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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暴君强制爱了 ...

  •   月白似乎是他的象征。
      江昼骑着一匹白马在狩场驰骋,他扬起长鞭,一声指令,白马越过掩体,在空中跳跃,划过一道弧线。
      潇洒起手,长剑挡住迎面斩来的刀刃,寒器上映出江昼的上半张脸,眼神中全是畅快。

      江封单手用刀,气定神闲的接过侄儿的一招一式,过往十来回合,一个巧劲儿震翻了江昼手中的长剑。
      随着马声嘶鸣,长剑斜插入地面,发出一声铿响。

      “点到为止。”
      伴随着御马声交错响起,叔侄二人下马,向狩场边走去。

      刚才的全部都映在了穆唐的眼里,印在了心中。

      穆唐这时忽然意识到,江昼不只是皎皎君子,更可以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他身上带着男儿血气,他心中更渴望的或许是战斗。

      “老三,今日也有空来狩场?来切磋一下?”太子不知何时出现在穆唐身后,他牵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穿着明黄色骑射服,整个人带着不怀好意。

      穆唐冷淡的说:“孤不会。”

      太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江昼没教你?看样子,也没怎么把你放心上啊。”

      穆唐白了他一眼,不愿搭理,他看着江昼往这边走来。

      这样一副样子落在太子眼中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加炫耀。

      太子心中怒气猛地升腾,用力踹向穆唐,将人踢出几丈远,阴冷道:“你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过是父皇这几日对你稍微好点,你便觉得自己有了靠山?不愧是奴才养的,一副奴才相。呵。”

      穆唐万万没想到太子会直接撕破脸,他下意识看向江昼那边,却发现江昼和江封被窦先拦住,三人言谈甚欢。

      而他所处的,却是边角,正好被一堵矮墙挡住了视线。

      “你说你有什么用?嗯?胆识,谋略,武功,你样样都无,书也没读过几本。”太子突然笑了,“你不会真的觉得有人需要你,喜欢你?”

      穆唐忍着指到脸上的羞辱,他死咬住牙,不吭声。

      因为江昼说过,不能冲动,他斗不过太子。

      “江昼他只是听从父皇的指令,在你这个可怜虫身边待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你当做一件破衣服一样丢掉。”太子冷笑道。

      穆唐心中动摇了,他觉得太子说的对,没有人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不会有人毫无目的的接近一个人,嗤,愚蠢。”

      目的?他这样的人,身上又有什么值得被觊觎的呢。

      太子看懂了他的表情,轻声道:“就比如,你现在想不想听他们在说什么?”

      穆唐鬼使神差的跟着太子来到靠近江昼的位置,借着遮挡,他听见了。

      “阿昼,你打算什么走?”是那个窦先。

      “看陛下的意思吧,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江昼标志性的声音响起。

      一字一句敲打在穆唐的心中。
      怪不得避而不谈。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穆唐不想让自己的幸福破灭,他开始欺骗自己。

      “孤今日病了,未曾来过狩场……”穆唐不愿意再听他们谈笑,离开了狩场。

      “阿昼,这不像你,你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而打乱自己的想法,”窦先叹了口气,“你本就不想跟着三皇子。”

      “现在我改主意了。”江昼垂下眼睛,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他学习能力很强,心性坚韧,是个可造之材。”

      “所以你想说什么?”

      “他不应该一直被无视……他应该去到更高的地方。”

      *

      火舌舔舐着衣裳,穆唐的表情在火苗后扭曲又抽象。

      “是不是孤站在更高的位置,就可以留你久一些?”穆唐突然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门外,侍女说着:“江小将军,殿下今日身体不适,在歇息了。”

      *

      沐轲一直跟随着穆唐的视角,他尽力的体会着穆唐的心境转换。

      “穆唐本性就是一个别扭又决绝的人,他在面对江昼时,明明怂的一批,但就是能干出点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你看看他这敏感细腻的小心思,啧啧啧,脑子可能有点病,芳芳,你说接下来他会跟江昼如何相处?”

      方良不言语,沐轲这时才体会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嗨~小舅舅,这么巧啊,有何贵干啊?”沐轲扬起灿烂的笑,紧接着受了一击。

      他失去意识之前,听到那人说。
      “时间加速吧,发现他的踪迹了。”

      *

      只一瞬,时间过了两年。

      15岁的穆唐气质完全变了,他变得成熟,内敛,不再喜形于色,他的知识充裕,胆识过人,更重要的是,他留住了江昼两年。

      “不可硬碰硬,现如今太子一派虽然已经不太成气候,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中大臣多数还是举棋不定。”江昼仔细盘算着下一步棋该行何处,犹豫片刻,落下白子。

      穆唐顺势落下黑子,黑子串成大龙,白子大势已去,穆唐笑道:“我知道。”

      江昼轻轻叹了口气,有些郁闷:“殿下棋艺精湛,下次可别让在下一同下棋了,每次都是自取其辱。”

      盘上无子,盘前有人。

      穆唐看着江昼细微的表情,心中满是欢喜:“怎么会呢,侥幸罢了。对了,过几日,应该就到你的生辰了吧?打算怎么过?”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期待的试探。

      江昼故作沉思,犹豫片刻说道:“应该还是和去年一样,同阿先一起去游湖吧。”

      穆唐眼神立马幽怨起来,语气带着些许酸气:“你同窦先真是好得很,阿昼阿先的,可不曾听你这么亲密的叫我。”

      “殿下跟我们可不大一样,礼数不可丢。”

      穆唐气急败坏:“每年你都同你的阿先一道,都不曾顾过我!”

