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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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从别人的角度去看自己的身体感觉非常怪异。顾羽居高临下地从唐和手中看到了自己……当然容貌还是一样无可挑剔，不过惊悚感同样拉满。
唐和轻声问：“小羽，准备好了吗？按照记载，魂魄脱离龙珠的过程被移魂者会感觉到刺骨疼痛，或者意识的空间天旋地转……如果你没准备好，改天再移魂也没关系，不要勉强自己。”
顾羽道：“没事你速战速决。反正迟早要经历这一次，择日不如装日，就今天。”
唐和肃然地点点头，站在一边的沈怀玉拉住楚御毓，“我们暂时出去吧，不要打扰到小和。”
“等等等等，沈怀玉你先别拉我。唐和你有几分把握能成功？”楚御毓打开沈怀玉的手，担心地问，“你不会是第一次帮人移魂吧？万一失败了怎么办？顾羽会怎样？会消失吗？”
“是第一次。如果失败，被移魂者会魂飞魄散，连轮回之道都无法进入，消失在三界之内。”
唐和的话让顾羽哦吼一声。
这回玩的有点大了，性命直接交到小崽子手上，不知道他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有没有他在乱葬岗也能捡到小孩的几率那么大。
密室之内，唐和说的话有淡淡的回音，听得楚御毓心下一颤，从舌根漫起一股酸涩。
他想说算了吧。他宁愿顾羽在龙珠，也不愿意再经历一次眼睁睁看着他消失的痛苦，天下之大，他总能找到更加万无一失的办法。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唐和缓缓道，“我不会让小羽变成孤魂野鬼。相信我。如果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不可能拿他当练手。”
顾羽：“我当然是……嗯相信你的，当然麻烦你下手小心一点，我还不太想去世。”
楚御毓还想说什么，被沈怀玉拉住袖子，沈怀玉冲他点点头：“相信小和。他一定能把先生的灵魂完好无损地放回龙珠里……也要相信先生一定会平安无事。我们就在外面的楼梯上等着，有事随时进来。”
向来说一不二的皇帝看看自己的兄长，再看看那边已经开始发亮的阵法，静默了一会，跟着沈怀玉到了密室外。
橘猫和小白蹲在楼梯上，焦急不安地探头探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视线都被厚厚的石门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喵呜喵呜喵呜。”
橘猫的爪子拉着小白的衣摆，他道：“等顾大哥好了，我们就去京都最好吃的酒店把海鲜都点一遍好不好？我请顾大哥吃烤全羊。”
小白摸摸橘猫的脑袋，“橘猫你有钱吗？”
短腿橘“喵呜喵呜喵呜”，脑袋点点。
“嗯，我有银子，罗知给我的，给你看。”橘猫从自己肚子上层层叠叠的赘肉下找出一块碎银，相当小一块，给了小白。
原本忧心忡忡的小白被橘猫这么一打岔，心里稍微安定，道：“好。等顾大哥好了，我们把京城最有名的饭馆都吃一遍。”
小白说话地同时，抬头看了看并肩站在那边的两人，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手握剑柄，面色凝重地左右踱步，而面若好妇的大晋皇帝正在对着手上的锦囊念念叨叨，神态虔诚，像是在念佛经？
他信这个？小白心道，无法想象民间说的那个不近人情的冷酷皇帝吃斋念佛。
地下暗室之中，时间流逝的无声无息，摇曳的烛光时明时暗，不知道过了多久，密室的门突然被从里打开。
沈怀玉和楚御毓同时看先那个出口，忍不住屏住呼吸，心被提到嗓子眼——
身着道士服的青年将睡着的顾羽抱在怀里，背逆耀眼的碎金光芒而出，如同神祗降临人间般。
睡在青年臂弯里的人眉毛轻颤，菱唇微启，羊脂玉一般的肌肤变得柔软，原本僵硬青白的指节也开始有了活人的血色。
他恬然地睡着了，在并不安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惊心动魄的夜晚，做了一个冗长宁静的梦。
……
灵魂出窍的感觉原来是轻飘飘的。
顾羽心道，倒没有唐和说的那么痛或者头晕目眩，就像是有无数根的羽毛在你的眉心瘙痒，灵魂随着无处不在的空气漂浮空中，之后被一股光芒汇聚到身体之中，再然后……
顾羽倏忽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眸子还没找到焦点，有些模糊。
醒了。
他动了动食指，确定关节没生锈还能灵活使用之后，将双手抬到眼前，一双指节分明的纤白的手掌出现在顾羽的面前。
小崽子唐和成功了，他真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久违的自由，以及面前能够看清的视线，都让顾羽心生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这种真实感的名字应该叫做“存在”。
顾羽还没仔细看看眼前的景象，一直抱着凌云剑守在床边的沈怀玉第一个发现，他看着顾羽，立在原地怔愣了半天，不知所措的表情有点不像沈怀玉会有的，毕竟他向来从容不迫。
