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她初来乍到》牧酒

3、003

　　有着血红晕轮的黑色太阳，印着奇怪符文的惨白月亮，处处透着诡异的世界。

　　颜阙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层浅淡的光，她压下眸中不自觉涌动的近乎疯狂的兴奋感，轻轻扬起了嘴角，很快面色便恢复如常。她知道的，但凡危险的猎场，都不应吝啬自己的耐心。

　　【请确认是否开启与信徒莱蒙德·简的精神链接。】

　　【是/否】

　　颜阙选择了是之后，眼前蓦地一暗，紧接着视角整个发生了变化，像是在借助其他人的眼睛在观察四周。

　　第一时间，颜阙就发觉她无法确定当下所处的时空，因为此时，在莱蒙德的视角中，还是个白天，周遭的建筑也是颜阙不曾见过的。其中，最为醒目的就是一个有着百级长阶的高台，高台上方是卯榫结构的建筑，气势恢弘。

　　颜阙仔细辨认了半晌，才看清那建筑上的牌匾，上书“司天台”。

　　莱蒙德此刻正混在人群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他们都在那道长长的石阶下方，个个形容枯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面上满是麻木，好似已经彻底丧失了生机。

　　颜阙并不打算轻举妄动，神明应该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不是么？

　　没多久，高台上出现一阵骚动，人们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在杂乱的议论声中，突然冒出一声尖锐地诘问，其中深藏着不知名的恐惧，让整个空间为之一静，恐慌随之蔓延。

　　“为什么会这样？！”

　　无人应答，以至于长阶下方聚集在一起的游魂们都开始面面相觑。莱蒙德借此机会试图看清楚高台上方的情形，整个人都开始紧绷起来。

　　高台上方，身着灰色祭袍的人们手拿竹简，脚步匆匆。

　　“快！重新测算！必须尽快弄清楚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们在干什么？莱蒙德的疑问在颜阙的耳边响起。

　　“不好了，来不及了！快！全部进去！联系令使！”

　　杂乱的脚步声和慌慌张张的议论声让游魂们分外茫然，有同样身穿灰袍的人从他们面前跑过，登上长长的石阶，神情慌乱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以至于在游魂中间也引发了一阵骚乱，但眼下已经没人在意他们了。

　　那百级长阶往日里似乎是威严和地位的象征，如今却变成了一道道的催命符，司天台的沉重门扉正在缓缓关闭，而这数十个台阶却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直到门扉彻底关闭，被拦在门外的灰袍人们颓然地跌坐在石阶上，突然，猛地回过头去，一脸惊恐地望向天际。

　　莱蒙德循着对方的视线急急看去，先是看到了那道仿佛将天空撕开的裂痕，而后又看到了那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金色神鸟，周遭的游魂们惊恐地跪了一地，莱蒙德后知后觉，同样跪伏在地，眼中却迸发出惊人的神采，他甚至激动得浑身颤抖。

　　找到了，他真的找到了！

　　“怪物！是怪物！”长阶上，灰袍人们满脸惊惧，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变形了。

　　“尊敬的天空与护佑之神，您卑微的信徒在此呼唤您的尊名，请您保佑您的信徒不受邪神引诱，愿您行于这世间，如同行于您的国度，请您保佑您的孩子，请您保佑……”

　　灰袍人们手里攥着不知名的符箓，嘴里念念有词，一个个俱是面色惨白，但攥着符箓的手却开始逐渐发红，颤抖得仿佛下一秒就握不住了一样。

　　颜阙仔细看了一眼灰袍人手里的符箓，而后在上面看到了青紫色发红的肉瘤一样的组织和长在肉瘤上的黑色羽毛，乍一眼看上去像是羽毛没长全的红皮家雀。

　　颜阙：？？？对着那个丑东西祈祷，对着金乌喊怪物，你们没事儿吧？！她真的很不理解……

　　但再一眨眼，灰袍人手中的符箓又变回了正常纸张的样子，让颜阙心中浮起一阵狐疑。

　　“啊——！！！”

　　突然，有一个灰袍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再也拿不住手中的符箓，一松手那符箓便在空中燃成了灰烬，而他本人也倒在了长阶上口吐白沫，生死不知。

　　一个灰袍人的倒地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紧接着，长阶上的其他人相继倒地，场面看起来十足诡异。

　　“皇天在上，敬称我神，参于天地，合于日月，未见金乌，不敢言志。叩，奉请神降，祈获垂怜！奉请神降，祈获垂怜！”

　　莱蒙德的心音低沉而坚定地在颜阙耳边响起，颜阙有些意外，这个莱蒙德，像是知道金乌现身似的，难不成这个系统首抽必送的信徒，还是个关键人物？这家伙的措辞可不像是个西方人。

