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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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哈哟！咩咕……咪？”
小屋主人疑惑的注视下，欢悦的尾音逐渐下沉。
五条悟张开的双臂僵在半空。意外且无辜地眨巴几下眼睛，年轻脸庞上的活力登时如幻觉般淡去。
女人冷不丁脊背一寒。从惊艳变作恐慌不过一瞬，下意识就要将大门关上。
“阿诺~，”
潜意识的动作霎时僵住。鬼使神差地，女人没有再继续抵触行动，而是慢慢抬起头。
那双天空宝石般漂亮的眼睛中，初见时闪闪发亮的光芒已然散去。无尽苍蓝从碧波荡漾的春水沉为寒冰冻结的死湖，以居高临下的视角俯瞰她。
“您、您好。”女人扶着门的手止不住颤抖，“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啊。确实是有一件非常苦恼的事情呢。”
五条悟扯了下嘴角。
笑容并不成功，索性放弃掉。
“这里啊，有一位叫伏黑惠的小朋友吗？”五条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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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否定的答案，五条悟无疑十分不爽。
他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个蠢货，想要制造困住他的幻境，却胆敢把伏黑惠的存在抹除掉。
但更令他气恼的是，他竟然无法在这个幻境里找到任何的突破口！
搞什么。他可是最强啊。
最强是不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的。再次！
五条悟一脚将后跟砸在桌子上，身体向后一仰，以一种极为嚣张的姿态，靠上椅背。
头顶是熟悉的教室天花板，连纹路都与他记忆中一般无二。
不是伏黑惠入学，而是他本人，正在就读高专时的样子。
渐渐从想要见到伏黑惠的亢奋与期望落空的愤怒中回过神来，五条悟愈发能够冷静地分析现在的情况。
这个时候的男人总是沉静到可怕。
就仿佛他只是一个极善思考推理的机器，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
——后世对于他的评价与恐惧，早就超脱了简单的力量范畴。
他是最强。
不只是他的力量，他惊人的破坏力，和仿若不死的能力。而是统一了御三家、拔除了咒术腐朽、在血腥和哀嚎中革新的，好像能看透、且操纵人心的冷酷自如。
那被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像是刀刃在人类最最隐晦黑暗的思想间翻跃。
总是给人希望，又在最有希望触碰成功的时候轻易碾碎。
这是一个魔鬼。
监控人心的魔鬼。
没有人能够在他的监视下保留秘密，皆会如提线木偶般受尽他的操控。再被那强大到无法触及的力量，湮灭为世人遗忘的尘埃。
现在，这个经历过远比许多同行更荒诞残忍时间的冷酷审判者，再次开始思考。
“咔哒。”
啊。
突破口来了。
五条悟腰间一挺，从座椅上坐起来。蓝瞳中淬了冰一般的冷意还未凝结，就被迎面冲来的热奶茶撞碎。
“哗啦！”
纸杯裂开。
在五条悟惊愕的脸庞前，炸开一朵褐色甜腻的水花。
真实。
太真实了。
怎么会有幻术师，能够在六眼之下，将一个已逝之人年轻时的咒力回路，都模仿得如此精巧细致，以至于……一模一样！
门口，事件制造者庵歌姬同样久久无法回神，整个人被猜中特级大奖的震惊包围。
这可是那个五条悟诶！竟然真的被她轻易砸中了！
难道这家伙终于良心发现，要痛哭忏悔自己过去那些目中无人、嚣张至极的过错了吗？
庵歌姬第一时间低头，盯着自己一击命中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正眼望向五条悟。
没了异常瞩目的奶茶花，粉色连帽卫衣上的大白猫十足抢眼。又软又肥的蓬松感亲昵可爱，青春洋溢又孩子气爆棚。
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和那张取掉墨镜后帅气靓丽的脸庞，称一句全年龄杀手毫不为过。
庵歌姬再次愣住。
“……噗、噗嗤——”
诡异的静默被庵歌姬率先打破。
少女站在大力拉开的门前，抱着肚子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哈哈哈，五条悟，你不去参加任务，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穿得这么幼齿，是想去勾搭谁？”庵歌姬指着五条悟那身稚气的卫衣套装，啧啧称奇，“到底是哪个小姑娘这么倒霉，竟然被你看上。”
五条悟不爽撇嘴。
确实是想要“勾搭”人。
但是，
“对方不是小姑娘。”五条悟气闷地纠正。
而且也没有勾搭上。
甚至连人都没见到。
——这可恶的幻境！
五条悟臭着脸抱怨。
