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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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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三节课的时候龙弋借口肚子疼从课堂上溜走了，赵冰清因为昨天晕倒了躺在寝室里休息，和她一起待在寝室里的还有沈海燕，这两人仿佛约好了似的一起躲在寝室里不肯出来。
为此老师还在课堂上多说了两句要最近天气冷要预防感冒。
龙弋拿着一只玻璃茶缸走进了女生宿舍大楼。
值班室的宿管阿姨正坐在竹藤椅上看电视，那只挂在墙上看着比龙弋年纪还大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XX的美好时代》，听见脚步声，阿姨透过玻璃窗户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龙弋，她又把注意力转回电视机里。
这会大家都在上课，楼梯上一个人都没有。
龙弋站在五楼的楼梯口发了会呆，他盯着楼梯上那了一层怎么洗都洗不掉的黄垢足足看了五分钟，才抬起腿朝赵冰清的寝室走去。
赵冰清住在501，这一层走道里最左边的位置，龙弋停在501的门前，寝室的门上挂着一面有些破旧的锦旗，旗面上用黄色的线绣着“优秀寝室”四个大字，这是楼道里每个月由宿管阿姨评选出来最干净的寝室。
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龙弋握紧了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门上，每一下都好像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哐哐的砸门声顿时在这条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谁啊”门内终于有反应了，是赵冰清，她的声音微微发着抖，像是非常恐惧的样子。
”是我，叶顾白”
门内沉默了好一会，赵冰清才问，“你来干什么？”
“钱老师让我来看看你”
“他...他让你来看我？”赵冰清的声音听起来抖得更厉害了，
“是啊，姐，你先开门吧”
“他为什么让你来看我？”赵冰清的声音陡然拔高。
“因为你生病了啊，钱老师让我来慰问慰问你”
“钱建国怎么会让你来慰问我，”赵冰清冷笑，“谁不知道我和你关系最差，你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
“我没打什么鬼主意，姐，你到底开不开门“
“滚啊，你给我滚！”赵冰清歇斯底里的尖叫从门内传来，
“姐，其实是李博文让我来找你的，他有话让我带给你”
“你开门，我想看见你的脸说”
赵冰清的尖叫越发凄厉，她犹如一头困兽，将所有的恐惧汇聚在喉咙口，然后一股脑的释放出来。
龙弋摇摇头，他把玻璃茶罐搁在靠左走廊的窗台上，然后下了楼。
“阿姨”龙弋敲了敲值班室的玻璃窗户。
“怎么了 ？”这会电视里正放到婆婆和儿媳大打出手的场景，阿姨不悦地回过头，老式的电视机没有暂停的功能，她只能强压着火气听龙弋说完。
”是这样的阿姨，501的赵冰清是我同学，她精神有点问题，“龙弋指了指脑袋，接着说，”我刚才去看他的时候听见她在屋子里尖叫，而且无论我怎么叫她她都不肯开门。“
他皱着眉，带着几分惊慌，“我怕她在寝室里想不开，阿姨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
阿姨一听顿时慌了神色，她今天查寝的时候五楼的确是有一个女学生在休息，但她只说是感冒了呀。
不会吧？
是精神病？
这人要是真在宿舍里有了三长两短她的工作可就保不住了，宿管阿姨也顾不上看电视了，她一把抓过挂在门上的钥匙串，风风火火地朝五楼奔去。
宿管阿姨人虽然胖，但脚步飞快，没一会就到了501门口。
没听见龙弋的声音后赵冰清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她躲在被窝里不停发着抖，寝室内只有她不断起伏的呼吸声。
门外的宿管阿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龙弋，哪里来的尖叫，别是这小姑娘骗人玩吧。
不过虽然是这么怀疑的，但她还是象征性地拍了两下门。
“同学，同学！”
屋内没有反应，死一般的寂静。
