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泯》辞浅思深

7、祸从口出

　　见此，谢盈胧眉头不由拧得更紧了一些。
　　“……皇姐的筝旧了吧？我记得母后的库房里藏了一架极好的远扬筝，既是殿堂之上，体面些也是好的。”
　　“母后既已亲点我二人，盈胧皇妹琴艺绝佳，又何必推脱？”
　　谢逢晚到底还是没松口：“还是一同便好。”
　　说罢，她福了福身，抬脚继续慢行，行得慢吞吞，一板一眼的，两手交叠在胸前，行走间，连上身裙裾都压得纹丝不动。
　　“皇姐莫非担心，我还会害你不成？”
　　谢盈胧犹在她身后，柳眉一扬，声量拔高。
　　“既不是什么嫡出公主，也不是那集荣宠富贵于一身的宠儿，哪来那么多人挖空心思拉你下马，别在那里一门的高看自己啦……”
　　她拎着裙摆，小跑着几步赶上来，在逢晚身边欲继续劝。
　　谢逢晚却是嚯的止住脚步，柳眉一横，转头便冷道：“皇妹瞧不起我们庶出的，可父皇当年不也一样是先皇的庶长子，如今照样贵为九五至尊，身居高位，不是嫡出，心怀不臣之心的佞臣难道还少了哪儿去？”
　　谢盈胧闻言一噎，一张小脸一时青白交加，她张了张口，正欲驳几句，却听得身后苍老不失威严的训斥倏而响起：“大胆！”
　　谢盈胧慌里慌张的转身，一见来人，气焰瞬间消了大半，避到一旁福身问安：“胧儿见过皇祖母，皇祖母万福。”
　　只见那六个气势凌人的宫嬷嬷，中间还簇拥着一华贵老妇，皮肤保养得宜，稍显松弛却是红光满面，身着松香色对襟万蝠长袍，颈上挂着一串长长的碧玉佛珠，发间斑白，夹杂银丝缕缕，白银簪绾发，一条松锦田玉抹额戴在额上，手柱沉香八宝九龙苍纹蟒杖。
　　却是崇仁太后。
　　“好个口无遮拦的丫头！”
　　她拄着拐杖蹒跚上前，指着谢逢晚骂道，气得手都在发抖。
　　“真是好个五公主！当着你嫡皇妹的面呢，竟敢妄议你父皇出身，妄议朝廷大员与臣子，皇后就是这样教养你这个长女的？还是分明就是你那个生母教出来的！”
　　“……皇祖母。”
　　谢逢晚见着崇仁太后，脸色霎时一白，她立即跪下身来，伏在地上，却无法辩出半一字来。
　　“你且同哀家说说，这朝里哪来心怀不臣的的奸佞之臣？不过十来岁的黄毛丫头，也敢妄议朝政！”
　　崇仁太后气盛，手里的蟒杖重重锤着御花园地上铺的圆砖，击得砰砰作响。
　　“你是皇帝的亲长女，这番话要叫人听了去，莫不是要寒我朝诸臣百官的忠心啊！”
　　谢盈胧张了张口，本来想要说句情，却不防叫身后的侍女拉住，冲她摇了摇头。
　　谢逢晚却是哑口无言，又不敢贸然又出言，怕再触了崇仁太后霉头。
　　“传哀家旨意，五公主言行有失，言辞不当，罚福康殿上下三月月俸。”
　　“至于七公主，长姐得不到良教，你一个嫡出的，在中宫的膝下教养，怎生也不知轻重，不知规劝着长姐些？”
　　此话一出，暗讽谢逢晚没教养的意思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来了。
　　她眼里霎时衔泪，头往下低了低，不吭声。
　　“皇祖母教训的是，孙女知错。”
　　冷不防事情又牵扯到她自己身上，谢盈胧面色微变，连忙跪下身来请罪听训。
　　“罢了，七公主啊，你回去吧，至于五公主，就在这跪到日头西转，太阳落山，再回去吧，宋嬷嬷，看顾好公主，别冲撞了什么人。”
　　见谢盈胧还算乖觉，崇仁太后面色稍雯，这才放过她，可是这属实可恶的谢逢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