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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头 ...

  •   日落时间一天比一天早,气温也越来越低了。
      已经到了不能随意开窗的时节了。

      虞隙想要看看窗外,然而市中心的窗子里,楼总是多过天。
      她想了想,找出新的合适的问题,放软声线:“那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突如其来的软化倒是少见了,景陆沉甚至觉得有些稀奇,他抬眼看着虞隙:“想吃什么?”

      虞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目光微闪,梭巡到玄关地上的那堆被景陆沉拎进来还没来得及规整的东西。
      她抬起下巴朝门口一点:“你都买了些什么?”
      景陆沉也随着她的动作,起身往门口走去。
      看着他朴素踏实的背影,虞隙依稀想起,之前的那些次,景陆沉来找她,似乎就从没空着手上门过。

      景陆沉到门口把东西拎起,扯着口袋敞开给虞隙看,有酸奶,两个石榴,一盒冬枣,和两个椰子。

      虞隙眼睛一亮:“先开个椰子来喝吧!边喝边慢慢想吃什么好了!”说着就坐起身跃跃欲动。
      景陆沉腾出一只手按住她,“等会。”转身回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
      见他作势又要蹲下,虞隙可不好意思再继续让他伺候了,忙支开他,叫他赶快先去开椰子,自己扯过毛巾俯下身把脚丫子擦干。

      厨房里又是一阵叮叮哐哐。
      虞隙踩着毛毛拖轻轻巧巧地走过去。

      景陆沉把灰色卫衣的袖子挽起来了半截,小臂肌肉因为握刀,鼓出流畅的线条。细白的皮肤下是暗流涌动的血管。
      就像他这个人,话少动静也少,却总给虞隙一种,他把所有事都看在眼里了的感觉。
      像身怀绝技却大隐于市的杀手,又像弓起身子静待猎杀时刻的雪豹。

      她几乎忘了这半个月一直坚持在拒绝他这回事,凑上前去伸手环住他的腰。
      将脸侧贴上他的温热的脊背时,她想到了虞正源家,砌院墙用的那堆假山石。
      也是这样灰不溜秋的,又厚又硬,还大块。

      但她很快为自己半点也不浪漫的联想感到不合时宜,没有注意到手中的肌理已悄然紧绷。

      景陆沉被她的突然亲近惊住,一时间竟也不敢妄动。
      他清了清嗓子,稳住心神,半扭回头却看不着她。
      可是动作幅度若是再大点,就有挣脱她的怀抱之嫌了。

      他便只就着这么个别扭地角度,轻声唤她:
      “好了,可以喝了。”

      却没有回应,也没有别的动静。

      景陆沉心想:莫非还是因为那会的情绪不对劲?她今天到底经了什么事?

      正暗自思忖,却听见衣料摩擦的细碎娑娑声,熟悉的暗香游入鼻尖,一片阴影随之涌上来。

      虞隙半踮起脚,仰着头凑上去吻住了他微张的唇角。

      这场突然袭击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被回过神来的敌方反守为攻。

      景陆沉再不管什么椰子什么刀,钳住虞隙虚虚挂在他腰间的手,就这么在她怀中转过身来,加重这个吻,飞度关山、深入敌后,不给对手一丝喘息之机。

      原本只是随手进了厨房,两人都没有开灯。

      只有一丝浅薄的日光斜挂进来,将男人宽厚的肩背,低垂的脖颈做成剪影,打在大理石台面上。

      在大片昏暗中,虞隙仿佛能清晰感只到氧气被一点点耗尽,她不得不找回自己的手,使出薄力推拒。

      景陆沉感知到腰上的力,松开了她,却不肯就此息兵罢战。

      虞隙就着这一丝空隙大口呼吸,胸脯也随之上下起伏,肩头发丝顺势滑落,在冬日干燥的空气里划出粘稠的弧度。

      她慢慢睁开眼,本想结束这场被压制的侦查与试探,视线却正对上他下意识的吞咽动作。
      喉结上下滑动,在皮肤下,在筋骨旁,被她如柳叶飘摇的双眼尽数捕捉。

      被烫到一般,视线闪躲上移,却又撞进一双深黯的眼,眼底似有期许的光在摇动。
      她只道这人体温暖乎,却不想他连眼神也会灼人。

      虞隙不忍再看,闭上眼暂时放下抵抗,也放下试探。

      全都放下,只由着自己坠落他悄然织就的繁复的网。

      网丝有着和宿主一样的温度,是细细密密的滚烫。

      网中的猎物被困住翅膀,被遮住复眼,被黏住足肢。

      挣扎无用,只会越陷越深,最终,被吞吃殆尽。

      ......

      那只椰子最终还是没喝成。

      圆滚滚的肚皮有它自己的主意,趁人不注意就纵身跃下了台面,而后肆意挥洒清鲜的汁水。

      景陆沉走过去捡起,又伸出修长的手指扯出几张厨房纸擦去地上的汁水。
      飞速回头看了一眼虞隙,确认她没有注意到这只棕色小兵的阵亡,迅速清理战场开始屠杀下一只。

      幸好他买了两只来。
      他为这点算不上先见之明的明智感到庆幸。

      虞隙果然无暇顾及,她自有她的万里戎机要奔赴。
      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景陆沉给她插好吸管的椰子水,她皱着眉头瘫进沙发里刷着手机点外卖。
      就算这会立马下单,等拿到手估计都可以当晚饭吃了。

      然而似乎有人要让她连晚饭都吃不上。
      连续往下刷了好几下都没有看到想吃的店,屏幕却被来电显示占据。
      虞隙的不满被再度加码,却又无可奈何。

      是勇山桥。

      刚接起就是满腔的失措:“虞总,出了点问题我得给您汇报一下,是这样的——咱们被人举报了!”

