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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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
这是黎茵睁开眼后的第一反应。
她把周围整个扫视了一圈，从周围月光下隐隐可见的建筑的轮廓来看，他们的确是成功降落在了模拟器中的“唐朝”。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是在乌漆麻黑的大半夜。
纪飞逸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这是干什么，让我们夜半游街扮鬼吓人吗？还是说角色设置成了无体力损耗模式？”
“虽然我们不必遵循这里的日夜规律，但是应该还是需要休息的。毕竟如果要求我们连续集中注意力，就算是从精神方面来讲恐怕也会受不了。”黎茵说道，转头看了一眼纪飞逸满脸无所谓的表情，“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把这项任务说得和游戏一样。”
“啊，没啥区别。”纪飞逸耸耸肩，转而移开目光，望向黑暗里隐藏着的街道。“话说那个公关小哥人呢？咋就没了？”
黎茵这才发现第三名队友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培训时也提到了定位可能会有些偏差，所以他大概是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吧。应该就在这附近，不会离太远。”
“希望吧。虽然我感觉不太可能。”他们的衣服已经被替换成了唐朝最常见的款式。纪飞逸把手伸进袖子里，在手腕上摸到了一块圆形的物品。“哟吼，还真给了个腕带啊？”他把袖子撩开，戳了戳腕带的面板。面板上亮起了一片微弱的蓝光，紧接着分成了黄色和绿色两个区域。
黎茵凑过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黄色区域对应的是各种我们可能会用到的功能，而绿色对应的是小地图，可以查看自己和其他组员当前的位置。”她伸出手指，点了一下绿色的部分。
绿光闪了几次，在腕带上方投影出一块方形的屏幕，但却还没显示出来什么，就在几秒之后消失了。他们又试了几次，全部都是一样的情况。
“不应该啊。”黎茵皱起眉头，“为什么会打不开呢。明明从我们进来开始，腕带就应该已经是激活状态了……”
“鬼知道。说不定是它出bug了呢？”纪飞逸说道，“培训的时候不也说会把咱仨搁一块儿的，现在还不是扔了一个出去。”
“他可能就在这附近。”
“也有可能不在，而且很有可能不在，咱声音这么大，他早听到然后过来了。”
黎茵不得不表示赞同。尽管她不太想从“模拟器出了bug”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但现在的确是这么个情况。
同时，她还在纪飞逸的话里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我刚才突然想起来，纪飞逸，”她说，“唐朝好像是要宵禁的来着……”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心里一沉。
“对啊。所以，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跑？”纪飞逸压低声音，还微微弯了弯腰，看上去鬼鬼祟祟的更可疑了，“唐代不是客栈多嘛，那咱在路边随便找一家呆到天亮不就好了？”
“说得容易。我们降落的时间点是在唐朝的第一个时期，也就是初唐。”黎茵反驳道，“这个时期延续了很大一部分前面的隋朝的制度，所以那些来自盛唐的考据并不能完全用作参考。现在，我们只能尽可能地沿着路走，希望能遇到一家客舍。不过他们的确为我们提供了过所*和足够的资金，这样我们就能在各种情况下，以旅客的身份蒙混过关。"
“是吗。我倒没觉得找家客舍有多么困难。”纪飞逸敷衍地说道，“差一个朝代应该差不到哪儿去吧……而且唐代人那么热爱旅游，怎么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从哪里听说的唐朝人爱旅游？”
“嗯？啊，哦，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听说的。”
“……好吧。”黎茵奇怪地看他一眼，“但愿如你所说。”
很幸运，两人沿着城内的街道稍微走了一段以后，就在路边发现了一家客舍。黎茵犹豫了一会，这才尝试着敲响了大门。
“都这个时间了，大概人家也已经睡了。有人会来应答的可能性不是特别大啊。”她微微偏过头，悄声对纪飞逸说道，“更何况我们现在本来就是违法状态……”
“稍微多等会儿，万一有个失眠的呢？”纪飞逸说。他屈起手指，朝着门上又敲了几下。又过了一会，门内响起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开了门，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来。
“夜半三更，小娘子在街上闲逛做什么？”那人问道，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悦，“郎君也是，若是被抓着了，可是要受杖责的？”
“我们本来是过来玩的，不巧遇事耽误了行程，所以才拖到现在。”纪飞逸很自然地接过话，向对方解释道，“我们也不是有意，您看能不能就留我们住一下？房钱照给。”
小二用审视的目光将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有那个……过所*吗？”
“有。”黎茵已经从腕带中调出准备好的过所，把它实体化以后拿给店小二看。小二草草扫了一遍，又盯着两人看了几秒，这才勉强答应。
两人松了一口气，跟着小二走进了店内。走过黎茵身边的时候，纪飞逸冲她稍稍一挑眉，“怎样？是不是得感谢我一下？”
“随口杜撰出来的借口倒也还挺像模像样的。”黎茵回道。
“嗯，多谢夸奖。”
“这算是在夸你吗？”
“我觉得算就算。”纪飞逸笑道，“啊对了，咱只搞一个房间就够了吧？还是说你还打算洗个澡敷个面膜然后再剩下的几个小时里睡个美容觉？”
“几个小时哪够。况且在模拟器里做那种事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我们所处的时代根本没有面膜之类的东西。”黎茵说，“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能够支持我们避过宵禁时段的地方而已。”
