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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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曜带着小徒弟流景，因着稚童体弱，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了言京，已是七月流火了。
天气却仍是炎热难当。
楼曜抱着小小的流景，从言京城门口走向国师府。
流景窝在他怀里，小小的手抱着师父的脖颈，碧色的眼眸好奇地看着这繁华的帝京。
远非千叶城可比的万紫千红，熙熙攘攘。
楼曜却带着他，向着行人最少处走去。
越向西走，便越是寂寥。
即使偶有行人路过，也是神色匆匆。
行过数百步，越过荒芜的残垣断壁，却又是一片新天地。
青砖灰瓦，屋舍俨然，苔痕绿阶，桃李罗堂，檐角水汽濛濛，被烟雨笼着的风铃无声地轻摇，别有一番宁静韵味。
却有一名身着赤色裙裳、眉眼艳丽潋滟无双的女子倚在墙角，看来已是等候已久了。
她轻笑道：“原来是国师回来了？”她有一双绯色的眼眸，眼波流转时，便似是漾着极美的牡丹花。
这便是胧月了。
楼曜微微颔首，却并不答话。只是神色淡淡地抱着流景走了进去。
那一瞬间，檐角的风铃急响了三两声，随即重归寂静，仍旧无声地摇曳着。
又走了百步有余，人却又多起来，他们都有着非同常人的眸子，金碧湛蓝，幽紫殷红，不一而足。
这是一个独属于他们的世界。
与他们相比，楼曜却似是乍然闯入此地的不速之客。
年长些的异类好似带着些许忌惮，望见楼曜时往往是悄无声息地避开了。
而一些异瞳少年，虽然只敢远远地看着，却已经将好奇地眸光投向了楼曜怀里的流景……也不止是好奇，还带着不加掩饰的羡慕，以及些许的嫉妒。
他们都曾在这位国师的接引下来到此地，也是在他的庇佑下成长至今，可却几乎从未有幸蒙其照料。
流景有些不安地抓住了师父的衣襟，而后得到一个安慰似的摸头。
国师府在葳蕤墟最深处。
本来的炎热早已散去，楼曜放下流景，却仍牵着他的手，神色沉静地走过诸多投来的各色目光。
国师府。
楼曜抬手轻招，从檐角取下一枚小小的碧色风铃，而后道：“这是钥匙。”他微微动了动指尖，灵力凝成……他顿了一顿，还是把素净的白绳换成了大红的绳线，而后穿上风铃，挂在小徒弟白嫩的脖颈上。
“往后，此地便是你家了。”
大门无声地打开，天光一分分投进，一瞬间，似是花开成雪。
府中种着一株极清丽的白梅，纵使七月也是花开满树。薄玉般的花瓣落在小小的掌心，而后被轻轻地握住，流景抬起头，清清脆脆地叫了他一声，“师父！”
“嗯。”
流景好奇地跟着楼曜进了国师府。
一只浑身雪白长毛，同样碧色眼眸的大猫儿从白梅树上跳下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楼曜面前，软软地叫了两声：“喵呜……喵呜。”
楼曜一顿，目不斜视地绕过了它。
大猫儿似是习以为常似的，象征性地冲着他叫了几声以表示不满，又迈着婉转的步伐走到小流景面前，轻轻地蹭着他的脚踝，“喵呜喵呜。”
小流景纠结了一下，还是弯下腰，费力地抱起这只对他来说有些重的猫。
大猫儿舔了舔他的指尖，又拿一双猫儿眼看着楼曜。
楼曜弯下腰抱起自家小徒弟，“喜欢这只猫？”
小流景摸了摸怀里猫儿软软的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它叫什么名字？”
楼曜想了想，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它叫猫。”
流景一呆，“真的？”他还没见过名字叫做“猫”的猫呢？
楼曜淡淡地说道：“这并不是为师的猫，为师自然没有资格给它起名字。”
大猫儿似是听懂了，垂下了尾巴，蔫蔫地喵呜了两声。
可是，它很想成为师父的猫啊，而且这只猫看起来并不是流浪猫，反而像是被娇生惯养着的。流景想不明白，但他向来是很乖的，于是他只是问道：“那我可以养这只猫吗？”
楼曜颔首。
“那就叫它……浮云好了。”流景用小小的手揉了揉浮云的脑袋，轻轻地叫它：“浮云。”
浮云喵呜了一声以作应答，蹭了蹭流景的面颊。
它只是想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做它的家，既然楼曜不愿意，那么被他的徒弟收养也是很好的。
楼曜默然不语，而后轻轻地、轻轻地虚抚了一下浮云的后背。
……
其实对于国师府来说，小流景的到来总算是为此地添了几分烟火气。
小徒弟是要吃饭的，很久不食人间烟火但却很宠徒弟的国师也只好勉为其难地陪着。
国师府的菜色的确是不错的——清蒸鳜鱼，素炒枸杞芽，外加一道精心熬制的鸡汤。更何况许久未有过用武之地的厨子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去烹饪今儿这顿饭。
浮云早吃饱了，如今却歪在流景的脚旁，一双尖尖的猫耳朵抖来抖去，可爱极了。
不过对着香气四溢的饭菜，国师沉思道：筷子……是怎么用来着？
他这数百年来，只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时前去赴宴，倒还见一见筷子这物什。
其实这顿饭他也不必吃。
不过小徒弟抬着白净的小脸，眼巴巴地瞧着他。
楼曜缓缓地眨了眨眼，似是有意无意地抬手将原本搁在桌上的星罗盘放了下来，指尖微微拂过盘面，又不着痕迹地放开。
而后他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神色自若地先夹了一筷子雪白的鱼肉搁在小徒弟碗里，“吃饭罢。”然后自己也夹了一筷子。
嗯，鱼肉味道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