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战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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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两人出现在一片森林中的无人空地。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进祓碶。”
咒术师这次记得布下漆黑的帐以隔离视线，艾诺尼亚也没有阻止，无论是咒灵还是咒术师，他都不希望他们来打扰他，五条悟能布下帐最好。
“啊，差点忘了，你有名字吗？”
高大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那苍蓝如天空的眼瞳，艾诺尼亚的视线也顺着转移到那好看的眸色上。
这种苍蓝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躺在溪水里看向带着水波纹的天空，未被污染前，那里的天空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前期的记忆片段之一。
可惜，那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金色粒子聚合成一把森白的带着暗沉红色条纹的骨刀，艾诺尼亚的身形聚然消失，无下限术式构成的空间与刀刃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艾诺尼亚。”
五条悟不慌不忙地避开即将砍碎咒力的刀刃，新奇地瞪大眼睛：
“喂喂，这里是岛国吧，难道你不是岛国诞生的咒灵？现在咒灵也能漂洋过海了吗？”
艾诺尼亚无视了持续贫嘴的咒术师，他手中的刀刃渗出金色的液体。之前没看清楚，这次六眼就清晰地看到这把造型奇怪又有点眼熟的武器的变化，它作为“刀剑”的概念被加强了。
是“概念”，就好像创造了一个特殊的术式，类似于摧毁一切、斩断一切的术式。
这一次五条悟终于近距离地看到这种金色液体，那是一种包涵了极其强大的生命力的能量，而这种力量无论是出现在咒灵还是咒术师身上都很异常，咒力的本质是负面情绪，这种强大的生命力和反转术式后的正向能量绝不属于一个类型。
这个咒灵的术式是什么？
“不要走神。”
刀尖堪堪擦过发丝，几缕银白的发丝被斩断，这个年纪算是幼颜的脸流下一丝血液，艾诺尼亚对五条悟这种战斗中还神游天外的事很不满，他跳到空中避开一发苍，向男人将手里的刀像标杆一样投掷过去。
攻击意料之中地被躲开，骨刃深深没入地面，以刀为中心坍塌下深深的洞。
此时攻击还没结束，已经坑坑洼洼的空地裂开蜘蛛网般的裂痕，从裂缝中渗出冰冷的金色，下一秒，土地掀起巨幕，四面八方地包围过去，朝着内部的一面生出巨大而锋利的尖刺，像内部翻转的刺球一般层层叠压。
土幕轰然爆开，尘沙与漫天的碎石中，少年外表的咒灵和最强的咒术师已交战数十回合，艾诺尼亚体术与刀术并用，五条悟则用咒力反击和抵挡。
刀锋忽地转而向五条悟的脖颈挥去，原先的攻击轨迹目标是心脏，这突然变道时得做好准备保护胸口的五条悟不得不后退，这也让他失去了一次能释放术式的机会。
艾诺尼亚的剑与体术好的不像是一个咒灵，能斩开无下限的能力也很麻烦。
他的攻击凌厉果断，不止手中握着的刀剑，手与双腿，甚至连灵活的躯干都能参与到战斗中，他的整个身体都是武器，这种娴熟完美的技巧绝不是诅咒天生拥有的，而是经历过了无数的实战和磨练。
如果艾诺尼亚真的有过多次实战且实力强大，为什么咒术界会完没有记录？
较矮的身影侧身，白皙的手作刃向五条悟颈部砍去，被躲过后顺势翻身，脚腕灵巧地一扭，狠狠地踢向他的手臂，右手持剑顺着力道从天灵盖上斜斜捅了下去。
从下到前后左右的退路都被锁死，五条悟承受了艾诺尼亚一踢的手臂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幸而他接受了一部分力道躲开对头部的攻击后倾斜了身体将手抽出，否则以咒灵的力道说不定他的手会被直接分离。
以手臂骨折为代价，避开了致命一击后男人抽出另一只手抓住了艾诺尼亚持剑的手腕，将咒灵向后方施加咒力狠狠扔了出去。
一直近战的咒灵……
起码在五条悟印象里只有艾诺尼亚会了。大多咒灵体型庞大，有些一级或者二级诅咒会有肌肉发达的，纯靠自己可以快速恢复的巨大身体攻击，但那也不能算是体术。