      话一出口,看着江昼皱起眉头,穆唐心中委委屈屈:“果真江昼哥哥薄情郎……”

      江昼面色微红,话语都有些磕巴:“好了……莫要这样,殿下想听我怎么叫你?”

      穆唐眼睛亮了亮,抓住了江昼的手:“其实我有小名的,小的时候,带我的嬷嬷给我起的,她叫我小景。”

      “小景。”江昼觉得三殿下近日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他开始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一步步试探着底线。

      他想抽出手,抬头却对上穆唐脸上的笑意。
      抽不出来……

      江昼生在春天,正赶上每年的花朝。穆唐准备了两身月白色的衣裳,与江昼一同去了夜市。

      湖边的景色可真美,两人饮酒作乐,与乐做友,从熙熙攘攘,喝到了月明星稀。

      他们坐在客栈高高的屋顶,酒杯一碰,心就撞了一下。

      良辰美景,月明如昼,穆唐从未离他如此之近,近到两人呼吸交缠。

      他跟随自己的本能,凑了上去。

      味道真好。

      如果不是江昼睁开了眼睛,或许真的可以实现一下心中的妄想,而不是挨了一巴掌,只剩下了一人躺在寂寥的夜里。

      *

      边疆战事告急,镇北大将军江统遭人暗算生死未卜,江封深入敌营在不久前与大军失去联系。

      北夷人的攻势猛烈,直接破了边城,意图向中原地区进军。
      江昼临危受命,披戎加马,接过圣旨,便成了保国的将军。
      这一年,他刚满十八岁。

      年轻的将军即将奔赴沙场,面对的是生死未卜的亲人,渺茫的前程。

      胜即名垂青史,败则马革裹尸。

      十里长亭送军,长亭短亭,送了一程又一程。月冷油灯尽,小巷又几更。

      “北夷气候寒凉,这也是你第一次出门打仗,万事都要三思后行。”窦先已经及冠,眼中忧愁的看着挚友。

      江昼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但仍就表露出平时的样子,他苍白着脸,几日不见,明显的瘦了一圈。

      “北夷诸事我都会注意,事出蹊跷,一定是军中现了内鬼。现如今朝中局势动荡,陛下身体突然出现变故,怕是……有人图谋不轨,阿先,你在朝中才更要多注意。”

      窦先叹了口气:“我当年给太子当过月余伴读,早就被打成了太子一派,如今,太子、三皇子斗得厉害,有些话我本就不便说,陷入这泥潭,又怎么明哲保身?”

      “我这兵权一接,众大臣只会更加忌惮三殿下。”江昼突然开口,“一旦有苗头,我在北境等你。”

      “三皇子真的是让人惊讶,谁会想到两年时间,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成长为如今受到众多大臣青睐的三殿下……反观太子,倒是秃噜的一塌糊涂。”

      江昼沉默片刻,说道:“他从不像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大军向北行进,队伍拖了几里。

      穆唐登上城楼,他此刻已经退了些稚气模样,露出一丝成人味道。

      “你还是离我而去了。”
      “不过,离这里远一点,也的确安全。”

      残阳似血,映红了他的侧脸。

      *

      北方战事大捷,北夷人战斗力并不强,未交手几次,便节节败退,直到退到边境。

      “将军,这北夷人也并未像传说中那么强啊?”

      江昼心中警铃从未停歇,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他每隔几日便要向朝廷通信,连带着窦先的书信也加急带来。
      朝中明明一切安好,但他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北夷人僵持在边界虎视眈眈,强守不退,就这样双方僵持数月,从春天,到了秋天。

      直到朝中传来圣旨,封江昼为镇北将军,镇守北境,如无召唤,三年不得回朝。

      “钦此!”传旨太监是生面孔,江昼下跪接旨。
      圣旨上盖着玺印,朝中信件一封未断。
      但江昼就是知道,朝中变天了。
      而不出意外,他目前收到的十数封书信,并非窦先亲笔。
      是谁,答案显而易见。
      江昼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费心养大的孩子摆了一道。

      如今看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早有预谋。

      北夷人,退兵了。

      三年期满,大军班师回朝。

      迎接江昼的,不是盛大的筵席,不是难搞的应酬,而是一个镶满了珍珠宝石的金制笼子。

      “江昼,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差点迟到……朕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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