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嘘我在学习

2、第二章

　　第二天，解先生如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去小区旁边的农贸市场赶了个早市，回家的时候给刚起床的程先生带了豆浆和几个素包子。回家把菜洗了放进冰箱后就匆匆忙忙的赶去实验室，程先生吃了早餐后也去了医院，两个人一早上没有任何交谈，和往常一样。
　　大约十一点，解先生习惯性的站起来脱下白大褂准备离开，衣服都换好了却突然想起来昨天晚饭的时候程先生说今天中午他跟学弟出去吃，于是解先生又坐回了椅子。
　　“哟，良家妇男今天怎么没回家做饭啊？”实验室的同事打趣道。
　　解先生笑着摇摇头，“他跟同事聚餐，难得今天不用。”
　　“聚餐？你不是说你家那个从来不在外面吃吗，怎么了，今天下凡了？”
　　“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学弟，应该知道他的习惯。既然他说不用了那我也省事了。”解先生打开手机，算算时间程先生差不多也要准备去吃午饭了，自己也该看看吃什么，“哥几个今天中午吃什么啊？算我一个啊？”解先生笑着对实验室里的同事说着。
　　“成啊，难得你今天有空。”
　　“是啊，就当咱们实验室今天小团建了。”
　　“好”，解先生说完又想了想补充道：“但是别太大味的，火锅就算了吧。”
　　“明白明白，你们家可真互补，一个闻不到，一个狗鼻子。”
　　解先生笑了笑，没回答。
　　下班时间解先生跟着实验室的几个同事去了一个川菜馆，他们说解先生跟着程先生整天清汤寡水的，今天给他开开荤，解先生没拒绝，也好，就当是对自己昨天没吃完的那顿火锅的补偿吧。
　　但是世界就是这么小，昨天的火锅店，今天的川菜馆，现在说他和程先生没有缘分，打死他都不信了。不过解先生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两天他居然能对程先生的了解更进一步，原来程先生的底线真的可以被刷新，他不是不能吃，而是不想吃。
　　“我去个洗手间。”解先生站了起来
　　“好，出门左拐尽头就是。”
　　解先生拉开门照着同事的话左拐向前走，却没想到在洗手间遇见了个熟人——程先生的学弟之一。
　　“学长？你也在这吃饭，怎么没跟程哥一起来啊？”
　　当年解先生追程先生在两个院闹得沸沸扬扬，解先生几乎用尽了一切关系去接近程先生，这几个学弟自然也是没放过。
　　解先生一愣，“你们....你们选在了川菜馆？”
　　“是啊？”学弟点点头，“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事”，解先生笑着摇摇头，“没事，这家川菜馆挺不错的，我实验室的同事也喜欢。”
　　学弟附和着点点头，“学长去打个招呼吗？程哥在里面呢。”
　　“不用了，里面都是你们院的人，我不熟悉”，解先生摇摇头，“看着点他别喝酒就行。”
　　“那不能，那不能，程哥这个习惯我们还是都知道的，学长放心。”
　　解先生看着学弟走出卫生间走进一个包厢，有些不放心程先生的胃，毕竟自己在家都是水煮菜养着的，味精都不敢多放，今天吃川菜....
　　“这么快就回来了？”同事疑惑地看着推门进来的解先生，“是没找到吗？”
　　“不是，看见了个熟人，不太能吃辣，给他送点药。”解先生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从里面里掏出来一版药片晃了晃。
　　同事点点头，“这就是会照顾人啊，随身都带着药。”
　　“习惯了。”解先生穿上衣服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那人谁啊，不能吃辣来川菜馆？”
　　解先生没回答，只是轻轻地把门带上了，是啊，不能吃辣的人能来川菜馆，不碰油腥的人去火锅店。人可真是个神奇的动物，对着不同的人会有着不同的口味。
　　走到程先生的包厢门口，服务员刚刚送菜出来，看见解先生站在门口以为是这个包厢的客人就没有关门。解先生站在门口看着包厢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应该是熟悉的两个身影，因为程先生旁边坐这的人他昨天还见过还是见了两次。没错，是那个女学生。
　　程先生侧着身子正和她聊着什么，两个人都笑的很开心，解先生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的笑容是真的刺眼，他也没想到才见了一个人两天，他就要开始讨厌那个人了。
　　屋子里一个声音正说着：“今天都是咱们院在市医院的校友，大家以后就都是同事了，互相多关照啊。”
　　解先生看着程先生和女学生，紧紧握着大衣兜里的那版药片，第一次竟然从“同事”这两个字听出奇奇怪怪的感觉。
　　“先生？”服务员端着菜想进屋却被解先生挡了路。
　　解先生没说话，掏出兜里的药片放在了盘子边上转身走了。
　　程先生的屋子太过热闹，根本没人发现门口站了个人，也没人发现那个人挡住了服务员上菜的路，更没有人发现服务员端上来的菜盘子旁边有一版药片。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程先生的面色有点抽搐了，女学生距离程先生最近，她最先发现程先生不对劲的，“程老师，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好看啊？”
　　程先生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我休息一下就行。”
　　“我给忘了，程哥是不是不能吃辛辣啊？”
　　“什么？程老师不能吃啊？”女学生一脸担忧的看向程先生，“昨天还可以吃火锅，我我以为...程老师可以的...”
