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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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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彻底黑沉，四下寂静无声，对周围的感知也越来越明显，有海浪拍打在岸上哗哗作响，还有狂风穿过树叶间婆娑的声响。
就在这样不算安静的氛围中，霍承泽也慢慢躺在了路宁身旁的芭蕉叶上，双手枕在头顶望着看不到一点光亮的天空。
霍承泽问：“这片海域就你一个人，还是你跟同伴走散了？”
黑暗中霍承泽看不到人鱼是摇头还是点头，他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答案。
路宁听到身旁男人的声音，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两个月前。
他最开始重生到这条人鱼身上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飘荡，他也是有族人的。
原来他是跟着族人居住在海洋深处的洞穴里。
人鱼群他们有着一套明确的分工和体系。蓝人鱼一族因为光有外貌没有实力，一直以来都是依附强大勇猛的黑人鱼为生。
在人鱼群里，雄性人鱼负责外出捕猎和人鱼群的安全，而雌性人鱼负责繁衍后代。
由于前段时间是人鱼繁殖期，巢穴里有多条雌性人鱼怀了幼崽，对食物的需求也就越大，领头的黑色雄性人鱼就决定带领人鱼群去捕猎几头白鲨回来献给雌性人鱼。
路宁虽然瘦弱，不像其他雄人鱼那样健壮。但也是雄性，理所应当也在队伍里。
而起因是，路宁在面对一群比他大好几倍的白鲨时，被吓得动弹不得，没有及时配合好行动，让一条银人鱼被白鲨咬伤了手臂和鱼尾，长时间不能捕猎。
这次捕猎虽然最后还是成功了，但本来可以全身而退，却因为路宁配合不当，导致人鱼群缺少一名勇猛的战士。
强壮的黑人鱼和银人鱼从来都瞧不起弱小的蓝人鱼，经过这件事以后，人鱼族内部开始不待见路宁这条废物蓝人鱼了，特别是一些银人鱼还有意无意的针对他。
路宁从小金尊玉贵，那里受过这等委屈。现在却被一群人鱼轮着欺负，却又不敢欺负回去，只敢躲在洞里偷偷掉眼泪，别提多可怜了。
路宁虽讨厌那些人鱼，但那只银人鱼因他而受伤，他心中愧疚难安，始终觉得对不起那条银人鱼。
于是为表歉意，路宁抓了很的鱼虾诚意满满准备去看望那条受伤的银人鱼，可才刚走到银人鱼的洞穴前，就被一群银人鱼拦住了。
这些都是那只银人鱼都同伴。其中一条银人鱼面无表情，用尾巴直接将路宁手里拿着鱼虾给打翻，还用人鱼族特有的音波骂了一句：“废物。”
路宁低头看着惊慌失措游走的鱼跟虾，想到这些天受到委屈，火气一下就窜上头顶，想也没想伸长指甲朝那银人鱼的面门抓去。
还没等路宁碰到那银人鱼，直接被对方一记鱼尾给扫飞了出去。
那条银人鱼还不解气摆动着银色鱼尾游到路宁身边，一尾巴毫不留情地将路宁扫飞撞到礁岩上。
银人鱼力气极大，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击，路宁唇边当场就渗出血迹，不过很快就跟海水溶为一体。
他浑身剧痛，颤抖不停。
“废物，就没资格活着。”那银人鱼晃着鱼尾离开时还用音波特意留下这么一句。
路宁跌跌撞撞爬起来，他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只能咬牙忍痛回到自己的洞穴中，独自黯然神伤。
而他的族人——蓝人鱼，在看到银人鱼后低头不语，没有那怕一个为他出头。蓝人鱼比不上黑人鱼强壮、比不得银人鱼矫健，往往要依靠强大的黑人鱼和银人鱼生存，是绝不会冒着被驱逐出领地的风险来为他说话。
