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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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珠，绛珠，两个臭婆娘偷偷摸摸的又要冒坏水了。”
含羞草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黛玉正靠在床头看书。
芍药恨不得伸手去拉含羞草的小辫子：“小含含，你能不能小声一点。绛珠看书呢！”
“芍药姐姐你个没见识的，你懂什么？”含羞草反驳道：“那两个臭婆娘一看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她们两个人两肚子坏水凑一块，还不一定憋着什么坏呢！不行，我得盯着点去。”
黛玉顺手将书放在枕头旁，直接躺了下来，在心里暗暗的回道：“你们说的是二舅母和薛姨妈吧？她们姐妹两个好久没见了，自然有很多话要聊。”
“那两个老婆子偷偷摸摸的，肯定没好事。”君子兰一脸气愤的道：“绛珠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打听去。”
君子兰只要一想到之前听到的王夫人训斥周瑞家的是废物，坏了她的好事，让黛玉从侧门进了荣国府，而不是她事先安排好的西角门的事，就觉得气愤不已：竟然敢欺负绛珠，怪不得生了贾宝玉那么个玩意儿呢——对了，按兰花的话说，王夫人那就是在给绛珠下马威。
看着含羞草和君子兰风风火火的样子，黛玉的心里有感动，亦是有遗憾：“要是能和你们一起就好了。”
“我们不就是一起的嘛！”兰花的声音甜美，话也很很甜。
芍药妖娆的道：“绛珠放心，我们会把她们说的话源源本本的告诉给你听的，保证她们算计不了你。”
想起之前兰花等草木听到的王夫人打算将薛宝钗和贾宝玉凑成一对儿的事，黛玉笑眯眯的道：“她们不是都要亲上加亲了吗？还算计我干什么呢？”
当然，在黛玉看来，王夫人想得很美，可这事儿还得看薛宝钗愿不愿意呢。
“那种没脸没皮的东西，”芍药不屑的道：“还管那事呢！”
含羞草也是不甘落后的道：“她们肯定是算计着要绛珠送大礼呢！”
“好，”黛玉笑着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一定送一份大贺礼。”
黛玉和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听着她们讲述王夫人和薛姨妈到底又说了什么姐妹情深的话。
虽然黛玉不是亲耳听到的，可竟也听得十分的开心：若不是有这些朋友们在，她还真不知道王夫人姐妹之间竟然也是虚情假意的。
虽然王夫人特意写信邀薛宝钗上京是想将其和贾宝玉两个宝儿凑成一对儿的，可奈何薛姨妈却是另有打算。而薛姨妈的打算也证明了季嬷嬷的猜测：薛宝钗果然是个有凌云志的。
“恐怕不能吧！”面对着含羞草“王夫人会不会真的找门路将薛宝钗送到宫里去”的疑惑，黛玉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理由的话，我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她不会那么做。毕竟，她是想将宝姐姐许配给二表哥的。万一宝姐姐真的进宫了，她的愿望不就落空了吗？”
根据黛玉这段时间所观察到的，王夫人可不像是那么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人：既然她看上了薛宝钗，中意薛宝钗做自己的儿媳妇，又怎么会送她进宫呢！
“肯定不会啦。”兰花的回答倒是很肯定：“再说了，她能有什么门路？她自己的女儿都是小选进宫的。她是真有那个能耐，她的女儿还用去当侍候人的奴才吗？”
兰花口中的王夫人的女儿是黛玉的表姐贾元春。不过，黛玉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她。几年前，这位贾母口中才华出众的有大造化的表姐通过小选进了宫，如今正在甄贵妃宫里做女史。
王夫人似乎很心疼贾元春，每次提起她的时候都要落泪。可是黛玉却觉得很别扭：真的心疼的话，又为什么把她送到宫里？母亲贾敏生前曾经说过的，因为外祖父贾代善的关系，上皇曾亲口免了荣国府女孩儿的选秀。所以，贾元春去参加小选，应该是贾家心甘情愿的。
对于兰花的话，芍药也是赞成的：“皇宫是什么地方，真以为什么人都能往里塞人啊？”
“可是，”君子兰还是有些不能理解：“那王氏为什么一口就答应了呢？这万一要是没办成，脸不是都丢没了？”
芍药一副想要抚额的模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兰花也是无奈的道：“君君，难道你没看到那薛姨妈塞给姓王的的银票吗？”
君子兰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兰花的意思。
“可真是够贪的。”含羞草不屑的道：“连自己的亲妹妹都骗。哼，我就说那姓王的女人是个臭婆娘吧！”
兰花一副意味深长的语气，拖着长音慢慢的道：“贪字易变贫啊！”
听着兰花怪里怪气的话，黛玉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旁边守夜的大丫环绿菱，听到黛玉突然笑出了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过来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快要走过来的绿菱，黛玉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心里小声的道：“兰花，你害得我差点被发现了。”
就在黛玉的心里小声的“报怨”着兰花的时候，绿菱已经走了过来。
看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而嘴角含笑的黛玉，绿菱的嘴角也露出了笑容。轻轻的给黛玉掖了掖被角，绿菱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守夜。
察觉到绿菱回到了她自己的位置，黛玉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没被发现就好。
那边王夫人和薛姨妈说完了薛宝钗进宫的事又聊起了别的。当然，按君子兰的话说，根本就是一个在炫耀，一个在捧臭脚。
不过，黛玉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她一直以为王夫人是个不擅言辞的，可是这么一听，她也是很会吹牛嘛！
看着黛玉有兴趣，兰花、芍药等草木也是颇有兴趣的描述着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对话，同时也加入了自己的评价与看法。黛玉听得更加的精神了。