他们进入房间里以后，黎茵很自然地坐到床上，而纪飞逸则是随便挑了个墙角找了个草垫坐下。门关上后，他们的眼前就真的一点光线也没有了。与光线一同消失的还有话语。黎茵很想找纪飞逸聊一聊他们接下来的计划，但是她一方面觉得，就算自己发起了话题，纪飞逸也百分之一百八不会好好回应，另一方面，他们从降落到唐朝的第一秒起就完完全全偏离了原本设定得好好的轨道，手里的信息少之又少，根本无从展开思路，所以只好放弃沟通在原地干坐着。两人就在这样一个不算宽敞的房间里，面对面地用逐渐习惯黑暗的视线互相瞪着对方打坐。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黎茵尝试分析眼下的情况。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腕带上的小地图打不开，这就意味着他们无法锁定自己以及章简的位置，也无法进行远距离的快速移动。现在来看，根据培训员给出的信息，他们两个的降落地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搞错了时间，把他们放在了夜里。章简那边更惨，要么是时间对地点错，要么是时间地点都错。黎茵打开腕带确认了一下时间，还好，依然是在原定的年份，偏差不算太大。
“我们和计划好的一样落在了城内，只是时间偏了一点，并且还依然在625年，我觉得应该只差了半天左右吧。”她抬起头，“……你在干什么？”
纪飞逸把腕带的投影功能打开了，在房间中央投射出一辆木质马车的外轮廓，还在展示一般三百六十度缓缓旋转。“你知道他们给了个车吗？还带真的马的那种。”他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上的腕带，“还有可以换的衣服，各种公文手续也都有，要不你找找看，万一真有面膜呢？”
“我真的不需要面膜，谢谢。我们又不是来旅游的。”黎茵深切地为自己的队友感到头疼。真是的，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如此执着于各种奇妙的非必要事件的人呢？
“玩够了就收起来吧，你也不希望待会失手在这个房间里放一辆马车出来然后弄得一团糟，对吧。”她挪了挪位置，让自己更靠近床头一些，“我们也许还是应该休息一下。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目前也没什么可以讨论的事情，这点时间也别浪费了。”
“那要不咱俩聊会儿天？”纪飞逸问，“咱几个都没好好聊过吧？毕竟培训的时候节奏那么紧张，你就不想多了解一下我？”
“那似乎对我们的任务没什么帮助。并且我对你的身世背景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不必了。”
“诶——”
“你要是不想休息的话，就去研究一下小地图打不开的原因如何？这个功能的缺失会对我们造成非常大的影响的。”
“好吧好吧，真——是说不过你。”纪飞逸拖长音，往后一靠靠在了墙上。
次日清晨，天刚亮起来一点儿，已经有客人开始动身离开客舍了。黎茵和纪飞逸两人依然闷在房间里，黎茵默默盘算着这一天的计划。
“当务之急是找到章简。”她在记事本上记下一条，“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还是全队待在一起比较好。退一步讲，就算他的失踪对我们和任务进度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他独自一人在这个朝代里的情况也很让人在意。我十分怀疑他能不能记住那些该做和不该做的事。”
“那可能比较难，单就活着应该没啥问题。”纪飞逸接道，“咱先去城里逛一圈儿吧？”
“我刚说完要先找到章简……”
“知道，但你不认路怎么找人？靠欧气吗？”
“……”黎茵又一次被呛得无言以对。最令人不爽的是纪飞逸说的的确有道理，她没来由地感到有点恼火。
“……好吧，可以，你说的对。”黎茵表示投降，“在保证我们自己不会迷路的前提下，尽快找到章简。”
纪飞逸满意地点点头，从墙角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背，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他在客舍的厅里拦下了一个端着一盘羊肉的店小二：“哎您留步，我打听个事儿，你们这有没有见过一位姓章的郎君？浓眉大眼儿的，大概这么高，这么宽。”他用手上下左右比划着，整得跟在后面的黎茵只想扶额。
那店小二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说从没见过。纪飞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紧接着又问，“那您看，我们初次来这附近，人生地不熟的，您能不能介绍个人给我们带个路？”
“您要人带路好说，这儿熟悉路的可是一抓一大把。”小二回道，“比如您看那边那位贾十三郎，是个卖炭的，经常在这城中来来去去，只是不知道麻烦不麻烦，您要不自己去问一下？”
“好嘞，这就去。”黎茵站在原地，望着纪飞逸一溜小跑过去跟人家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一通解释，心里不住叹气。她还是觉得应该更加脚踏实地一点，并默默祈祷纪飞逸如此不拘小节的行事风格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
正这么想着，黎茵一回头，就见刚才那个店小二没走，还在盯着她。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小娘子还有别的事吗？”小二问道，“没有的话，小人就先走了。”
“没有别的事了，麻烦了。”黎茵稍稍舒了一口气。她靠到纪飞逸旁边。纪飞逸和对方的沟通似乎已经接近尾声，见黎茵过来，他指指站在二人面前的青年，“这位贾郎今日要上集市去，在开集之前可以先带咱逛一逛。”
黎茵有些意外。“你还真的和人家交涉成功了？”她转而看向那位卖炭的贾郎，“今日若是为赶集而来，还要为我们带路，会不会有些打扰？”
“娘子不必多虑，距日中开市尚有几个时辰，敝人闲暇甚多，不会打扰。”贾郎笑答道，“纪郎已将一切与敝人安排妥当，娘子只管放心就好。”
他转身去客舍后面取他的炭车，黎茵趁着这个档口，狠狠扯了一下纪飞逸的衣服。“你有两下子啊。”她说，“虽然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唐朝称呼店小二应该叫’博士’，但……能说服人家帮我们带路，也算你有点本事。”
“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纪飞逸挑眉。
“说来听听？”
“其实啊，”纪飞逸冲黎茵狡黠地一笑，“我给了他一点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