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后猫成神了》剑倚天寒

3、猫猫杀蛇

　　原先只在宫人的嘴里听见过的妖怪出现在面前，楚御毓半条命都快吓没了，还有力气张着漏气的嘴大嚎：“沈怀玉都怪你！”

　　三人跑得气喘吁吁，“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一声比一声大，也越来越沉重。

　　好累，腿像是灌进了铅，身上的剑一下一下重重拍打着背部，沈怀玉眼前模糊，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停下，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一个救他和弟弟的人。

　　就要，就要葬身蛇腹了吗？

　　他这么想。

　　母亲的微笑，父亲握着他的手教他挥剑时的温热触觉，一幕幕在沈怀玉眼前闪过，还有这几个月带着弟弟东躲西藏的日子，艰辛而苦涩，是望不到尽头的折磨。

　　他好累，他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他不明白自己如此坚持有何意义？苟延残喘的活着，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嗓子眼像堵进了大团的棉花，每一口吸进胸膛里的空气都很稀薄。

　　要是自己死了，弟弟们能活下去就好。

　　沈怀玉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他撒开自己牵着弟弟们的双手，给了两个小孩一个往前推的助力。

　　“你们快跑！快跑啊！不要回头！”

　　那蛇的鳞片擦过地面，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冰冷潮湿的鼻息近在咫尺，沈怀玉紧紧地闭着眼睛，身上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不管沈怀玉日后是个怎么样传奇的剑客，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面对一个巨大的怪物，他害怕惊惧到不能动弹再正常不过了。

　　想象中蛇牙刺入皮肤的疼痛感没有出现，反而是身上的重负一轻。

　　“唰”。

　　是剑出鞘的声音。

　　沈怀玉闻声睁眼，只看见一抹寒光擦过他的眼睫，飞奔而来的男人抽出他背上的剑，顾羽挽了个剑花，把剑转了个方向以免伤着他。

　　白衣男子身姿轻盈，他脚尖轻踏地面，随即跃起三四米高，因为速度过快，手中的剑发出“嗙”的响声，剑身微不可查地颤抖着，散发着莹莹的冷光。

　　原来凌云，可以用的这么美。

　　沈怀玉呆住了，他睁大凤眸看着顾羽的每一个动作。

　　这和他见过的任何一种剑术都不同。

　　即使是他身经百战的父亲，也做不出刚刚漂亮又流畅的动作。

　　顾羽拿着手中差不多数十斤的剑，心底第N次暗骂自己多管闲事。

　　他都已经变成猫形，才伸了个懒腰准备跳上那又硬又臭的床榻，忽然一股浓烈的蛇腥味往他鼻孔里钻，然后就听见几个小孩开始“哇哇”大叫。

　　顾羽烦躁地动动耳朵，一条毛色漂亮的成年海豹色布偶猫钻进床铺。

　　没多久又立刻钻了出来——顾羽舔了舔爪子，烦躁地想如果他不去救那几个小孩，今晚恐怕是要被那个蛇妖浓烈的气味熏得睡不着觉。

　　他可不是因为良心发现了要特意去救几个小崽子，实在是被烦的不行。

　　那条大蛇灵智并未全开，按照顾羽的眼光显然还算不上合格的妖怪，当顾羽赶到时它长大血口正准备吞下趴在石板山一动不动的沈怀玉。

　　啧，真恶心。

　　顾羽屏住呼吸实在不愿意多看那还沾着绿绿黄黄青苔的长牙，他身上也没什么能用武器，于是下意识从趴着的小崽子身上抽出那把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神剑。

　　女人打造的就是花哨。

　　顾羽的手轻轻拂过剑，摸到上面细细打造出的龙纹，好在剑刃很是锋利，轻轻触摸似乎还能感受到炉火锻炼时灼烧的温度。

　　这把剑对付这个小蛇真是大材小用。

　　剑招并不花俏，顾羽直直冲着大蛇的两眼之间而去，大蛇似乎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呆了一瞬随即更加凶猛的，长大嘴迎了上去。

　　愚蠢。

　　顾羽嗤笑一声，真以为个子大就能所向睥睨了？再大只也是个尾大不掉的笨蛇，而小猫猫最喜欢的猎物就是这种自以为是，轻敌大意的蛇了。

　　“......哥哥小心！”

　　口吃的唐和竟然在剑锋和鳞片相击的那一瞬间顺利喊了出来，楚御毓一手拖住他往后撤，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他也不知道看起来不着调的男人能不能杀死大蛇，他也很害怕，却对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

　　剑锋与蛇的鳞片相遇时撞出一片火花，随即锋利地插入蛇体。

　　“嗷——”

　　那蛇痛苦的叫了一声，硕大的尾巴敲击着地面，随即发疯地似得扭着身体想要把顾羽甩下去，顾羽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双手用力的握住剑柄，使劲往下一插，然后踏着蛇头的中线一路划下去。

　　红线先是细细的贯穿了蛇的身子，划出完美的直线，然后是火山喷发的场景，温热的血堪比喷薄而出的岩浆，从伤口处涌出。

　　高高挺直的蛇身轰然倒地，山体被砸的跟着震动数下，尘土飞扬，离得较近的沈怀玉脸上被溅上一点温热的血，可他顾不上这么多，像是痴呆了似得望着飞灰中的白衣男人。

　　——他的眼睛，他的心神全被那个稳稳屹立在蛇头上的顾羽摄取去了。

　　怎会，怎会，有这么好看又厉害的捉妖师？

　　沈怀玉已经下意识地把顾羽当做曾经听母亲说过的捉妖师了——他们大晋朝曾经也有过一段海清河晏，四海升平的日子，只是自从百年前开始，不知是哪儿来的妖怪魔物肆虐大晋的土地，就此民不聊生朝野动荡。

