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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心疼 ...

  •   期末考试定在放假的前两天,成绩年后出,就是为了让大家过个好年。
      桌子拉开时简渝欢看着似曾相识的位置有一瞬的恍惚,只不过这次右边的人是周鹤岐。

      她刚坐下去,旁边就传来声音:“我一会儿和阿肆换下位置。”
      “不用,让他好好复习。”

      周鹤岐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垂着头在桌兜里翻来翻去,说话瓮声瓮气的:“这不是快放假了吗?”

      “想见面还是挺容易的。”简渝欢顿了顿,好奇道:“你在找什么?”
      “刚刚小短腿和我说,她几天前往我桌子里塞了个东西,问她是什么也不说。”他把一摞摞书放上去,东西都快清完了,也没找出什么陌生东西。
      周鹤岐感觉自己被耍了:“她是不是故意唬我呢。”

      她心里一动,却没敢轻易搭腔。
      秋雨棉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后面有人喊他:“仙鹤,前天那女的和你聊天没?”
      他正郁闷,把书又塞回去:“聊个屁啊,我压根不认识她。”
      段天赐嘿嘿笑道:“聊聊不就认识了,长得还不错,这是头一个找你没找阿肆的,好不容易开朵桃花,你还不好好把握。”

      周鹤岐嘴里咕囔几句,抓起课本复习,没再搭理。
      简渝欢明白了,大概是有人追他,然后秋雨棉知道了,小心思有点儿捺不住。
      她思忖片刻,正要出去找人,恰好秋雨棉戴着帽子回来,嘴里一直说冷。

      简渝欢把怀里的暖宝宝放她腿上,顺口问:“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随便出去转转,期末考试压力大啊。”

      周鹤岐掠过简渝欢问她:“你到底放了什么东西?不会是逗我的吧?”
      她眼珠漆黑得像两颗小葡萄,滴溜溜地转,有些耀武扬威:“对啊,就是逗你的!”
      “你真无聊。”他无趣地翻个白眼。

      左右两人都安静了,简渝欢默默替他们叹口气。
      之前不知道秋雨棉的心思,两人拌嘴就跟天生冤家一样,时不时听听也挺有意思的;现在再看,就觉得好心酸一暗恋故事。

      期间周鹤岐问她题,她歪头给他讲解,两人讲得入迷,也没注意姿势有什么不对。
      一只小纸团突打到周鹤岐后脑勺,他用手捂着回头:“谁啊?”
      没人回答,段天赐无辜摊手:“不是我。”

      他又回来继续听,“这种解法我们不是还没学吗?这题超纲了吧。”
      她手里掐着笔轻点:“嗯,这是高三的题。我是觉得这样做更简单,我想你应该也能理解。”

      “能理解,我再消化——我草!”他猛然回头:“谁啊!谁特么袭击我?!”
      段天赐支着头,看他实在傻里傻气的,给他提了个醒:“问题就问题,你挨人那么近。”
      他轻嘲:“酸味都快浇你头上了。”

      周鹤岐微顿,目光往后,果然见林肆阴恻恻的视线,像维护小崽的狼凶恶加威胁地瞄着他。
      “……”就讲个题吗。

      恋爱这玩意果然谈不得,看把人一校霸逼成什么样了,天天跟个怨夫似的。
      还是回以一个告饶的表情,表示不敢了,回头叹气:“就知道应该和阿肆换位置的。”
      “学霸,商量一下,管管你对象,连好兄弟的醋都吃,这也太崩人设了吧。”

      简渝欢沉默须臾,将凳子往左移动,拉开距离。
      周鹤岐看傻了:“本来没什么可你这样一动就显得欲盖弥彰了啊!”
      “不会。”又回答他的上段话:“管不了,我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吃醋。”
      “……”妈的,必须换位置,必须换!

      下课周鹤岐去找林肆,结果被他给拒绝了!
      对方说要好好复习,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在他看来,林肆是绝对不可能再学习的啊!有了那些事,换了他他也会叛逆的。
      一时无解,再看简渝欢,难道爱情的力量真那么强大?