　　“没事，大家喜欢”，程先生看了看女学生，“不想扫大家的兴致。”
　　“唉，程哥，这不是你的药，你赶紧吃两片。”
　　程先生疑惑地看着一个学弟从桌子上拿起了一版药片递给他，接过药片，程先生惊奇的发现真的是自己常吃的那种胃药。
　　“我...”程先生刚开口却被女学生打断，“程老师快吃药吧。”
　　“嗯。”程先生也不反驳了，就着服务员递来的温水把药喝了下去。
　　刚刚去洗手间的学弟看着程先生喝了药，尝尝舒了口气，说着：“还好程哥自己带了药，不然我刚刚还跟解学长打包票说能照顾好程哥这就去问他拿药也太尴尬了。”
　　程先生听着学弟提到解先生，急忙把水杯放下，皱着眉问：“你见到他了？在哪？”
　　学弟疑惑地看着反应这么大的程先生，说着：“程哥你不知道？解学长也在这吃饭啊，我刚刚就在洗手间遇到的。”
　　程先生几乎是吧口腔里剩余的水分都给咽下去了一样狠狠地吞了口口水，“这么巧吗？”看着手中的那版药片，程先生很清楚，这不是自己带来的，当然更不可能是包厢里的人带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解先生来过了。
　　手中的药片被程先生握住了，湿湿的。那是他手心出汗了，就好像出轨被抓包一样，程先生很慌。
　　结了账大家一起回了医院，一路上程先生都好像没有来的时候那么高兴了。不过众人也没有在意，只当程先生是胃不舒服。
　　推开办公室的门，程先生坐回椅子上，刚动脚便踢到一个东西，是保温桶。程先生想到他答应解先生今天要把保温桶洗好带回去，便拎着保温桶去了卫生间。不愧是解先生选的保温桶，程先生打开保温桶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内层盖子还有点温度。
　　打开盖子，程先生直接愣住了，保温桶里装的并不是什么解先生新学的面，而是他一直都很喜欢的鸡丝汤面。因为程先生很喜欢吃，所以解先生做这种面做得很拿手，炖的鸡汤表面几乎看不到一丝油层，鸡肉也是解先生亲手撕的，一条一条的撕的很细，要是程先生昨天吃的话，他一定会发现面下面还埋着几根青菜和一个没有蛋黄的蛋白。但是程先生没有吃，他是在把这面倒掉的时候才发现的。
　　晚上程先生拎着保温桶回家了，一进门就看见解先生靠在沙发上看书。解先生看见程先生回来了，抬头看了一眼，“汤在锅里，菜在桌子上，我已经吃过了”，说罢就又继续看书了。
　　程先生拎着保温桶站在解先生面前，“昨天你做的是鸡丝汤面，里面有青菜和一整个蛋白。”
　　解先生也不抬头，依旧看着书，漫不经心的回答：“是，怎么了？”
　　“你知道我昨天没吃？”程先生又问。
　　“是，知道”，解先生翻了一页书，“所以呢？”
　　程先生看着解先生这个样子，他突然没有什么话可以说，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现在他又是什么立场站在这里呢？
　　“桶给你带回来了，明天....”程先生刚想问明天还能做鸡丝汤面不能，可话说一半被解先生打断了，“我明天想吃火锅，就不给你送饭了。
　　“火锅？不行，味道太大了，而且你不是不能吃吗？”程先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能吃了？”解先生放下书看着程先生，“反正散了一下午的味我也闻不到不是吗？只许你吃我就不行了？”
　　解先生话音刚落，程先生就一脸正经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到了。”解先生抬着头盯着程先生，“她是你喜欢的样子吗？”
　　程先生沉默了，这个问题点中程先生的死穴，他没法说谎，因为答案解先生已经知道了。
　　解先生看着程先生的表情他全明白了，根本不需要程先生说什么。解先生又看起了书，程先生走进了厨房盛了汤在餐桌边坐下了。两个又恢复了和以往时日的静默，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虽然都是安静，但今天的气氛不一样了......