　　五十年前，第一批师从道信真人的捉妖师从隐居的山中而来，他们手握君子剑，身披桃枝袍，将作乱的妖魔斩于市野，为奄奄一息的王朝注入一针强心剂。

　　虽然自沈怀玉出生之后，捉妖师这个行业已经在朝廷的打压下日渐落寞，他作为天潢贵胄，也接触不到所谓从业身份都是“低贱卑微”的捉妖师。

　　可哪个有血性的男子汉不曾幻想过跟随厉害的大师行侠仗义，逍遥自在，快马闯遍大晋的万里江上？

　　至少他沈怀玉有过这个梦。

　　几乎是那一瞬间，原本那些被父母过世，至亲至爱的舅舅背叛的痛苦，流离漂泊的悲惨生活而蒙尘的信念再次熠熠生辉——他沈怀玉就算现在只是一个身无长物的流浪儿，可绝对不会这样一辈子。

　　他要建功立业，要为蒙冤死去的父母报仇，他要帮堂弟夺回皇位，要挺直胸膛做万人敬仰的捉妖师！

　　顾羽杀完蛇耸了耸鼻子，又看了一把手中还在“嗡嗡”鸣响的凌云剑，心道不愧是书中削金如泥地神器。

　　他把沾血的剑扔到地上，正正好好落在沈怀玉面前，“小子，吓得爬不起来了吗？”

　　顾羽如履平地地从几米高的蛇头上跳下来，落地时靴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身手矫健轻盈，虽然才刚刚手刃了一条巨蛇，但身上一点血都没沾上，好似闲庭信步一般悠闲淡然。

　　“别装死了喂，起来捡剑。”

　　“哇……哥哥，哥哥，你，你好厉害。”

　　唐和立马粘了上去，他好像看不见顾羽嫌弃的眼神，脏手揪住顾羽的白袍角，“你飞起来的，来的时候......就像仙子一样。”

　　“诶谢谢。”

　　顾羽把自己的衣角轻轻扯了出来，“但是小结巴我不吃拍马屁那套，去找你哥哥玩去。”

　　他指指呆在一边的楚御宇。

　　楚御宇这才回过神，他满脸通红，对于自己看这个男人都能看呆的行为感到羞耻，从小到大他什么美人没见过？包括他的亲娘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

　　“喂！你为何知道我们的姓名？森馊还这么好......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御宇羞恼地质问。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能找回当初的威风，好像还是过去颐指气使所有人的东宫小太子，可以肆意妄为的撒娇和讨宠。

　　楚御宇仰着头口气不好地问，全然忘了这个男人才刚刚从蛇口救下他的事实。

　　“是不是舅舅派来暗撒我们的撒手？你嗦话——不会是心虚了吧？”

　　顾羽扫了他一眼，拍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要他现在还是猫猫形态，非得挠这个熊孩子一大花脸。

　　“咳……楚御宇你不要对恩人无礼。”

　　沈怀玉拎着剑慢慢站了起来，站直身体，终于有了点将军与公主遗孤的样子，即使身着破烂的布条，依旧难掩其矜贵的气质，像一抹长在峭壁上的修修紫竹，遗世独立，风骨孑然。

　　才刚过十岁生辰的沈怀玉一双凤眸灼灼地盯着顾羽，言辞坚定道：“多谢恩人相救，先前晚生和舍弟多有唐突，还请贵人莫要计较。”

　　“我与弟弟都是逃荒时与家人走散至此，若是贵人不嫌弃，我愿意拜入您门下，做您的亲传徒弟，一辈子唯您马首是瞻，做您手中的刀剑。求您收留我和弟弟们，我们实在无处可去了——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打杂，扫洒，烧火做饭，我什么都会的！什么都能做的！”沈怀玉生怕顾羽看不上自己，他已经把自己的位置放到最低。

　　嘶——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沈怀玉吗？？

　　楚御毓心里暗自倒吸一口凉气，他怀疑自己那个自恃清高的小侯爷堂哥不会是被蛇妖夺舍了吧？

　　顾羽轻笑一声。

　　他的衣袍被夜间的山风吹过，发出猎猎的响声，“我不是什么贵人。”

　　“也不需要谁当我的徒弟，做我的刀剑。要你们给我马首是瞻......”

　　怕自己的九条命太多了吧？

　　小骗子沈怀玉。

　　真以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明明就是小侯爷，还逃荒呢，逃追杀差不多。

　　这沈怀玉的德行书中可是描写的清清楚楚，看着是潇潇君子竹，其实是个切开黑，在给原书‘顾羽’压迫了十年之后，心底早就扭曲变态了，毒死原主的提议就是这小混蛋提的。

　　会他说的那么好的事情？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对你死心塌地？

　　沈怀玉还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顾羽心想自己信了他的邪，于是脚步越发地快了。

　　猫猫最怕麻烦了，还是这种沾上就甩不掉的三个大麻烦。

　　还是赶紧回屋睡觉踏实。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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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楚御毓：油饼掉了呜呜呜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