      林奶奶去世那天,他是在场的,也听到了林耀钦对林肆说得那些话,伤害值简直万点。他还想解释,可死者为大,这时候再提林奶奶那些错误指导也很不尊重人,他就憋着没说。
      后来林肆被喊家长,他抓住机会和林执提了。
      但他明白,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当时也许只是林耀钦的气话,这些可能对他们来说也很无关紧要。

      想到这他有些小悲伤,觉得林肆现在还能捡起来学习简直是个奇迹。
      感慨起来也容易秃噜嘴:“学霸,说真的,作为阿肆的兄弟我还挺感谢你的,要不是你,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嗯?”
      “就是阿肆突然想好好学习啊。”

      她失神刹那,上次小八的话说一半,还有之前问林肆为什么退学,他也都是搪塞过去或者转移话题。
      心思百转间,顺势道:“我也没做什么,都是他自己想学。”

      他手捏着一块橡皮把玩:“我要是他,我也不想学了,天天醉生梦死潇洒过日子,反正没人管我。”
      “怎么会没人管呢?”
      “阿肆家里比较复杂。”他偏头:“他是不是没跟你说过?”
      她这次坦白摇头。

      “其实也正常,搁我也不乐意把这些事跟女朋友讲,好像在博取同情一样。”
      她正想想个办法让他说了,没成想他却说:“不过他之前已经那么苦了,好不容易有个能心疼他的。”

      然后他就说了,从林肆小时候开始,一直讲到林奶奶去世,这一开头就有些收不住,最后整个人都很颓靡,仿佛身临其境:“你不知道,阿肆失踪后,林叔叔他们才真的知道着急,也知道话说得重了,拜托我好好找找他。”
      “报警后,我就在家门口见到他了。”他陷入回忆,想起来全是朦胧的深夜,有没有星星是不记得了,就知道林肆像条可怜的流浪狗。
      虽然这样说挺对不住他的。

      他也这样和简渝欢形容:“后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要退学的事他又和家里吵了很大的架,还是执哥帮他办的。其实我觉得,执哥对他挺好的,总是偷偷给他零花钱。”
      “…扯远了,不过,阿肆变成校霸好像也有我的一部分。”到这他有点儿小不好意思。
      当时他和林肆说:“与其在家里面混不如到学校里混,到时候想干嘛干嘛还没人管你,学校不就是你的天下了吗!”
      大概是觉得他这话没毛病,林肆彻底疯魔,不是,彻底放纵自己,成为了一中校霸。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阿肆能学习真的堪比奇迹,换谁谁不抑郁啊,明明可以做一个无法无天的二少爷,却活得这么憋屈。”他语气愤懑:“学个屁的习!不恨世就不错了!”
      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了,他又干笑:“不过他能好好学习我当然还是挺替他开心的。”

      简渝欢久久默然,知道成年人再想这些事,肯定已然觉得无足轻重,也无关痛痒。
      少年时的林肆不爱学习,背后唯一支撑的后盾就是林奶奶。后来她没了,林耀钦那段话彻底把他的后盾打破了,大概觉得自己的努力像一个笑话,没人看也没人在乎。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林肆那么生气了。
      她是一个逼婚者啊,她只知道为自己挑选婚姻,可从来没想过男方的意见。仅凭自己的一己之私拖林肆下水,林耀钦轻易安排他结婚,连话语权都没有留给他。
      她是真的把一个男人的自尊又践踏了一番。

      忽然觉得自己真过分。
      是真的,太过分了。

      她眼眶发热,鼻间也开始泛酸,垂眼时眼泪倏忽而下,珠子似的落到手背上,烫到心口,陡然惊醒。

      察觉到旁边人情绪不对,周鹤岐戚戚然问:“简学霸,你…没事吧?”
      她迅速整理好情绪:“没事,谢谢你告诉我。”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行。”他有点怂:“要是再搞得你难受,阿肆得削了我。”

      –––

      晚自习第二节下课,她就迅速收拾东西离开位置。
      由于天冷,简北屿不让她住校了,她也没反对。毕竟她是一个耐热不耐冷的人。

      冷风萧瑟,吹得脸皮僵硬失去知觉,她戴上口罩,手在口袋里藏着,摸着一个方方的东西,有些冰凉。
      林肆在她旁边说了句:“门口等着我。”

      她侧眸,那一眼带着克制的情绪,由于夜黑,他看不真切,帮她把帽子戴上又安抚地轻拍两下。
      她垂眼吸了吸鼻子。
      有鼻涕,估计是冻的。

      最近林肆换了个电车,每次都是送完她再回家。
      如果不是她借口说冷,简北屿肯定也要给她也配一个。
      天天这么明目张胆,她是从来没想过被发现了怎么办,大不了兵来将挡。

      等林肆骑车过来,她坐上去环住他的腰,手塞进他的口袋,头轻轻贴在他背后,安安静静的。
      快到家,她突然推推他:“先停下车。”
      他刹车,回头:“怎么了?”

      简渝欢从后座下来,摘了口罩,绕到前面淡淡地看着他:“林肆。”
      “嗯?”他撩起眼皮,耐心回视,语气都带着轻易释放的温柔。

      她缓缓道:“我想抽烟,你带烟了吗?”
      林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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