龙弋也装模作样地吼了两嗓子，“冰清，你别想不开啊冰清！”
果然，赵冰清一听见龙弋的声音就开始嚎叫了起来，那每一声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滚啊！滚啊！你给我滚！”
阿姨被这吼声吓得手一抖，钥匙串差点掉在了地上，我的天还真是个精神病啊，她赶紧捏住钥匙火急火燎地开门。
而这时在她身后的龙弋慢悠悠地走向窗台，那水泥铺成的窗台上放着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茶缸。
屋里，赵冰清把自己整个人都裹在被子，她不停地发着抖，看着的确像是精神病发了。
宿管阿姨扫了一眼屋里，没有凶器，没有煤炭，没有绳子，也没有血，还好还好，这姑娘只是发了毛病，还没自杀。
她走上前，隔着被子拍了拍赵冰清，“怎么了，同学？”
赵冰清没吭声，那团成一座小山的被子在床上微微轻颤着。
龙弋把玻璃茶缸搁在赵冰清的写字台上，接着大喇喇地坐在赵冰清的床上，
“冰清你没事吧！”
他假意关切，又隔着被子拍了拍赵冰清。
赵冰清听见他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了。
她的嗓子因为持续的尖叫这会已经哑得说不出话，那一声“滚”像是梗在了脖子里，既没有力气吐出来，也没有力气咽回去。
“阿姨，她状态不太对，我在这里看着她！你快点去把医务科的老师喊过来！”
龙弋回头看他，眉眼间满是急切。
“好好！“从进了屋看见赵冰清的模样，宿管阿姨就彻底相信了她是神经病犯了，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的她完全丢了魂，听见龙弋叫她去喊医务科的老师，她也来不及细想，一阵风地就朝门口跑了。
等那笨重的脚步声彻底从楼道里消失后，龙弋一把扯掉盖住赵冰清的被子，他揪着女孩的头发，唰唰给了她两记耳光！
赵冰清一下子愣住了，她连恐惧都忘记了，只剩下疼痛过后的一片茫然。
龙弋是使了浑身的劲去抽她的，没一会她脸上就浮了一道红白色的掌印。
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挨过这么重的巴掌，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随即那一拥而上的怒火将她的恐惧烧得干干净净，赵冰清瞪着眼睛，哑着嗓子道：“你敢打我，叶顾白，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她说着就要去抓龙弋。
龙弋蹦下床，抓过桌上的玻璃茶罐，“叶顾白，今天下午第三节是什么课你还记得吧？”
赵冰清脸色一下变得唰白，她当然记得，那是班主任的化学课。
龙弋晃了晃装满透明液体的茶缸，扭开的盖子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他一步一步朝赵冰清逼近。
“你想干什么？”
罐子里不会装得是硫酸吧，赵冰清不由得朝后退。
龙弋天生就长了一双大眼睛，这会他眼白泛红，怒目圆睁，两只眼球好像随时随地都会从眼眶里落下来。
“赵冰清，我今天来就想问你一句话，李博文怎么死的？”
“李博文怎么死的我怎么会知道！”
龙弋苦笑摇头，“你既然不说，那大家就一起死吧。”
“等等！”赵冰清慌乱地说，“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了，有人告诉我，李博文是为你死的，”龙弋又哭又笑，看起来癫狂得可怖。
身后已经没有退路，赵冰清被他逼到了墙角，她紧紧地抵住墙蹲了下来，双手抱头，
“李博文的死不关我的事，你别找我，”
“他是为你而死的！“龙弋说着拽着赵冰清的头发，将玻璃罐子恶狠狠地抵在她的面颊，“我要你偿命”
赵冰清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那他是怎么死的！不是你还有谁？！”
她恐惧地看着和她只有一道玻璃壁距离的不明液体，“是邵咏秋逼死他的，你别来找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邵咏秋？
“邵咏秋那么爱李博文，怎么会杀了他，你胡说！”
“你都看见了对不对，邵咏秋和李博文都变成了怪物！”赵冰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是没办法，顾白，我是真的没办法，求求你，邵咏秋说我和李博文只能活一个，我能怎么办呢顾白，我只是想活下去啊顾白，你饶了我吧，周孟及我不要了，我把周孟及还给你“
赵冰清前言不搭后语，龙弋压根就没听明白，他用力地揪起她的头发，女孩顿时发出微弱的痛叫。