　　颜阙快速确认了一遍精神链接状态下的系统，而后游刃有余地开始“忽悠”。

　　“迷途的人，说出你所求，献上你的诚意。”

　　火焰的余烬在半空中勾勒出字句，莱蒙德分明不认识那字，却读懂了它们的含义，它们每一个都玄妙非常，他想要细究其深意，却因庞杂的信息而大脑过载，一下子空白了一瞬。

　　莱蒙德不敢再细瞧，心脏跳动得却愈是剧烈，那定是神文，凡人不可探究。他压抑下自己雀跃的心情，留心观察了一下四周，时间像是在此时定格住了一样，所有人和物都静止不动，唯有他还在呼吸。神迹，这只能是神迹！

　　“我神在上，仆愿做您在人间的代行者，侍奉左右，教化万民。”

　　还真是送上门的啊，难道其实这个才是真正的新手大礼包？颜阙对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尊崇和信仰犹有疑虑，但不要白不要。

　　“代行者另有其人，你只需做你自己便是，你太弱了。”

　　莱蒙德失望了一瞬，很快就提起了精神，我神如此仁慈，祂甚至没有要求，只让他做自己就好，祂真的，我哭死！至于说他弱，呵呵，他没看到，他一定会变强的。

　　“仆可有幸能够为您效劳？”莱蒙德小心翼翼地试探问。

　　这就自称“仆”了，思想觉悟很高嘛。

　　“不必，你太弱了。若你有心，便去百尺巷一趟吧。”

　　余烬渐渐失去光亮，紧接着缓缓散去，不留任何痕迹。

　　周围恢复正常，莱蒙德的失魂落魄和周遭人的惶恐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在这个时候也没人注意他。

　　莱蒙德很失落，他想不明白，主既然愿意和他交流，又为什么不愿为他点化？可不愿为他点化，又为什么要提百尺巷？忽然，莱蒙德眼睛一亮，百尺巷等待他的，会不会是主的考验呢？

　　想到这里，莱蒙德瞬间振作了起来，如果他能通过考验的话，主一定会愿意点化他的。

　　另外一边，颜阙在自家的椅子上睁开了眼睛，若有所思。

　　【代行者另有其人？你的代行者在哪儿呢？】

　　颜阙神色坦然地一指自己，“这儿呢。”

　　【你这小身板？你确定？】

　　“你以为我这小身板儿是因为谁？”颜阙不客气地呛声，而后才解释道，“我看到了，你那商城里有皮肤，给我来一个就成。”

　　【……商城的皮肤是非卖品。】

　　颜阙：“？？？非卖品你摆上边干什么？”

　　【那是成就点的阶段性奖励。】

　　“……”颜阙沉默了两秒，“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我的代行者是不能上线了对吧？”

　　【不用伤心，反正你弱成这样就算有皮肤也做不了什么。】

　　“我真是谢谢你了。”颜阙有点无语。

　　【不客气。】

　　虽然让自己的代行者和莱蒙德尽快碰面的打算落空了，但颜阙倒也不急，既然如此，那不妨找机会给这个代行者先立立人设再说，说不定会让事情更顺利。

　　思索间，颜阙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张代表莱蒙德的卡片右上角缀了两个字，“失落”，不由挑了下眉，还有这种功能？

　　颜阙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两个字上，便立即跳出了解释，“您的信徒因您未曾给他点化而感到有些失落”。

　　“点化？”颜阙对这个词不算陌生，毕竟在各种影视或文学作品里，经常会出现某某受某某神仙点化去干嘛最终得道成仙之类的事情，但这对于她这个冒牌神明来说，是不是有点超纲了？

　　【点化仪式，是人类进入道途的第一步，通常情况下，这都意味着其留下了某一道途至高神的烙印，成为了真正的神明信徒，并能借由信仰御使神明赐予的力量，对抗来自疯狂的侵蚀。】

　　好家伙，颜阙直呼好家伙，套了层“道”的皮，居然宣扬什么力量由神明赐予，这种揉杂起来的四不像，简直像是拙劣的模仿，添了多少私利，扭曲了多少真相，最终成了这幅糜烂的样子。

　　“行，问题来了，我要怎么给他点化？”颜阙其实更想问的是这事儿她干得了吗，但其本人还是有点好面子的，于是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

　　【已解锁成就“当你凝视疯狂时，疯狂也在凝视着你”，成就点+1】
　　【已解锁成就“神的隐秘（一）”，成就点+5】
　　【已解锁成就“成为神明的第一步”，成就点+1】

　　一下子跳了三个成就，让颜阙微微眯了眯眸子，而且，那第二个，光看给的成就点就不一般，问题是这破系统完全不给解锁条件，所以神的隐秘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