　　解先生说是看书，但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因为他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一句话，是七年前解先生表白后程先生的一句话——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的。
　　“是你？”刚下课的程先生被一个站在教室门口的男生抓住了手腕，那个男生是解先生。，哦不对，现在应该还是程同学和解同学。
　　“跟我来。”解同学笑着拉着程同学穿过下课的同学，逆着下楼的人流向楼上跑着。
　　“你有什么事吗？我等会....”
　　解同学自然知道程同学要说什么，所以解同学停下脚步转身认真的看着程同学，说着：“我看了你们的课表等会你没课，所以先不要去图书馆好吗？给我一节课的时间，求你。”
　　周围的人群就好像没注意到这两人一样，该下楼的下楼，要上楼的上楼，即使两个人站在楼梯的中间。
　　程同学抿了一下嘴，想开口拒绝，因为他觉得自己和面前这个男生也不算是很熟，甚至这个人都不是自己期班的，无缘无故非要拉自己跑开，要自己给他一节课的时间真的听起来很荒唐。
　　但是他看着楼梯上的男生，因为一路小跑再加上爬楼梯让他微微喘着气，但是笑着看着他的眼神那么认真，那么多人也没有把他抓着自己的手冲开，本来应该脱口而出的“不”到嘴边也变成了“好”。
　　解同学听见程同学的声音，就像是接到了圣旨一样，笑的更开心了。他用力地拉了一把程先生，“快，要赶着时间。”
　　程同学疑惑地跟着解同学跑着，到底是什么事？还要赶时间？
　　解同学拉着疑惑地程同学一口气冲到了顶层，到的时候楼管已经在锁天台的门了。解同学这时才终于舍得松开程同学的手，走到楼管旁边对楼管说着什么，楼管笑着拍了拍解同学的肩把什么东西放在解同学手里就走了。
　　程同学看着解同学笑着又打开了天台的锁，推开天台的门，昏黄的夕阳穿过门框映在解同学身上，解同学逆着光，带着笑容向程同学伸出了手，“来，刚好赶上。”
　　程同学鬼使神差的抓住了解同学的手，“什么？你赶上了什么？”
　　解同学得意一笑，拉着程同学的手走到了天台上，他把解先生带到天台的正中间，自己背对夕阳。程同学看向解同学才发现，这么看过去，整个校园都在解同学身后。解先生带着夕阳，带着整个学校最美的景色，有些害羞的笑着说：“我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我没什么能拿的出手来配你的，你室友跟我说你喜欢在图书馆看学校的夕阳，我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所以程同学，你愿意以后带着我一起看过你所有想看的景色吗？”
　　即使解同学说的隐晦，程同学也猜到了解同学的意思。他看着夕阳下的解同学，他喜欢夕阳没错，他喜欢夕阳下的花草树木高楼玉宇，但他不确定自己会喜欢夕阳下的解同学。
　　“我不喜欢男生，我喜欢女生。”
　　解同学就好像知道程先生会这么说似的，不仅不失望，反而笑的更灿烂，配着将落的夕阳，就好像夕阳又新生了一般，“我也不喜欢男生，但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后面说了什么解先生也想不起来，反正无非就是什么对他好，照顾他之类的，反正自己之后也真的做到了。
　　解先生站起来把沙发旁边的落地灯打开了，橘黄的灯光打在解先生的书页上，他终于能把注意力放在书上了。其实解先生现在有点后悔了，他了解程先生的性格，今天就不该这么戳穿程先生的，其实他也不是怪程先生，他就是觉得有些不服气。
　　程先生喝了一口碗里的汤，一抬头就看见解先生把落地灯打开了，灯光映在解先生身上，心有灵犀的程先生也想到了解先生表白的那天，他喜欢夕阳，现在还喜欢，但是他那时候不喜欢解先生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