没过多久，沈怀玉从惊喜中清醒，他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个白色的衣袍在他面前闪过，扑到顾羽的怀里，脸埋在肩窝处，闷闷道，“小羽，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三天啊，好久，吓死我了。”
顾羽定睛，窝在他怀中的小……不，现在不能叫小崽子了，应该是巨无霸崽子。
“小羽，我好开心啊。”那双兔子眼红彤彤的，唐和抬头特认真凝视了顾羽一会，语气比棉花糖还要软和：“终于又见到你了，你没事。”
唐和变化很大。
跟记忆中软乎乎的小小一只完全不一样，长成了大小伙，身材个头比顾羽还高，肩宽腿长，脸上圆嘟嘟的婴儿肥消下去，俊朗的五官和骨相一览无余。
看样子不用几年就会有踏破门槛的媒人来上门说亲。
压在顾羽身上，唐和硬邦邦的肌肉没有当年软绵绵的触感舒服，沉得要死，至少顾羽觉得自己快要被压死了。
“咳咳咳咳……小羽啊，你先从我身上起来，我手被压得疼，不行了不行了岔气了。”
唐和还没起身，就被沈怀玉揪着脖子后的布料，拎了起来，“先生才刚醒，我知道你心情激动，不过也要考虑到先生的身体才是，别压伤他了。”
沈怀玉像拎一只大型猫崽子，帮唐和揪到一边，自己坐到床边，凤眸灼灼，语气舒缓地问道：“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顾羽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碎发，试着用胳膊撑起上身，不过太久没有动过肢体，导致肌肉有些无力，顾羽上半身抬起几寸，一时胳膊使不上力，就要“啪唧”摔在软榻上，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他的腰肢，将顾羽带了起来，扶到床头安置好。
青年人就跟小火炉似的，手掌热得能融化冰块，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衣顾羽腰上灼人的感觉无法忽视。
顾羽感觉自己腰间沈怀玉摸过的地方有些烫，一低头发现原来是那小子还没松手，大手结结实实地过着细瘦腰肢，似乎是忘记松手。
顾羽用食指点了点沈怀玉的手，被碰到的沈怀玉就跟受惊小兔子一样，唰一下就收回了手，速度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你渴不渴？我我倒杯水去。”沈怀玉俊秀的脸涨通红，立刻起身背对着顾羽从被子里倒茶水。
唐和乘机贴着顾羽的胳膊，占据了软榻的另外一边，乖巧地像是只被驯服的小狗狗，满心满眼地全是你。
作为猫，顾羽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粘人的狗狗。
猫猫没法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粘人，更不喜欢黏乎乎的狗，特别是他追着你要和你互相舔毛，湿乎乎的大舌头在猫猫柔顺的毛上舔来舔去，那感觉简直是顾羽猫生最大噩梦。
顾猫猫侧脸看着唐和。
不过，或许是自己刚回来，唐和愿意黏着他，就黏一点，总之不会像那些狗狗讨厌。
*
楚御毓下早朝之后，正在未央宫换下朝服，就见赵公公一脸喜意地奉茶上前。
“怎么了？赵公公有什么喜事？这样满面春风，说来与朕听一听。”楚御毓揉揉自己发胀的眼角，有些疲倦得说。
他真是不愿意再给楚家守着这破烂江山了。
无奈很多事情并不是一个人自己的意愿能决定的。他出身在帝王家，就注定了很多的责任他一定要承担，很多的事情他不能做。
赵公公将茉莉玉片奉给楚御毓，语调高兴：“老奴今天确有一喜事，而且这喜事还和陛下您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是……”
赵公公话还没说完，他的陛下就急匆匆地冲出未央宫，甚至连身上的腰带也没来的及系上，看样子是已经猜到了他要说的话。
赵安一边抱着腰带和玉饰，一面在后面追皇帝，顺便屏退那些看热闹的宫人。赵安看着楚御毓的背影，不经想到，陛下这样开心急切的样子，进了宫好像还是第一次。
作为照顾皇帝衣食起居的贴身大太监，察言观色是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地位的必要素质，而赵安自然也能看出当今圣上，与许多大权在握的皇帝不同，圣上并不享受这种至高无上的感觉，对于权利并不狂热。
或者大胆一点地说，是深深厌恶着手上权利曾经的拥有者。
赵安想了想圣上登基以来下过的某些命令，将他少时居住过的雍和殿当作废弃宫殿处理，处理政事奏折的地方也改为了未央宫，等等等等。
只要是太上皇与先皇楚愠使用过的宫殿，圣上几乎从未涉足，一并废弃了，连宫人也懒得排一个，任凭荒草疯长，雨水侵蚀，直到那些宫殿再无人敢踏足其中。
除了厌恶，赵安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因为厌恶，所以才会希望它们就像是尘埃，最好无声无息就湮灭在时光里。
*
顾羽好生休养了十天，总算是能拖着身体在宫里到处晃悠了。
楚御毓给了顾羽一个太师的虚职，不过他无妃无后，更没有子嗣以及太子，书房最大的用处就是给顾羽提供了一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沈怀玉没在宫里呆上几天，被楚御毓派去解决东海的倭寇之乱，只留下一个唐和仍然在宫里陪着顾羽。
不是楚御毓不想弄走他，只是因为他非庙堂中人，楚御毓没有将他调走的权利。
作者有话说第104章 第 10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