“？？？”
你还真是啊！
庵歌姬却被噎得下巴砸地，难以置信地质问，“你每天不是除了高专和家里，就是甜品店吗？！”
什么时候背着他们，连脱单的事情都盘算好了！
“这么想想，甜品店也是邂逅的高发区呢。杰今天不就被漂亮小姐搭讪了吗？”冥冥笑着拿指尖撩过下巴，饶有兴趣地看向夏油杰。
“嘿，嘿。放过我吧，我可没有招惹你们。”夏油杰忍不住头疼。抬起小纸袋，举双手以示清白。
五条悟暗中观察。
见到夏油杰手中的粉色甜品袋，好险没被上头可可爱爱的一串小狗爪印晃花眼。
颤抖的指尖当即顿住，心中再记一笔。
他可不记得自己的高专生活有这么清闲过，更不可能拿五条家当常驻休息地——除非他想因为睡眠不足而英年早逝！
还有，夏油杰……
他这个、已逝的挚友，不会买甜品点心。
更不会碰这么软萌的物品。
五条悟嗅着其中隐隐传出的咖啡苦香，不自觉地拧起眉头，心情更糟。
“知道你有了宝贝徒弟之后，什么都不重要了。也知道禅院家的小姑娘可爱乖巧，天赋还高。不要再炫耀了！”
否则她真的想打人了。
家入硝子气结地给了夏油杰一肘子。让这家伙成天花式炫徒弟！
夏油杰佯装吃痛地捂住腰侧，脸上的微笑却没有落下。
明显是被家入硝子说中了心思
“？”
回归小队伍的对话还在继续，语态自然熟稔。五条悟的脑袋边，却突然冒出许多问号：“禅院家的？小姑娘？徒弟？”
御三家那群烂橘子，会给女孩子们认真找单独的老师，还愿意放下身段，邀请普通家庭出身的夏油杰？
不管是怎么转换，拆开来还是拼在一起……反正怎么想都很离奇！
根本不可能发生！
“哈？”
听见五条悟的疑问句，庵歌姬双手叉腰，用一种“你今天傻了？”的嫌弃表情看着他：“虽然五条和禅院家祖辈上有些隐秘，导致至今都不太对付，但你也不至于把影术式的继承人给忘了吧？”
“！”
五条悟的眼瞳猛地一缩。
“影术式是……”五条悟忍不住想追问。
“啊，说起来，悟你好像真的还没见过小惠吧？”
家入硝子竖起手指，点点脸侧，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家族聚会都会推掉，偶尔小惠来学校找杰，也次次都正巧错开。以前还不觉得——悟，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五条悟笑着一摆手，“小屁孩一个，我会怕她？”
18岁的时候。
他是会这么回答的吧？
喉结沿着紧绷的声带滚动。
前面那艰涩到低哑的发言被打断在出口前，五条悟也陡然惊醒。
这个世界处处充满了“错误”。
可是唯独，眼前这些人的存在、和这个世界本身的存在，都是那么的“正确”。
这里，可能并不是一个幻境。而是，真实的世界！
五条悟强压住再次收获伏黑惠消息的激动，和对所有信息差异的疑惑。甚至是对自己重获新生的震撼与追查。
面上没有再露出任何异样，镇定自若地进入属于他的角色。
太像了。
或者说，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但是夏油杰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五条悟变了。
比起18岁时的肆无忌惮，此时的五条悟倒更像是……经历了所有变故之后、的那个。
梦境中的画面飞快自脑海中划过。夏油杰嘴角的笑弧微微下拉，最后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一双紫瞳一眨不眨地看着五条悟，沉暗的眸光深处，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杰，杰？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没什么。只是重新梳理了一下今天的课程罢了。”夏油杰重新挂上微笑，摇摇头，“对了，悟呢？”
庵歌姬从家入硝子身后探出头来，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夏油杰，“他刚刚说家里有急事要处理，在你出神的时候就已经先走了。杰，你们两个，今天都很奇怪诶！”
“诶、诶？！”夏油杰脸侧忍不住滑下一排冷汗。内心狠狠鞭挞一遍“烂摊子”全甩给自己的好友，笑着嘴硬道，“有吗？我觉得都挺好的啊。你看今天悟为了哄你，都站在原地被奶茶砸了。”你就放过他们这点不对劲吧。
岂料，“好言相劝”不仅没有得到救赎，反而更加勾起了探讨话题。
“你们看，我就说他们越来越不对劲了吧！”
庵歌姬仿佛是抓到了什么不可反驳的证据，猛地扭头看向身后的冥冥求证。
“会主动认错的五条悟，会体贴安慰人的夏油杰——绝对是有哪根筋搭错了！”
夏油杰：“……”
夏油杰：(^_^)#
冥冥绕着肩头的发丝，戏谑地瞥一眼夏油杰。走上前拍拍庵歌姬的肩，“好了好了，能确认是好的转变，不就可以了吗？”
“杰，你下午还有课吧。再不过去，小丫头都得等到望眼欲穿了。”冥冥挑眉，视线掠过夏油杰手上的粉纸袋。
夏油杰：“……”
明明这位是在帮他说话。但是，感觉更气了是怎么一回事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大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