倒是拥有智慧的诅咒会更避免近战，就连体型强壮的花御也基本是靠术式进行主要攻击的。
艾诺尼亚的体术虽然都是为了杀戮的攻击动作，但也是有一定的技巧，就如他的剑术一样，而这些都不是一个咒灵该精通的东西。
越来越有意思了，五条悟能感觉到现在的生活虽然看似平静，但暗地里已经波涛汹涌，虎杖的事那群老橘子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当然，他也不会，再加上内鬼、聚集的特级咒灵…
他也有点期待了呢。
身体轻盈得不符合他展现出的力量的少年毫不在意地扭曲了被五条悟捏碎的手腕，将自己反转过来一脚踢向五条悟，被解放出来的手扭了几圈恢复原样，双方因为这一击分开了些距离，得以整理一下气息。
五条悟的伤势被反转术式治好，艾诺尼亚的愈合速度异常快速，乍一看两人除了衣服破碎和残留下来的血迹外都还完好。
艾诺尼亚尖锐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比一开始的冷漠平静，现在的他将自己疯狂不择代价的本质显露了出来，五条悟的实力和天赋比他想象的要强，说不定他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让他成长起来！
这种程度的力量符合他的标准，但到能实现他的期愿还不够，什么能让五条悟再强一点？
他的刀术更加快速凶悍了起来，每一次攻击都朝着对手的死穴攻去。
而致命的不止被加强了概念能破开无下限术式的骨刀，还有围绕在刀身出现在每一次斩击的数道剑气，战斗场地的地面不会被直接攻击到，但也已经被剑气斩开深深的沟壑。
五条悟苍蓝的眸子也亮了起来，自从与伏黑甚尔那一战后，他再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值得自己全力以赴程度的战斗了。
咒力的来源就是负面情绪，而站立在咒术界顶端的五条悟理所当然的也是个疯子，他的嘴角咧开疯狂的弧度，这种有意思的战斗当然要畅快淋漓地打一场！
伴随着两人被勾出的战斗欲望，战场再一次升级，两人的身形瞬息消失不见，战场中央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波动，爆炸声不绝于耳，一高一矮的身影瞬息间交换数次，黑色的帐因为这超常的力量不再坚固，逐渐泄露出即使是一丝也非常恐怖的气息。
“术式反转·赫！”
接近最大威力的赫如同小型超新星般向艾诺尼亚冲来，他睁大的血红竖瞳变为金色，手中的骨刃被附加上「斩开一切」的概念，狂风从艾诺尼亚的身边暴起，撩起他极长的白发。
他没有躲避，而是举起刀，从上到下直直劈向磅礴的咒力。
世界几乎变为一片白色，甚至一度因为真空而一切声音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寂静了几秒后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整个空地连着一圈的森林变成一个深深的洞，黑色的帐在力量相撞的同时再也坚持不住而破裂。
“呼——”
五条悟微微喘气，虽然赫并不是极难释放，但除了支出咒力他还得抵御来自白发咒灵的攻击，这样一来他所需要的精力并不比正面抗下术式赫的艾诺尼亚的少。
因为锋利的剑气和风刃，他的身上被切割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衣服也有多处破损。
而艾诺尼亚正面用刀承下术式的行为并不是没有代价，咒灵的腹部被破开一个洞，血液带着破碎的碎肉从中流下。
战场上偶尔可见未被飞扬的尘土掩盖的血迹，有属于艾诺尼亚的，也有属于五条悟的，而仍在打斗的两人看上去除了衣物破损和血流过的痕迹外无一伤痕。
艾诺尼亚像是没有感受到疼痛一样仍在继续着攻击，血肉和骨骼生长的样子其实并不好看，少年精致的脸上沾满了自己和五条悟两人的鲜血，让战损的他看起来诡异又艳丽。
他几乎采取的是自/残式打法，只要是给对方带来的伤害程度近似于自己所需要承受的伤与且不影响战斗，那么他会果断地选择以自身为代价去攻击敌人。
所以选择接受威力巨大的赫，以自己腹部重伤为代价极限拉近距离。
在两股能量对撞同时，白发的少年从五条悟头顶举刀斩下，森白骨刀上有着明显的碎痕，但就如同刀的主人自身一样在迅速恢复。
艾诺尼亚眼睛变成了纯粹而冰冷的金色，他的瞳孔收缩到极点，脸上带着因为遇见符合期望的对手的兴奋。
“来吧，展现你的全部力量。”
