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而至》北里七斗

82、决心

　　已经过去好几天，公安局那边始终没有结果，预料之中，心情也没有多大起伏，只是在不经意的瞬间还是会有失意和悲伤的无力感划落在心底，然后沉寂在幽深的湖底。
　　杨徛也在那晚之后再次消失，她也不再追思。
　　补办的身份证最快也要九月初才能拿到，她已经束手无策，这份坦然接受的心情让她自己都感到可怕。
　　她甚至认为自己或许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不知要什么，哪里又需要她...冷漠得可怕。
　　若是从前，她真的不会为这些忧思，可现在她却犹豫不决，可能因为心中有了一个她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牵挂...
　　晚上下班，独自走在喧闹的街道上，就算多高的薪资，现在也没有必要了，可她依旧想做完这个月，些许是在考虑什么。
　　她突然感觉好累，走到附近较为僻静的公园旁边的木椅上坐下，扫了眼对面热闹非凡的街，又抬头望向阴暗的天空。
　　天空不是黑色的，染上了都市的霓虹变得不再纯粹宁静，也看不清那黑幕之上的点点繁星。
　　她舒尔轻呼，回神忽然想起今日的日期，拿出手机缓缓敲打一通简洁的短信，不再有犹豫的点击发送。
　　放下手机，又望着被云层虚掩的朦胧的月影，淡淡的扯开唇角，原来不经意间，已将他的生日记住，即便他曾说他不过生日，可还是想祝愿他...最后一次。
　　不到两分钟，屏幕徒然亮起，顾荨点开他的回信，一张彩照，屏幕前的手指不禁停住。
　　照片中他坐在沙发上，没有看向镜头，而是和旁边的一个女生聊天，光线暗淡却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她猜想应该是在酒吧或者KTV的包厢里。
　　这张照片应该也是偷拍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发给她？也可能是发错了。
　　虽只看到他的侧脸，可那眉间，嘴角的笑意却掩盖不了。
　　凉风袭过，枝叶间发出寂寞的簌簌声，她凝望着他温柔的侧颜，淡淡的笑了起来。
　　仿佛像得到了释怀，这份笑容变得格外轻松，隐含了一丝苦味的哀伤。
　　原来你一直可以笑得这么好看，要多笑笑才好。
　　她缓缓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释然的将它全数倾吐而出，重新踏上回去的路。
　　路过一家十分闹腾的火锅店，即便身处门外，也能清楚闻见冲出门外的肆意的火锅味。
　　“顾荨？”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疑惑的转身，瞧见来者正是许久不久的房思哲，轻轻弯起淡淡的笑意。
　　房思哲快步走到她面前，“你去哪儿？是准备回去吗？”
　　鼻腔轻发出一声“嗯”以作回应。
　　见她神色冷淡，最近又不同自己联系，房思哲不禁失落的垂下头，“你还在生气吗？对不起...我不会再说那些了。”
　　“我没有生气。”她无奈的轻笑，继而问道：“你呢？这么晚在这里吃饭吗？”
　　“嗯，跟我同学一起来的。”
　　他看到她一个人走在外面，不禁起身以‘出去透透气’为由暂时出来。
　　气氛有些微妙，房思哲打趣道：“你考到哪里了？没准我们离得挺近的？”
　　“陵大，你呢？”
　　她不想别人知道，因为光是应付就感到很累了，明白他们的担心和帮助是好意，可她不想欠别人，她有自己的处世态度。
　　房思哲激动的推了推眼镜，“那我们离的挺近的，我就在宣市的一所学校。”
　　“挺好。”
　　犹豫片刻，房思哲认真的看着顾荨，似乎是下了决心，“顾荨，我知道我说这些你可能会生气，可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但我希望那时正确的选择。”
　　“阿哲，谢谢你，我已经有选择了。”顾荨由衷的说。
　　房思哲以为不是他所想的选项，不由多了几分担忧，可很快转为安慰，“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行。”
　　顾荨轻轻笑了起来，她不清楚是否正确，但如今只有这个选择，而她已有打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和终点，这一切谁都不清楚会遇到什么，走到分叉路口，不知道每条路会通往哪里，又有什么等着他们，可总得选一条走下去。
　　“阿哲，再见。”
　　“嗯，拜拜。”
　　告别房思哲，她最后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的再次踏上路途。
