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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Chapter 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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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会时总是嫌时间太短。梁希丞去医院的时长调整到了每天上午,周仪嘉睡到自然醒,通常吃完一顿早午餐,便能见到他回来。偶尔兴致来了也会一起去逛逛中环,或是去看维港夜景。
闹市区千篇一律的霓虹灯牌因为身边人的存在而变得不一样。他们牵手散步过巴士站,车门一开有戴着墨镜的老人牵着一只萨摩耶慢悠悠走下来,周仪嘉便松开他的手跟在蓬松的尾巴后,终于在下一个路口如愿摸到人家的狗。
梁希丞好奇问她:“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自己养一只?”
周仪嘉并没有宠物毛发过敏之类的烦恼,想了想只回答:“怕自己照顾不好。”
真正过敏的人却说:“我可以帮你照顾。”
周仪嘉因为这句话出神了好几秒。但他们两个对于这片土地而言,严格意义上都是异乡客。他们总是在各地奔波,这样的计划也只能不了了之。
只能抓紧稍纵即逝的机会,在每个地方纵情相拥。
离开那日的午餐结束,周仪嘉竟然还在橱柜里翻出一件崭新的女佣制服。
全然朴素的实用版式系在她腰间也显得玲珑有致,叠在衬衣外更像是小女生间时兴的甜美装扮。然而刚刚进入热恋的两个人都心旌摇曳,何况她张口便是一句“先生想用下午茶吗?”,连累两件衣服在餐厅便被褪到腰间。
缠吻时热情一触即发,他想去寻找她不久前采购必需品的纸袋,她却忽然在耳边问他:“想不想去花园?”
下沉庭院里的那张大理石长桌不知何时已铺上下午茶的白色餐布。厨房里也许茶点齐备,却不必再摆上桌。
午后的阳光正好,她躺上去时竟然显得分外慵懒。像是中世纪油画里丰腴而美好的胴体,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连铺散的发丝都折射出淡金色的光泽。周仪嘉甚至伸手遮挡眼睫前暖洋洋的光线,神情仿若在沙滩一般,悠然眯起眼睛:“感觉好像在晒太阳。”
但氛围很快被惊散,因为先生开始用餐。
他似乎见不得她的惬意,一下教她狠狠蹙起眉头。“嗯……”阳光仍然洒在肩头,她却无心再享受,感官凝聚在身体深处,几乎忘了身处何方。
斑驳的绿荫在她身上簌簌颤动,频率逐渐加快。
他怀疑佛卡夏是否多加了奶酪,餐布边缘都浸成深色。
遮挡阳光的手背终于还是被她咬在了唇间,断续的鼻音却还是从指缝间泄露出去。下沉庭院树影遮挡,花草掩映间仿佛藏着小兽。
他不管不顾地将人抱下来,从后按上餐台。餐布因此被她拽下来大半,又将剩下一半抓握在手心,渐渐彻底滑到边缘。
自她的角度,一仰头便恰好面朝着沙发,看得见来时傍晚彼此所坐的位置,依稀能回忆起谈话时他冷肃的表情。几天前他还是她倾慕的神明,满身清规戒律,妄图摒除杂念。眼下却被纯粹的欲望占据,连“我爱你”都懒得对彼此说。
她在破碎的意识之中想道,她戒不掉的东西也许又多了一个。
他当真抱着她又坐回了那个位置。当时分隔两端的两个人,此刻距离却有些过于贴近。面对着面,她将重量都伏在他肩头,懒懒将人抱着。力气几乎被抽离,神思都离开躯壳。她莫名想到,如果生命要终结的话也不是非要跃下桥顶,或许也可以终结在这里。
这样的话在此情形下说出口,却像是助兴。于是又翻涌着一通大快朵颐,彼此衔住双唇时她模糊的视线才有一刻清明,惊讶于怎会有人生得这样一张清澈的脸,尚未饱足时急切来寻她的唇舌相吻,竟然也不过像是来讨一杯清茶解渴。
她仰身靠上桌沿,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味道好吗?”
他颈间覆着薄汗,在白净的皮肤上只像是被露水打湿,张口时嗓音缥缈如隔晨雾,却也会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感觉不是我在吃。”
周仪嘉好似想看清他神情的变幻,留下一只臂弯将他柔柔勾到眼前,另一只牵着他的手抚过仍蛰藏暗涌的小腹,前后动了动:“是好撑……”
于是下午茶的用餐时间又没完没了。
最后险些被撞破。傍晚时分院子大门被女佣从外打开,狼藉不堪的餐布和围裙才刚被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尽职的女佣经过时恰好发现,只以为是用餐时菜品不慎翻倒,满含歉意地说可以留着给她收拾。
梁希丞不知自己回答了什么,连接下来听到父亲即将出院的喜讯,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佣人提前回到别墅准备,预示着梁父将于明日回到家中休养。周仪嘉实在没有脸面待下去,只好先一步出逃,连夜买了飞回北京的机票。
梁希丞刚刚出浴,便见到她已在卧室收拾行李。他的表情难掩失落,几度欲言又止:“来的时候不是还说想去探病。不想留下见一见吗?”
周仪嘉给的理由还算充分:“这样撞见总感觉像是偷情。总要找个正式一点的场合吧?”
语气中的郑重不像是作假。他只好放过她,不舍地把人抱在怀中,好像想成为她行李中的一件:“……那等我去北京。”
在北京要打交道的长辈倒是换了一位。周仪嘉蓦地想起一件被他们忽略许久的要紧事,此刻隐晦而戏谑地提起来:“你妈妈那边……好像还有一位表弟……”
梁希丞的眉心果然蹙起。
周仪嘉连忙扑灭火苗,撇清自身:“我可是连他的微信都没有加。反正要和人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也不是我。你自己去处理好了。”
“提前加上也没关系。”他此时倒是装得大度,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肩,一副很明事理的口气,“反正以后,说不定也会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