可是，突然之间，芍药、兰花就一言不发了，就连向来咋咋呼呼的君子兰都没了声音，含羞草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黛玉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它们在刻意的压抑着什么。
“怎么了？”黛玉好奇的道：“她们又说什么了？”
黛玉真的不明白它们几个刚刚还咋咋呼呼的，怎么会突然没了声音：兰花还差一些，含羞草和君子兰可是什么都跟她说的，甚至就连贾政和王夫人的私房话都会告诉她，这会儿突然噤了声，黛玉自然得问个究竟：难道她们真的想算计她？可她有什么可算计的呢？
“绛珠。”芍药欲言又止的看着黛玉，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
黛玉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到底怎么了？你们不是说过什么都会源源本本的告诉我的吗？”
“哎呀，”君子兰跺了跺脚，嚷嚷着道：“这种事有什么可瞒的。绛珠，她们说起了林……老爹的事。”
黛玉不禁有些好奇：“父亲？父亲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啊？薛家不会贩私盐了吧？”
林如海是巡盐御史，王夫人和薛姨妈都是内宅妇人，二者之间自然是不可能有关系的。除非是薛家有人参与了贩卖私盐的事，而且是被林如海逮了个正着，薛姨妈找王夫人说情。
不过，这种事，即使是贾政开口，林如海也是不会给面子的：等着抓他小辫子的人那么多，林如海怎么会主动的把把柄递到别人的手里呢？
兰花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绛珠，答应我们别激动，我们就告诉你她们说了什么。”
“好。”黛玉捏着拳头，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我答应你们。”
兰花这才开口道：“我们听着她们话里的意思，你父亲中毒的事，似乎与她们有关。”
黛玉直接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姑娘，”绿菱看着黛玉突然的动作，连忙跑了过来，关心的道：“怎么了？有什么吩咐吗？”
黛玉转过头看了绿菱一眼，脑子里还是有些发懵。她有些弄不准刚刚兰花说的话到底是她真的听到了，还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自从知道了林如海被人下毒的事后，黛玉的心里一直就想着两件事放不下：一个是林如海的毒什么时候能彻底的解除；一个是到底幕后黑手是什么人。
黛玉一直都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给林如海下的毒，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竟然会出自荣国府。
“绛珠，”含羞草、芍药等草木都是十分的担心的唤着黛玉：“绛珠，你没事吧？”
紧紧的捏着拳头，黛玉先是朝绿菱露出一抹笑容，轻轻的吐出一句“我没事”后，才复又躺下，死死的闭着眼睛，在心里低声的问道：“兰花，你刚刚说得都是真的吗？父亲中毒的事，真的跟二舅……跟王氏有关？”
如果王夫人真的和林如海中毒的事有关的话，黛玉这一声“二舅母”恐怕就真的再也叫不出来了：如果不是她突然能够听得懂院子里的草木之言，知道了父亲中毒的事，那么王夫人和薛姨妈岂不就是她的杀父仇人？她又怎么能以二舅母这个专属于亲人的的称呼来称呼杀父仇人呢？
兰花点了点头：“是真的。她们正在说你父亲应该快要毒发了的事。”
知道林如海中毒的人很少，就是扬州林府，都没几个人知道。就更不用说荣国府了。因此，王夫人既然知道林如海中毒一事，那么幕后黑手与她们肯定脱不了关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黛玉冷声道。
兰花和芍药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一个扮王夫人，一个扮薛姨妈，学起了两个人的对话。而从这些对话里，黛玉也终于明白了父亲林如海的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如海中毒确实是王夫人指使贾敏身边的嬷嬷做的。可幕后黑手却是金陵甄家。而薛姨妈则是在中间穿针引线的人。
想到白天的时候薛姨妈抱着自己一口一个“我的儿”的叫着，黛玉突然觉得很恶心：薛姨妈和王夫人面对自己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心虚吗？
同时，黛玉也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王夫人指使人给林如海下毒的事，贾母和贾政到底知不知情？还是他们也参与了？
“绛珠，”芍药难道正色的道：“你别着急的。你父亲的毒一定能解的。柳四娘的医术你也是亲眼见识过的，肯定会医好你父亲的。”
兰花也是轻声的说道：“是呀。绛珠，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一切告诉给你的父亲，让他有所防备。”
黛玉忍着眼眶里的酸意：“我不是着急，只是觉得很难过。父亲向来不曾亏待了这府里，每年的年节礼，父亲和母亲都是备得厚厚的，生怕怠慢了他们。可是，谁能想到王氏竟然会如此狠毒。而且，外祖母那里也不知道知不知情？”
“绛珠，”含羞草轻声的道：“你说吧，你要怎么报仇？”
君子兰也是一副郑重的语气：“就是，绛珠，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黛玉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我得告诉给父亲。那个嬷嬷已经死了，算是便宜她了。至于王氏……”
对于要如何的对待王夫人和薛姨妈，黛玉却感到犯难：黛玉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真的是很想将那种药也给她们两个尝尝，让她们也尝尝这种滋味。
可是想起自己突然能够听得懂草木之言，从而能够解了父亲的毒，这些都是上天的恩赐。若她真的坏了良心，给别人下毒，上天会不会收回这种恩赐？
兰花、芍药等草木也是替黛玉发愁：这种事并没有证据，根本无法将她们二人送到官府去。可让黛玉就生活在两个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黛玉的心里肯定也不痛快：万一再憋闷病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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