斩击偏离了致命的头部后，他在半路硬生生改为刺向，不符合力学常理的攻击使他握着剑的手骨脱臼，强行使用骨裂和脱臼的手已经很痛苦，而艾诺尼亚还用力地破开无下限术式，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用力刺入五条悟的腹部。
凹凸不平的骨刀增加了伤口的复杂程度，附带着的剑气旋转着撕裂所接触的物质。
而周围猛然增强的咒力使猛烈强悍的剑气如同进入了粘稠至极的粘液中艰难地前进，坚持了一会还是不甘地消失了。
阻止了大量能从刀口处将五条悟外部搅成碎片的剑气后的剑身便不再致命，但深入内府的他也没办法消除，剧痛袭来，他的内脏应该被搅烂了许多，因为是长剑，现在他几乎是半被腰斩的状态。
穿透了□□的刀刃从后背处伸出一小节刀锋，鲜血流淌，而男人伸手握住剑锋，锋利的刃顿时嵌入掌心，血液滴滴答答的坠下来。
骨刀是超越了它材质的锋利，手掌上的伤口已经见骨，但这一堪称疯狂的举动也不是为了装酷，它牢牢制止住了企图将手中的刀向下挥将他劈成两半的艾诺尼亚。
五条悟的脸上带着混合着惬意和癫狂的笑容，他吐出一口污血，用力握紧手中的刀刃——
“咔哒”一声，森白沾满血迹的骨刃自他手心断裂，便只留下手握住的刀把与些许骨片残留在少年手中。
这一切只发生在艾诺尼亚捅刀后的一瞬间，艾诺尼亚也没来得及用刀做出什么，留在腹中与穿透过的一节刀刃被五条悟抽出后捏碎，落下的碎片还没飘到地上便化为粒子消失。
艾诺尼亚没能成功杀死五条悟也没有很大的反应，或者说他已经料到这个结果，对此并不意外。
与其说失落，五条悟没有因此死去或者失去战斗力更像是符合他的期待。
残留的森白骨刀很快修复完毕，他没有留给五条悟使用反转术式的机会，在骨刀还破损着期间，他手做刀从侧面劈向白毛咒术师的脖颈，而被攻击的人抓住了艾诺尼亚沾满两人血污的右手，术式从手中激发：
［赫］
已经坑坑洼洼的地面再次裂开，尘烟散去，渐渐显露出少年的身影。
以脊椎为中线，被五条悟发起术式的右手所在的那边身体，从锁骨到肋骨已经完全消失，模糊的血肉落下，从切口处还能看到裸露的骨头。
即使是咒灵，这时候也应该死掉或者重伤不能再起了，只存有如此残缺的躯壳的少年还直直地站立着，使这违反常理认知的场景显得有些诡秘。
少年闭着眼，暗红色的血划过他的脸，白色的额发沾粘了红色，模糊了他的面容。
五条悟改动了术式的流动路线，使一往直前的咒力变为高速旋转着前进，这导致他的伤口并不是直接被破坏，而是如同绞肉机一般将他的身体搅碎。
是故意报复他捅的那一刀吗？
幼稚的家伙。但他的攻击确实有效是了。
【好痛好痛好痛啊】
血管如蛛网一样延生生长，依附于率先长出的骨骼，血不知为何已经止住，一切恢复进程都得以完全展现，明明程序符合人体科学，却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
【快要找到了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艾诺尼亚用剩余的那只手捂住了下脸，情绪达到顶点，反倒使艾诺尼亚冷静了不少。
上一次，上一次有过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呢？
啊，是那时候啊，虽然都是普通人类，但像鱼一样顽强啊，鱼类围聚在一起，也是能如猛兽般勇猛的呢。
但是很可惜。
他们最后都死了，死于自己的罪恶和欲望。
阴影与不可见的虚空中，不知名的存在嬉笑着，像是在夸奖，又像是在嘲讽。笼罩着世界的黑雾延伸于更宽广的地方，人类无知无觉地穿梭于其中，只是不时抱怨感觉空气变差了。
巨大的创口处有咒力在不断地撕裂、阻挡新血肉的诞生，但还是在以一种快速的速度生长着。艾诺尼亚看着同样狼狈的五条悟，他不会留给对手恢复全盛的时间，手中的的骨刀向大片的土地一挥，石头、散落的叶子与泥土扬起，在半空中逐渐分解为熟悉的粒子，随后组合为极细尖利又密集的尖刺朝五条悟那边射去。
带着艾诺尼亚力量的尖针如同暴雨般的落下，作为屏障的咒力也渐渐被渗透，刺入屏障时，接触到的咒力被逐渐同化，化作艾诺尼亚的武器一同刺向原本的主人。
名为五条悟的人类啊，你能坚持、达到什么程度呢？
看着同为重伤状态的、看中的有潜力的男人躲避与攻击，带着愉快与满意的双眼微闭，刚刚修复完毕的手在举起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稳。
【好痛】
突然，白发少年冲向对面的脚步一顿，他的脸色突然阴郁下来，他垂眼定定地看着远处森林的一角，带着危险的意味说道：
“有恶心的虫子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