职，还请列位海涵。”

　　宾客们面上说着推辞，然而一离开了承安侯府便大声地讨论起来了。

　　“你看见林城那焦急的神色了吗？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情种。”

　　“我听说那个云兮是个侍女，还是原本陪送给林大姑娘的侍女，啧啧，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丢人可丢大发了。”

　　“那是她林王氏活该，没瞧见林婵自从与太子定亲之后，她那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那又有什么用，你没看见今日林城成亲，太子殿下既没来又没个说法。”

　　而承安侯府里，林曦并没有走，当然也没去安慰为了这个倒霉儿子伤神的承安侯，她起身离开了气压极低的地方，又寻了个侍女，想问云兮的所在。

　　毕竟，流很多血，听起来就很恐怖。

　　“大姑娘，您就别过去了，”绿衣裳的小丫鬟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奴婢听说，云兮姑娘不是磕碰到哪里了，而是今天听说了三公子成亲的消息，又给气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