“你只有一次机会，把话说明白”
头发被拉扯的锐痛让赵冰清的不得不半蹲着身子，她抽抽搭搭地慌忙点头，开始说起那天发生的故事。
那段恐怖的回忆就像海平面上陡然掀起的巨浪，只要一回想，她就会被汹涌而来海浪淹没，孤独、绝望却无处可逃。
“那天放学后，李博文让我去高二教室等他，那个怪物，怪物就出现了”她打了个颤，眼里满是惊恐，”她是来找李博文的，只是正好撞见了我，她躲在教室门口只露了个头，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多想，然后她就问李博文和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马上说没有，我们只是同学关系。”
赵冰清快速地看了一眼龙弋，见他确实没生气，才敢接着往下说，”再之后李博文问她去了哪里，为什么忽然消失，然后说着说着邵咏秋就露出她原本的样子，她杀了李博文“
赵冰清再一次崩溃了，“她杀了李博文，那个怪物把他全身捏得粉碎，我真的好怕，顾白，我每天一到晚上噼噼啪啪骨头断裂声在我耳边响起，顾白，我已经受到良心上的谴责了，你饶了我吧”
“不许哭！”龙弋喝了她一声，赵冰清立马止住哭声，“你刚才明明说邵咏秋只让你和李博文活一个，后来又说是邵咏秋杀了李博文，你在说谎！“
见骗不过叶顾白，赵冰清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我不是故意推他的，我太害怕了不知道怎么地就推了他一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还在不停重复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李博文替你去死了给你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不、不是，是钱建国，钱建国来了，”赵冰清抽抽搭搭的，“怪物听他的话，他说你吃了一个就够了，还有一个就算了吧”
“但怪物说我会泄露秘密，钱建国说他不会让这件事泄露出去，然后他就带我走了”
“那之后钱建国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要是想活着就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沈海燕也知道？”
“她那天见我很久没回来就来教室找我，她一直躲在墙角后不敢发声，所以怪物和钱建国都没发现”
怪物和钱建国之间有联系？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你要找就找钱建国，他什么都知道，他才是罪魁祸首！你饶了我吧顾白“
龙弋却还不肯放过她，他下了死劲去扯赵冰清的头发，女孩惨叫一声，整个脑袋朝后仰。
赵冰清抬头去看龙弋，女孩面无表情，一双圆圆的眼睛含着深深的恨意。
叶顾白是真的杀了她！
“不，求你不要”赵冰清求饶，恐惧的泪水不断流向她的鬓角，又滴在地板上。
”从前的事是我做错了，你饶了我吧顾白”
“我马上也要死了，你说我们两个一起下去陪博文哥哥好不好” 龙弋声音轻柔得犹如恋人间的低喃，吐出的字却比恶魔的低语还要恐怖。
“不，不要”赵冰清开始挣扎，她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
忽然一串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
是老师，老师来救她了！
赵冰清急忙大声呼救，“老师救我！叶顾白要杀了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但来不及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悬在脑袋上的玻璃茶罐慢慢向下倾斜，那杯子里的硫酸缓缓滑落，从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涌了下来，滚烫的硫酸一下覆盖住她整张脸！不用几秒，她的整张脸就会化为一摊血水，灼伤让她痛不欲生，她这一辈子都只能与丑陋变形的脸蛋相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赵冰清惊声尖叫！
然后她听见玻璃炸裂在地上的声音，以及头顶上传来幽幽的那句，
“下次就不是泼你水这么简单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