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见鬼》柠檬泡腾片

2、第 2 章

　　前些日M市出现大规模怨气聚灵，那地方民俗科没安排多少人，遇到点儿事儿丢忙不迭的来找殷迟珏，谁能料到这人会派遣他去？好处没捞着半点儿，却先累了个半死。
　　亓官叹了口气，刚合上办公室门要往外走，冷不丁瞥见旁边的若剑只觉得呼吸一滞：“哥们儿，你走到出点声儿成么？”
　　若剑看了眼自己被他攥着的腕子，缓缓开口道：“是你拉着我的。”
　　亓官这才想起来是自己把人拉出的屋，尴尬一笑换了副正经脸，直朝人伸出手去：“不好意思啊。我们重新认识下，我叫亓官，民俗科职员，平常管些——”
　　他话音一顿，斟酌半天用词才开口：“管些凶宅风水之类的事儿。”
　　若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我是民俗科现任副科长。”
　　亓官明显身子一僵，“副科长？”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朝着办公室门一阵猛敲：“姓殷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怎么还给我搞个空降来啊！”
　　屋里传来殷迟珏冷冰冰的声音：“你给我安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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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夜里，白天值班的科室员工早已陷入梦乡，亓官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儿叫若剑进来，眨眼功夫就瘫倒在屋里的皮质沙发上。
　　“随便坐随便瞧，喜欢什么拿什么，不用跟我客气。”
　　他办公室和刚才那间简直两个天地，桌面上只有台电脑还算是办公设备，旁边两尊巴掌大的石像，面儿上摆着许多摆件，身后的架子上满是翻转过去的青铜镜。
　　若剑看了一圈，缓缓开口道：“你不用这样。”
　　亓官勉强睁开眼看他：“什么意思？”
　　若剑听见这话反倒问了他一句：“你们不都很在乎这个？送礼和严苛的官阶等级制度。”
　　亓官摆摆手：“那是他们，在我这儿官阶根本不顶用。”
　　若剑又问：“那你怎么还听殷迟珏的？”
　　亓官一脸你这不是废话的神情看着他：“那是给我发工资的，能一样么？”
　　说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来拉开桌下的抽屉，取出一方黑色的铜盒子来：“对了，这东西给你瞧瞧，以前处理一户移民凶宅时发现的，我不会弄这东西，就一直放在这儿了。”
　　若剑接过盒子，只看了一眼便皱眉道：“是圣经。”
　　亓官诧异道：“你看都不看就知道？”
　　“Y国的驱魔师装圣经时要用特定的盒子，就是这样的铜盒。”说罢他又问了一句：“你打开过么？”
　　“没有。”亓官摇了摇头，“那你也是Y国的？”
　　若剑垂眸摆弄着那方铜盒，头也不抬的答道：“我父亲是。”
　　“那你怎么会来Z国？”
　　“按你们的话来说，是受人所托，欠了人情。”
　　若剑刚说完话，黑色的铜盒应声而开，露出了一本黑色皮质的圣经来。
　　亓官挑了挑眉毛，“那你就是灵媒？”
　　若剑皱了皱眉：“我不会通灵，我只会驱魔。”
　　亓官恍然大悟：“啊——驱魔师。”
　　可他思索片刻又觉着不对劲，“可你那套，在这儿当真顶用么？”
　　可别最后没救着人，反倒把自己赔进入了。
　　“驱魔是跟能量场有关。”若剑解释道：“有的人磁场弱，有的人磁场强，相互碰撞会引发不同的能量效应，不受地点的限制。”
　　亓官撇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不还是阴阳学说那一套么？”
　　说罢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后边还有椅子，叫若剑坐下来说话。
　　谁知若剑却摇了摇头：“你不用在意我。”
　　他开口道：“我的左膝是人工关节，很难活动。”
　　亓官顿时一怔，下意识朝他左腿看了一眼，又想起他方才说的“受人所托”之类的话，试探着问了一句：“是殷迟珏叫你来的？”
　　“殷迟珏？”若剑摇了摇头，“跟他无关。”
　　话说道这儿，亓官也没什么可再问的。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见屏幕上映出1:03的字样，拖着下巴默默看着若剑的动作。
　　他自然要去13号楼再看一眼，现下正入子时阴气盛行，若真有怨灵也不好出手，还是等到丑时当中才稳妥些。
　　亓官打定了主意就要起身，摸了摸鼻尖试探着问道：“你也跟我一道去？”
　　若剑应了一声，将那盒子扣上，又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两人一道行出楼外，亓官吹着夜风抻了抻身子，回头瞧见若剑那头耀眼的金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入手难得的柔软，亓官觉着这手感有些像他家楼下老婆婆养的猫，再想动作就见若剑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只得默不作声的朝远离他的地方走了两步。
