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见鬼》柠檬泡腾片

109、第 109 章

　　岑珩，一位标准的算命大师，在被若剑提到时打了个喷嚏。这几天原本就冷，到了下边儿更冷了，他摩挲着胳膊往下张望，就见井底光线一闪一闪，似乎是亓官回来了。
　　岑珩先没开口，下头把手电抬起来照了照，光线实在刺眼，叫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还不下来，在上边儿等什么？”
　　亓官的声音从井底传来，岑珩赶紧把头瞥向一边，“人在这儿呢，别举你那手电了！”
　　手电光暗了下来，几乎是没亮光了，岑珩啧了一声带着东西下去，脚踏到地上的一瞬间忽然觉得不对。
　　亓官先前和他说过，下边儿空间太小，三个人下来够呛能站开，那两个人怎么着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可他从上边下来直接站在了中央，别说热气了，四周连呼吸声都没有。岑珩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屋里那东西，暗骂一声靠在了井侧，指尖翻出个黑色的圆片，先把手电打开来去。
　　和他预想的不同，下头还真有个人，只不过不是岑珩，这人衣衫褴褛，乍一看跟乞丐似的，低垂着脑袋看不清人脸，岑珩把光往下一打，这哪儿是人啊——不单缺失五官，就连些许的凹陷都没有，似乎它本身的骨骼就是圆润的一块，只是在上面绷了张人皮罢了。
　　岑珩最不想瞧见的就是这个，手上使力把那圆片掰成几瓣，掉在地上的瞬间便见那人扑将上去，不过出人意料的是，片刻后它竟停了动作，过分柔软的身体朝岑珩探出手来。
　　“你怎么还不过来？”
　　岑珩一怔，站在原地也不动弹，半晌反应过来，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下回你能不能别用这玩意传话？”
　　岑珩说着，手心朝那人头顶一拍，人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干瘪下去，最后化作张薄薄的白纸，四肢躯干还精心画着，就是脑袋一笔不勾，还撑着两根细小的竹竿。
　　岑珩是一点也不想碰这玩意，但最后还是很不情愿的拎了起来，又从下头转过去，这才看到了亓官二人。
　　亓官模样像是在忍笑，岑珩直接把东西丢给他，瞧见头顶上的门，自个儿先推了推。
　　若剑不知道其中情况，转头看了亓官一眼，这眼神里探究的意味太过明显，亓官见岑珩没瞧着自己，小声朝若剑开口道：“待会给你讲——他不待见这东西。”
　　岑珩压根没听他们说话，门上的锁虽然开了，但外边还压着东西，过大的重量导致门很难打开，他推了两下瞧见亓官在那儿聊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撸袖子要找人算账，若剑却先开了口，“外面有东西挡着。”
　　下头的空间布置奇怪，几人虽然能探到上面的门，但实在不好使力，建这地方的人专门做了从里难开门的设计，连若剑都找不到使力点。
　　话虽如此，人多力量大这句话还是没错，三人动手，这才将门撑起了段距离，亓官把从下边儿找到的东西塞进缝隙，正挡着要想法撑起，就听上头一阵巨大的拖拉声，上头重量稍轻了些，一个东西从侧面猛地伸进来——那是只人手！
　　这是只死人的手，关节已经完全僵硬无法弯曲，几人一齐使力顶开了门，亓官探出头去，入眼不是什么牢房监狱，而是双死人眼睛。
　　亓官强忍着心里的差异先脱身出来，见着外头情景更觉奇怪，这根本就是岑珩那件屋子——
　　那死了的人...林雪？
　　亓官把若剑拉了上来，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没说出话。
　　压着门板的是只床头柜造型的铁箱，起先岑珩还以为是特色家具，再加上自己东西也没那么多，用不着柜子，也就没放在心上。柜子两层结构，上头是抽屉，下面是横开的柜门，亓官把柜子打开一看，里头放着只香炉，上面插着的香烛刚好在打开瞬间烧完，亓官想起之前林雪递手电时上头沾的东西，缓缓吐出四个字来：“倒食香灰。”