      虞隙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阳沙湖那个地方,说是一个大型生态园区,其实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在农村。

      原本猪场的选址不会在人口特别密集的村子。
      可由于园区的建设,周边产业带动,人员只会逐渐聚集,也很难找到一块完全无人居住的地皮了。

      而每一头猪,每一天排放的生化需氧量就超过200克,五头猪就要一公斤。
      在它们的排泄物中,大量的有机元素、悬浮物和病菌,如果不经过生化处理直接排放,带来的就是刺鼻的恶臭。

      引来周边村民投诉的,就是这股恶臭。

      勇山桥满是不安地向虞隙认错,几天前才刚刚夸下海口说不会有问题,叫她放心。
      可她才刚回去向董事长汇报完,转头就出了这么个事,他实在难辞其咎,坐立难安。

      虞隙却没有耐心听他诉说这些于事无补的告解,她没有兴趣做教堂神父。
      她沉着脸,眼里也染上薄怒:“你就告诉我,现在需要做什么。我可以立马回去。”

      勇山桥听她这么干脆,一时也不能确定该不该把她给叫回来,急得在屋子里踱起了步。

      虞隙干脆直接起身去拿包和车钥匙,只最后问他一个问题:“这件事你告诉董事长没有?”

      勇山桥像是慌乱的情绪找到了突破口似的,连忙大声回应:“没有没有,第一时间就先跟虞总您汇报了!”

      “行,那你先顶着,我现在开车过来。有什么事你再随时打我电话。”虞隙只匆匆应下,就挂断了电话。

      她在屋子里转了半圈,将车钥匙抓在手里了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个人。

      转头刚要去寻,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在她身后了。

      “我临时有点事要回猪场一趟,晚饭你自己解决,然后回学校也行,在这睡也行。”
      说着就准备弯腰去穿鞋了,却见景陆沉伸手从她掌心顺出车钥匙,“我来开吧,顺便先去买点吃的路上吃。”
      他反倒比她更行云流水地换好鞋,跨到门边,还补充道:“你中午也没吃吧,总不能让你就这么饿着肚子开长途。”

      大脑本能地拉响警报,理智告诉她,不该让景陆沉去。
      她这一去天知道要几天才会回来,到时候麻烦没解决完,就该耽误景陆沉回学校了。
      再说了,她是去工作的,景陆沉去了,她会没有时间精力管他的。
      而且,她自己也才刚刚上手,他去了看到的也只会是她初来乍到、业务不甚娴熟的模样。
      还有、还有......

      景陆沉却不给她多想的时间,又伸手把她也牵出来,拉进电梯。
      “你现在大概最需要想两件事。”

      “一是要不要把这个问题及时汇报给虞叔叔;”
      “二是,一会路上想吃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有一个同类型男主暗恋成真的预收,感兴趣的宝可以去瞅瞅!
    《从格拉斯高到贝鲁特港》
    ‖家道中落 x 纨绔混球
      
    怀禾在绿石号游轮上工作的第八周,船上来了一位金贵又难伺候的客人。
      
    出手是真阔绰,但也是真难搞。
    上船不过二十四小时,就发生三起投诉。
    其中一起,竟然还是对一名女员工的指控,说人家性骚扰他。
    那时怀禾受不了这位金贵客人的恶劣态度,在甲板上拒绝他:
    “你找别人吧,我不接了。”
      
    郁渡反而欺身凑上来,眼神比语气更意味深长:“有钱不挣,这么娇气?”
    被他说中了,她的确缺钱,也的确......娇气。
    家里出事之后,周围圈子难免有人窃窃私语地议论。
    怀禾不愿意低头,更不愿意躲开,哪怕是装,也要把面子装起来。
      
    犹豫过后,终于还是伸手,接过来那摞崭新的美钞。
    从里面数出八张,其余递还给他:“多了。”
    *
    游轮到站停泊,下船之前,男人给了她一张名片,让她回去后联系自己。
    怀禾答应得认真,却在上岸后,把那张名片丢进了第一个垃圾桶。
    直到回国之后的那场聚会,本以为不会再见的人就这么迎头撞上。
    她强装淡定,礼貌伸出手:“陈先生,您好,我是怀禾。”
      
    郁渡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半张脸隐在暗处,嘲讽地瞥了眼她伸出的手,扭头继续听人说话。
    就这么把她晾在那里,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怀禾以为逃过一劫,却在离席时,突然被人拉进了漆黑的安全通道,耳边是男人压抑愠怒的声音:“为什么躲我?”
      
    怀禾甩开他的手,语气平淡:“还记得贝鲁特港口发生爆炸的那天吗?
    陈郁渡,那天你在黎巴嫩山上的酒店里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而我的人生里,唯一与黎巴嫩有关的,就只有书架上,高中时候买的一本纪伯伦的诗集而已。”
      
    他听完,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而是掏出手机。
    怀禾不解:“......你干嘛?”
      
    “订机票和酒店。”
    “今晚我就带你去黎巴嫩,”男人抬头,看着她咬牙切齿,“睡到下午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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