这件事过后，路宁满腹怨气，第二天独自离开了人鱼群，自己出来单干。
可才走出人鱼领地没两日，他开始后悔了。
没有了族群庇护，他简直度日如年，几乎每天被各种鲨鱼、成群结队的食人鱼以及深海巨兽追赶。只要个头够大都可以过来欺负他一下，要不是人鱼在海底速度堪比子\弹，他早就不知被什么生物撕碎，然后分而食之。
他只身一鱼，在无边无际地海洋里穿梭。海洋广阔无垠，他却连落脚的山洞都找不到一个，但他的骄傲使绝不允许他回头，于是他漫无目的的在海里游荡，整日如浮萍飘零。
之前想不通蓝人鱼为什么不自力更生，非要在鄙视排挤中跟随黑人鱼和银人鱼，在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也终于想通。
海里漂泊了数天后，他发现他在人鱼族里虽然受挤兑，但却也是他短暂鱼生中最安全的一阵。
他每次被咬伤后，就忍不住想，那时候如果没有赌气跑出来，这段时间也不会这般凄苦。
当现实磨掉他那可笑的自尊后，他重新想回人鱼族时，却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
想着想着，路宁就睡着了，身侧的人没让他产生出一丝危机感，双眼闭合，睡得安稳。
深夜，已经熟睡的路宁感觉浑身刺痒，一阵躁热感从鱼尾处传来，这让路宁极度难受，他不自觉甩动了下鱼尾，扯动伤口痛得路宁额上直冒冷汗。
路宁被疼醒了，他呲牙咧嘴地起身摸了摸干燥的鱼尾，极度缺水让他浑身燥热，呼吸困难，感觉再不到海里他要缺水而死。
恐惧让路宁急切地想要回海里去，但此时他浑身酸软，就像脱水的鱼，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他艰难的用手指戳醒睡熟过去的男人。
霍承泽敏锐睁开眼睛，问：“你怎么了？”
黑夜里霍承泽看不到路宁此时的模样，却能听他呼吸急促，喉咙里还发阵阵呜咽。
霍承泽知道他回答不了，伸手去探路宁的额头，“那里不舒服？还是尾巴痛？”
路宁一把抓住霍承泽伸来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手指了指海面的方向，但又想到黑夜中他看不到，于是拉着霍承泽的手指向海面。
“想回海里去？”霍承泽试探地问。
路宁拉着霍承泽的手摸着自己的头，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脑袋。
得到答案，霍承泽才想起来眼前的这只是一条人鱼，是鱼当然会缺水吧。
知道原因后，霍承泽立刻将人鱼打横抱起朝海边走。
霍承泽听着海浪声，步子极快，直到脚下踩着浪花才停下，随后踩着浪花慢慢走到海里，一直到海水快要淹没他胸口时，才将路宁放回海里。
路宁接触到海水的一瞬间就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接着离开霍承泽的怀抱在海里欢腾的游来游去，他从来没觉得他会像现在这样离不开海水。
感受到人鱼在游动，霍承泽才将提着的心放下。
“你在海里时要小心，你鱼尾受伤严重，千万别跑远了，遇到危险就快点逃上岸，听见没？”霍承泽在岸上忧心忡忡地叮嘱道。
路宁有些烦他这老妈子的口吻，但也知道他是关系自己，心里微暖。他跃出出水面，用鱼尾拍打了几下两下海面，表示知道。
可他忘记了鱼尾有伤，痛得他龇牙咧嘴起来。
接收到回应后，霍承泽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回树下。
在水里游了两圈，路宁饥肠辘辘。白天时他就饿了，但嫌那鲨鱼肉脏就一直忍着没吃，之后渐渐睡着了也就什么感觉。
在海里他便可以随意享用大餐，路宁在海里随手一抓就是两条鲜美的肥鱼。尽管他现在饿得胃轻微痉挛，但他依旧没改变挑食的习惯，光捡着好吃的部分吃。
直到肚子圆鼓鼓后，路宁才想到岸上的霍承泽。当时他救下那个男人时，是想把他困在这岛上给他当奴隶解闷，再每天抓点小鱼小虾把人给养着。