　　倒食香灰，原是给饿死鬼上供，借由活身让活人食用香灰，作为回报，饿死鬼会附身于将死之人骗过阴差，不过想做这事儿的邪祟得有些道行，一般人最多也只能招来路过的孤魂野鬼，最要紧的是——一旦吃了香灰，人身就相当于两人共用，阴邪入体极难缓解，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林雪已经死了，关于她的事怕是再查不出来什么，难道她也是被关起来的女生之一？但尸体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她更像是旅店专门聘来的服务生。亓官忽然想起之前她穿过一个名叫何瑞人的外套，看样子她对这个人还十分恐惧。
　　“何瑞...”亓官喃喃自语，半晌又抬起头来打量四周。
　　他们三人入住时没挑屋子，岑珩进屋倒头就睡自然也没多看周围的布置，这一动手才细觉出不对来。床前正对的就是梳妆台，上头的镜子还是后接的，照出的人影比例不大协调。衣柜上层是空的，下层却放着几件连衣裙，窗帘也不是楼上的统一布置，而是更能遮光的厚重布锻。屋里表面上十分整洁，低矮处的柜子里却放着很多杂物，有些像是被一股脑的塞进去的，最离谱是一条裹着各种调味瓶的床单。
　　亓官把窗户打开朝外张望一阵，转头回来再瞧屋里的布局，嘴比脑袋转的还快：“逆八字。”
　　亓官这话脱口而出，岑珩张嘴也想说话，奈何被他抢了先，只得在后边儿补充，“风水倒错，枉死人间。”
　　岑珩话里带了点儿疑问的语气：“这是林雪的屋子？”
　　亓官刚巧从最后一个柜子里发现了旅馆的胸牌，这才点了点头，“应该是。”
　　“那她人还挺好的。”岑珩开口道，“还帮了我们几次。”
　　亓官不置可否，但心里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若剑现下已不大参与他二人之间关于古术的讨论，只是瞧着林雪的尸体看了一阵，转头朝他问道：“这是林雪的尸体，那二楼墙里面的又是谁？”
　　先前亓官说林雪的尸体被封在墙里，且是她提醒二人这才没出门，但现在林雪就躺在地板上，这事儿明显说不通。
　　亓官解释道：“饿死鬼上身，‘中邪’的人就会产生类似回魂的状态，她本身的尸体和饿死鬼的尸体，都会被认作是‘自己’的一部分。”
　　若剑抬头看他，“就是说楼上那个，其实是上了她身的邪祟？”
　　亓官点点头，刚被他推开的窗户现在直往里灌冷风，吹得他一哆嗦。
　　岑珩跟着瞧了片刻，“要是明天再来人怎么办？也不能就放在这儿不管吧。”
　　“之前来的时候谁看出端倪了？还不是两眼一抹黑，还不如等着天亮看看人能不能‘死而复生’。”亓官缓声道，“就是不知道解阵之后还有没有这效果。”
　　若剑显然不大相信，“天亮她就能变回活人？”
　　“不是活人。”岑珩接腔道，“只是白天的她，以为自己还活着。”
　　亓官点点头，“在某段时间内，她才会认识到自己‘死亡’的状态。”
　　若剑应了一声，大抵也在思量到了明天这事儿该不该报上去。要是上报，那肯定逃不开等人，他本来也不想多纠缠，要不是亓官岑珩半劝着早就回Y国去了，这会儿再因为别的事儿绊住脚？想都别想。
　　亓官眼见若剑眉头越来越紧，自己先举手申请发言，“我有个主意——”
　　他说着看向岑珩，“南医大里的那几个，是不是在云城区？”
　　“私下联系实习生？”岑珩话音不自觉的升高了些，“你别给人家弄死在这儿！”
　　亓官一挑眉，“要不你找个人来？”
　　他一说这话，岑珩却是没法反驳，目光转向若剑寻求帮助，后者把视线一挪，“我留了东西在下面，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岑珩一拍脑袋也只能同意，只是嘴上还要再挣扎一下，“咱们下次投票能不能民主点儿？要不再喊个人过来，省的每次都二比一。”
　　亓官耸耸肩没出声，在屋内布置好就打算出门，谁成想人还没摸到门边儿，外头忽然刮进一阵急风，床帘卷起刚好遮住三人的视线，亓官在屋中清楚的听到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掀开床帘朝出声的地方看去，先头躺在地上林雪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姿势。
　　这肯定不是错觉，之前透过地上那扇门，亓官还能看到林雪的眼睛，现在她整张脸却朝向了床头柜。柜子几人之前打开看过，就是那个香炉，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
　　亓官一点儿也不觉着这事是意外，索性把香炉拿出来瞧了瞧，铺在地下的小米还没发霉，应该是新换的，再往底下...
　　亓官之前碰到个光滑的东西，这触感不是香炉内底，他把小米倒了些在旁边儿，已经能看见刚才摸到的东西——是张烧了一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