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每天都装小白花》钰钥

21、21 灵魂拷问

　　21

　　房间内的几人跟出来，看到只剩他们几个的走廊，满头问号。

　　涂景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条件反射地把目光放在了魔君的身上。

　　魔君并不因为自己被阿煦注视而感到局促不安。他的手轻轻地搭在涂景煦的胳膊上，略略依靠涂景煦的力量站好，实力扮演一个腿部受伤的人。

　　“怎么回事？”涂景煦问。

　　关心沉着脸：“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魔君嘴角翘翘，说道：“阿煦其实不用紧张，那些人被楼里的小魔物抓走，暂时没事。”

　　涂景煦十分不解。但既然魔君这样说了，肯定不会有错。

　　“虽然暂时没事，但死是早晚的。”魔君淡淡地说。

　　涂景煦心梗了一下。他一开始就知道，魔君实力强横，却毫无正道那些扶危济困，行侠仗义的心。魔君做事一向随性。若要请动魔君，只能用自己最有价值的东西交换。从这一个层面来说，魔君是个十分合格的魔。

　　关心一听魔君的说法，认为救人的事情刻不容缓。他不是涂景煦，并不了解魔君。所以他直接问：“要怎么才能救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不出涂景煦所料的，魔君冷淡地看着关心，问道：“你想让我救他们？”

　　关心点头。

　　魔君嘴角勾起，饶有兴致道：“你拿什么来换？”

　　关心有一瞬间的怔愣，好似不明白魔君的意思。

　　涂景煦深吸一口气，说道：“魔——肃，救人要紧。”

　　魔君微笑着看着涂景煦，说道：“不妨碍。我现在穷得很。节目组给的钱只让我录制节目，可没让我除祟。阿煦，身为一个新时代好公民，要时刻谨记劳动法，不加班，不内卷，该做什么做什么，超过合同部分不是义务。”

　　关心和一众嘉宾听得目瞪口呆——这特么地明晃晃地要钱啊。

　　涂景煦蔫蔫地说：“我怕他们付不起你救人的报酬。”他可不觉得魔君只是要钱这么简单。

　　魔君深思一下，说道：“应该不会吧？我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啊？”

　　涂景煦：“如果是我请你救人呢？”

　　魔君没听出涂景煦的言外之意，一心只想着贫困如斯的自己，说出的话却意外地合涂景煦的心意。

　　魔君说：“阿煦让我救我肯定救。”

　　涂景煦的心不可控地欢快跳跃了一下，就听见魔君说，“阿煦是阿煦，节目组是节目组。阿煦和我是一家人，没有报酬一说。但节目组是老板，老板让我做事，总得给报酬。阿煦也不想让我打白工吧？”

　　是这么个道理。没想到魔君连“打白工”和“内卷”这种高级词汇都顺手拈来了，简直棒棒的。

　　涂景煦很欣慰。然后又听见魔君云淡风轻地说：“一个人十万，我保你们安全撤离。额外赠送除祟业务。”

　　“啥？”关心觉得自己听错了。他们节目组统共一百多号人，莫肃一出手，一千多万就要没了。

　　魔君笑着说：“一条人命不值十万吗？”生命无价，哪是区区金钱能够衡量的。“实话说吧，这栋楼里住了一只魔物。魔物已经布下结界，准进不准出。等到月上中天，太阴之气旺盛起来，魔物就要进食了，楼里除了我和阿煦，没人能走掉。现在这个时间点，它还只是在狩猎晚餐。你们可以好好考虑给不给钱。”

　　涂景煦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只要钱？”

　　魔君无辜道：“不然呢？”

　　不然呢？魔君办事，哪次不是除了要钱还要人家半条命？现在只要钱已经是个质的飞越了好吗？

　　涂景煦发出灵魂拷问：这个魔君这么好说话，真的是神魔大陆那个，不是穿越时空的时候被夺舍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个事。生命无价，能用钱买到怎么看都是赚的。涂景煦对魔君产生怀疑，关心却答应了魔君的要求。

　　此时大约是傍晚六点，凡人只见窗外的天空红霞满天，美不胜收，却不见晚霞逐渐被铅灰色的云朵吞噬。

　　等到铅灰色完全吞噬晚霞，夜幕降临。

　　涂景煦、桃夭、关心和魔君都能清楚地看到铅灰的天幕不断翻滚，像是煮沸的开水，咕咕地冒着黑色的气泡。这气泡向下沉，正对着帝都大厦。

　　无论怎么看，这些气泡都不是好东西。

　　桃夭忍不住问道：“师父，这些是什么东西？”

　　涂景煦不用思考，十分郁闷地说道：“能够产生这种异象的东西有很多，暂时还不能确定。”

　　魔君知晓全部，加上现在收了钱，也不藏拙，气定神闲地说到：“这些小东西就是魔气和怨念的集合，故弄玄虚罢了，说穿了不值一提。”等会儿他就想个办法避开阿煦，把这些养料吞了。

　　关心是个不懂就问的人。他不大理解地说：“我们一脉的典籍有一点点关于魔的记载，典籍里说魔是一种比之妖和鬼更为恐怖的存在。每次出现必然天下大乱，看天上这种气势，这只魔是不是特别强大？莫肃，你确定没问题吗？”