可是这人太凶，不仅掐他脖子，还想杀他。所以按道理讲他不应该帮他，但是他昨天又帮过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回报他。
这样一想，路宁就朝深海游去，他决定给他找些可以生吃的鱼肉和小虾。
等路宁再次上岸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路宁把手上三、四斤重的三文鱼扔在岸上，然后用鱼尾拍打水面，想发出动静叫那个男人过来。
可是路宁拍了好久，都没见到那个男人到身影，他现在又不敢贸然上岸，怕缺水窒息死掉。
“啊～”路宁本来想开口说话，可张嘴就只能发出这一个音。
“啊～啊～”
……
路宁又尝试了许久，可无论如何也都只有这一个音。
“你能发声。”
霍承泽从远处走来，靠近、伸手将路宁下巴一抬。
“张嘴！我看看。”
路宁没动，从霍承泽手里挣脱开，指了指远处那条鱼。
霍承泽顺着路宁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条还在抽动的三文鱼。
“给我抓的？”霍承泽眼神晦暗地盯着眼前这只美丽的人鱼。
路宁墨蓝色的小脑袋。可抬头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心下有点打鼓，难道他不喜欢吃鱼？
路宁又对着霍承泽指着那条鱼比划，问你不喜欢？
瞧着人鱼笨拙地比划手指，霍承泽心情逾越的笑着答：“喜欢！很喜欢！”
霍承泽没有急着去捡那条鱼，而是对着人鱼诱哄道：“来！张嘴我看看你的喉咙。”
不要！
他才不要做那么傻的动作，路宁满脸拒绝摇头，接着就想往回游。
霍承泽看出他要走，一把抓住路宁的手臂，哄着：“先别走，乖。”
“刚刚我听你发声了，再叫一声我听听。”
霍承泽想着他能发声就一定能开口说话，到时候再好好训练一番就能跟他正常交流了。
只要一想到以后人鱼能跟自己说话，霍承泽心里就生出一种隐秘的窃喜。
路宁想挣开男人抓着自己的手，可奈何霍承泽手劲实在太大，像铁一般牢固，无奈路宁只好就顺着他意随便‘咿呀咿呀’叫了两声。
但心里极度不耐，可他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你好烦！！！”
说完之后，路宁下意识的捂嘴，他能说话了？
霍承泽听见他模糊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声音沙哑又刺耳，却是一股少年人的嗓音。
霍承泽有点高兴又有些激动，问“你刚刚说什么了？再说一遍听听。”
路宁也惊讶于自己竟然说出人话，这一两月他都说不出一句话，刚刚被他烦得不耐竟就说出了人话。
“你！好！烦！”
路宁开口，一字一句极慢的开口。
这次路宁放慢了声调，声音依然沙哑刺耳，但好歹能听说了什么。
“真聪明。”
霍承泽丝毫不在意小人鱼说他烦，只觉得小人鱼聪明。
路宁听到夸奖，露出一脸那是当然的傲娇表情。
霍承泽盯着小人鱼脸上毫不掩饰的傲娇，想起了自己幼时养过的一只白色波斯猫。
那猫时常一副傲娇又矜贵的模样，倒是跟此时的小人鱼完美重合了。
霍承泽一把抱起小人鱼朝岸边走去。
路宁一下被抱起，神色惊慌，用眼神询问——你想干什么？
路宁下意识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对自己没有恶意，否则早用尖锐的指甲刺穿这个男人的胸膛。
“放心。”霍承泽看出小人鱼惊慌不安之态，出声安抚道。
霍承泽把小人鱼抱到岸边，轻轻把人鱼放到岸上，还贴心的将鱼尾泡在海里，海浪一下一下的拍打过来，鱼尾也随海水的波动而轻微晃动。
霍承泽捡起路宁扔在岸边的三文鱼，看向路宁说道：“给你杀鱼吃好不好？”
路宁无语凝噎，我想吃鱼还用你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