　　亓官心道自己当真手欠，却还是再三叮嘱他：“只是看看，千万别出手。”
　　他那点儿托运行李得明天才能到，若13楼里有什么大家伙，还是先走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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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号楼虽被叫做13号，却是住宅区的第4栋楼，当时为避讳“死”字，开发商还专程请了M市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家来看，这才把名定为13。
　　风水先生姓李，常人都称一声“□□”。□□人胖衣瘦，缎面的唐装死死勒在身上，瞧着就跟绑好的猪肉似的。
　　他过来看风水的时候，正赶上亓官正叼着花脸雪糕在树下乘凉，冷不丁抬头瞥见个唐装粽子顿时一乐，连带着半截雪糕都掉在了地上。
　　□□瞥了他一眼，缓缓丢下一句话来：“没见过世面的样！”
　　于是亓官干脆把剩下那一般雪糕也丢进了垃圾桶，只朝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了瓶可乐就往外走。
　　所以现下等他再站到13号楼下时，直恨不得回去把当初的自己拽过来问问：“你怎么不帮忙？当时不帮忙现在这烂摊子不还落在你身上？！”
　　亓官好歹是民俗科的一把手，阴宅凶户倒也见过不少。
　　可这样一凶凶一幢的他可没见过几回。
　　亓官把牙咬的咯咯作响，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这什么破风水先生？阴阳都掉个了，说句实话能要命不成？！”
　　若剑不知其中原委，还当他在想别的事儿，出声安慰了一句：“明天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还能等到明天？只怕拿了钱那天就跑的不见影儿了罢。”
　　亓官说完不由得叹了口气，面前这幢阴气森森的鬼楼，但凡懂点风水的人都能看出来。
　　可他知道这事儿没法，也只得作罢，径直带着人朝楼里走。
　　13号楼交付使用已经有段时间了，价格比别的地方低了一截，只不过炒房的业界大佬都是些明白人儿，只跟民俗科稍一打听便再没要入手的意思了，所以这儿现下住着的都是些不明就里的年轻人。
　　想到这儿亓官叹了口气，“攒了小半辈子钱买房，最后还得把命赔上。”
　　若剑疑惑道：“要这么久？”
　　亓官摆着手指头给他算着：“公摊、首付，往后还得每月还房贷，可不是小半辈子就为个房么？”
　　若剑垂眸思索片刻，抬头问了他一句：“你想买房？”
　　“拜托，这谁不想啊——”亓官打趣道：“难不成房子能从天上掉下来？”
　　若剑步子一顿，唇边勾出点笑意来：“如果你表现好，这也说不准。”
　　他说完话便径直朝前走，只留下亓官一个人站在原地嫌弃的自言自语：“你想给，我还不一定愿意要呢。”
　　话虽这么说，可他步子到没停下的意思。单元楼口设了门禁，亓官见若剑利索的刷卡开门，不由得问了句：“从哪儿弄的门禁卡？”
　　“我住在这。”
　　“你住在这儿？”亓官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对街的楼房：“那不是和我——”
　　面对面？
　　亓官自觉地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里，视线在楼口的大堂里扫了一眼，停在了墙边挨着的信箱上。
　　楼里信箱安排了不少，可带着名儿的却只有零星几个，亓官用手比划了下住户所在方位，一挑眉毛开口道：“你到还挺会挑的。”
　　若剑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四阔为生，八方宜忌，你正好在中间，好事儿轮不到上，坏事儿也出不了。”
　　“信箱又不会写我住在哪儿。”
　　“总归也差不了多少。”亓官抻着身子，回头朝若剑抬了抬下巴，“十二层？”
　　若剑没搭理他，只站到电梯门前安静的等着。
　　偌大的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夜里物业只开了一盏大灯，晕黄的灯光照下来，颇有点八九十年代香港鬼片的意思。
　　亓官看着电梯从15层往下走，径直从14跳到了12层，转头问了句：“你们这儿也没13层？”
　　若剑点了点头：“要避讳。”
　　亓官撇嘴道：“旁的还没学会，到把别人忌讳的东西先学完了。”
　　电梯金属色的大门叮一声响，门上张贴的明星海报一扯两半，夜里看着像凶灵的深渊巨口。亓官不假思索的踏上电梯，还没等他按下21层的按钮，就见若剑伸手按下了12层。
　　亓官疑惑道：“不直接去顶层？”
　　“先去我家。”若剑缓缓开口：“有些东西，得拿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