　　魔君没说话。他堂堂魔君，懒得回答陌生人这种小问题。

　　涂景煦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心说遇到妖怪他可能还要担心一下，但是魔——小小的魔对上魔的君王那是茅坑里打灯笼，自己找死。

　　关心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涂景煦歉意道：“对不起，我想起一件很高兴的事。”

　　关心嘴角抽抽，十分无语，也不知道该说莫肃的这位朋友神经大条还是实力强横。

　　魔君没有搭理关心，倒是想到了一个可以避开涂景煦的方法。他直接通过神魂印记召唤狗儿子，让狗儿子先过来。

　　此时的狗儿子和那只白色的阿拉斯加犬撕咬得两败俱伤。阿拉斯加犬丢了一只耳朵一条腿，体型缩小成巴掌大。

　　狗儿子丢了尾巴和身上大部分的毛，变成一只秃毛秃尾巴的迷你土狗。他一接到魔君的传唤，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口叼住大白狗的后颈，飞快跑回魔君身边。

　　等到见到魔君和涂景煦，狗儿子松开牙齿，让阿拉斯加犬掉在地上，然后自己趴在涂景煦的身前，一双黑珍珠般圆溜溜的眼里满是歉意和委屈。

　　就一只普通狗狗的灵体修炼而成的阴犬，它竟然不能碾压。身为魔君的得力干将，狗儿子的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涂景煦对狗儿子的心理一无所知。现在的狗儿子秃得丑萌丑萌，因着秃毛而看上去坑坑洼洼的身体像条浴血的斑点狗。涂景煦难得对狗儿子散发出母性的光辉，心疼道：“很疼吧？”

　　“呜呜~~”狗儿子垂头丧气地发出声音，自责不已。

　　桃夭眼睛亮亮的，看着狗儿子问道：“师父，这是你的灵犬吗？”

　　涂景煦坚决地否定道：“不是。”

　　桃夭疑惑道：“不是吗？可我看他好像认你当主人。”

　　魔君不咸不淡地说：“是你师兄。”

　　桃夭一脸懵逼：“啊？”啥师兄？

　　魔君和涂景煦都没再搭理桃夭。魔君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阿拉斯加犬，不等关心和几位嘉宾发问，就主动说道：“沾染魔气的狗妖。大黑，你就是追着这只狗妖擅离职守？”

　　他命令过大黑要寸步不离地保护他的阿煦。可现在，大黑被狗妖引走，要不是他感应到阿煦被攻击，瞬移到阿煦身边，他可能再也看不到阿煦了。

　　“呜呜~”请魔君大人惩罚。狗儿子趴在地上，没精打采的样子像是一张摊开的饼。

　　魔君用鼻子哼了一声，看到狗儿子不争气的样子就是一肚子火。若不是看在大黑和阿煦之间渊源颇深，他肯定杀了失职的大黑。

　　关心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他见着小黑狗恭顺的模样，和桃夭一样猜到小狗和莫肃关系匪浅，所以并不多话。

　　后荷、程悠柔和施先却没有关心的见识和心思玲珑。

　　两个女孩子心地善良，见着巴掌大的阿拉斯加犬可怜兮兮地摔在地上，眼皮都抬不起来，当即心疼得不行。后荷甚至小声地埋怨：“遛狗不牵狗违法呢。”

　　程悠柔也附和着：“小阿拉斯加被咬成这样，太可怜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施先幸灾乐祸地说：“等狗主人找过来，怕是有场大战。”

　　此刻的阿斯加肩高不过10厘米，体重不过2斤。而狗儿子的肩高25厘米，体重6斤。狗儿子本来也是迷你的小土狗，可那迷你身板和现在茶杯就能放下的阿拉斯加比，着实强壮而魁梧。

　　两个女生的心完全偏到阿拉斯加身上。

　　关心一头黑线地瞪了三人一眼，说道：“不懂就别掺和。”

　　程悠柔和后荷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改娇柔的做派，义正严词地说：“关导，话不是这样说的。”

　　关心的脸更黑了。

　　后荷愤怒地说：“我和悠柔虽然不是爱狗人士，但是没道理看着两只狗打架打得血淋淋的还不管吧？”

　　关心脸色铁青道：“两只狗？倒是两只狗。可你不知道一只是狗妖，一只是类似式神的存在。”

　　施先奇奇怪怪地说：“导演，咱们这个节目不是破除封建迷信的吗？”

　　关心一噎，顿觉尴尬。

　　后荷靠近关心，耳语道：“导演，你老实说，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摄像设备？”有隐藏得摄像头，还在兢兢业业地记录“灵异事件爆发过后，各位嘉宾的反应” 。她和程悠柔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这个时候不抢点戏份怎么出头？

　　这一问，关心顿悟了。他眼神悲悯地看着后荷、施先和程悠柔，听不出语气地问道：“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是节目安排？”

　　三人不约而同地用眼神表示：这难道不是？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桃夭啧啧感叹。

　　关心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等他们渡过这次难关，他们三个无知的嘉宾该干嘛干嘛。

　　一般来说，无知的人最容易送死。帝都大厦老总当初投资他的节目，要求只请和素人没多少差别的艺人，大约就是算准了会死人。若死的是没名气的，资本好控制舆论将事情摁下去。若死的是大腕流量，资本可能摁不下去或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想通了这一点的关心无比惆怅地看着窗外的黑，心说能活着出去的话，一定要找坑他的人算账。

　　但现在的境地，就俩字 ：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