　　房思哲觉得那一眼仿佛是在告别，好像永远都不会再见般，可他没深思，只认为跟平常无差。
　　好不容易走到楼下，夜深了，微风徐徐而来，肩膀微颤，今夜的风似乎含着丝凉意。
　　口袋忽然振动，顾荨疑惑的停下脚步，轻缓的拿出手机，看到来电者不由一愣，沉默片响还是接了起来。
　　“怎么了？”
　　“刚才的照片是秦锐胡乱拍的，你别多想。”
　　杨徛说着还冷瞥了眼旁边一脸看戏的秦锐。
　　“你说什么？太吵了，我听不清。”
　　顾荨只听到电话那头嘈杂的音乐和繁乱的说话声混合在一起，她听得耳疼。
　　闻言，杨徛快步推门而出，站在不是那么吵的门外，虽然依旧杂乱有声，但好了很多。
　　“你生气了？”
　　“生什么气？”
　　方才因为没听清，她不懂他的意思。
　　杨徛轻哼一声，眉峰微拧不快的吐声，“你怎么不跟我说生日快乐？”
　　他原本打算今天回去的，可是秦锐以‘不可拒绝’的理由硬生生将他骗到这里，还假意说这次公司聚会也顺便庆祝他成年，才请来这么多人，这些人也正是他们现在兼职的酒吧的一些朋友，或许是秦锐的朋友，他也不好一走了之。
　　秦锐当然是骗杨徛的，要是告诉他们杨徛今天也过生，那这场聚会肯定不欢而散。
　　“我给你发短信了。”
　　“不算，你上次是亲口说的。”
　　隐约的吵闹，低沉沙哑的嗓音缓缓跳入她耳中，熟悉的霸道，像伸手要糖的小孩。
　　她走到槐树下，抬头透过幽深的树叶层望向寂冷的夜空，轻轻叹息，“生日快乐，杨徛。”
　　杨徛满足的靠在墙上，“这次怎么不吹蜡烛了？”
　　“你应该有吃生日蛋糕。”
　　她记得那张照片左下角有蛋糕的影子。
　　“那不是我的，我也没许愿。”
　　顾荨一怔，望着层层树叶苦涩的弯起嘴角，“跟你同一天生日，还真是有缘，但我现在也没法给你吹蜡烛。”
　　“你听着就好。”杨徛温柔的翘起眉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从他前面走过，可他并不在意，“我希望上一个愿望可以实现。”
　　她不由一愣，低头望着从砖缝里顽强生出的小草，淡淡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说，就会实现吗？”
　　他从不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可现在希望它是真的。
　　“可能会，可能不会，如果你许愿想要月亮，我想是不会实现的。”
　　顾荨抬头望着那盏昏黄却仍有飞蛾扑火的路灯，难得与他打趣，她忽然想起一年前相似的场景，可惜这次只在手机里。
　　杨徛微挑眉梢，他很享受此刻的轻松，就像是认识了很久。
　　“我的愿望没那么难，只要能看见就行。”
　　可有时乌云蔽日，只剩一片黑色，难寻月影星身。
　　她落寞的垂下眼睫，恍然地等着地上的杂草，“杨徛...”
　　“怎么了？”他轻声询问。
　　忽而，她深吸一口空气，艰难的将其咽下，“没什么，我要睡了，挂了。”
　　她说不出口，这本就是她的事情，没理由去打扰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存在感，在离开之际也不愿惊起一片涟漪。
　　电话挂断，杨徛走进包间刚坐下，就被秦锐一脸坏笑地揽住肩膀，“怎么样？我说的办法有效吧~”
　　杨徛无情的推开他，不忘冷瞪他一眼，“谁让你给她发这种照片了，别乱动我的手机。”
　　他只不过无意间问向旁边的女生，也就是今天生日的主角询问了下女生一般喜欢什么，谁知被秦锐拍下还发给了她，虽然他也有些期待她的反应，但又讨厌自己这种紧张。
　　“我这不是为你着急嘛，怎么样？她有没有吃醋？”
　　只见杨徛沉默的喝酒，看到那阴郁的表情，秦锐暗自惊讶，不会吧，还真没反应啊？
　　他觉着自己要惨了。
　　“唉...来日方长。”
　　秦锐拍了拍杨徛肩膀以作安慰，其实也是在心虚地安慰自己。
　　他本想说，‘你身边那么多爱慕者，何苦单恋一枝花，还是一朵千年不开的铁树’，可一瞧见杨徛阴郁愁闷的侧颜就不禁改口。
　　他一直以为杨徛是不会在别人底下做事的，可能还没到那个程度，可当杨徛和他一起在酒吧兼职时，他才知道长得帅的待遇真的会好很多。
　　而且最让秦锐不甘的是他明明都被投诉那么多次了，竟还能让老板情愿将他留下，他不禁暗戳戳地想：帅有什么用？！脸那么臭还有人喜欢，这个时代的审美是怎么了？我长得也挺帅的啊，还这么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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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七斗：现在的妹子都喜欢酷酷的，你已经过时了。
秦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