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逆·爱如此简单》泫儛

2、2、更名蓝天

　　好疼...楚月言感到身上火辣辣的疼，可偏偏又不像车祸时的那般疼，因为出车祸时她是被撞倒的前胸但是现在是背部如火烧般疼，而且腿的关节处万分酸痛。

　　她试着睁了睁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莫非自己来到了地府？不对啊，那也得出来几人迎接一下啊她小小年纪就到了这里挺不容易的呢！再说这地府也忒省了点吧连盏灯也不点也不怕鬼摔死！（作者：鬼还能摔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_=）

　　总之再怎么着也不能这样吧...阴森森的嗨哟一股臭味初来乍到的鬼万一全被吓活了地府不就没生意了？改哪天她去向地府的头去提提意见，不能让别处挣了钱去啊否则她在这的日子也过不好了啊。恩等等...臭味？楚月言使劲嗅了嗅，心中不由一阵恶心这时她发现自己已经稍微能看清点旁边的东西了，她似乎不是在地上而是躺在一张极为矮小的床上，朝着臭味的来源看了一眼她差点跌下床去。

　　旁边竟是一具腐尸！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面部浮肿得厉害，脑浆竟凝结在头顶，还有白色胖乎乎的蛆虫不停地在上面爬行，楚月言忙捂住嘴然后查看自己的状况。

　　这一看将楚月言吓得差点再次死过去，倒不是有多恶心，小小的身躯上虽然有点伤痕但估计都是涂点药膏就能好起来的那种，只是...那映在月光底下稍稍能看得清轮廓的小孩子般的躯体绝对不是她的！这孩子分明看起来八九岁的样子！楚月言现实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大叫起来：“shit！！该不会那么没创意的借尸还魂了吧！！”然后楚月言一时无语，只是用小小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她还真的骂了？呜呜，她十七年乖乖女的形象就毁这了，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穷乡僻壤自己还回不回得去要是连时空都穿了不会还得等着政府政策才能进城一把吧？到那时自己年纪比她爸妈还大了呢...楚月言一边苦恼一边缓缓地移动着身体，好不容易下了那床，楚月言往正前方的一丝光亮走去。

　　轻轻推开那扇破到不行的门，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蓝绿色的光，就像夜晚墙壁转角旁的野猫眼睛一般深邃，楚月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眼前虽然没有了那道光，但是...

　　“啊啊啊啊！！！”那是什么啊？完了完了闹鬼了啊！楚月言光顾着叫脚步却一步也移不开。面前的人身子全都批着黑色的麻布，虽然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却总感觉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了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息，那是属于黑暗属于死亡的阴沉到极点的气息，所以楚月言才会条件反射地认为眼前的人非人而是鬼。

　　只见他轻轻张开唇畔，说出的话低沉而悠远，仿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般让楚月言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是谁，在哪里。

　　他道：“躺回去。”

　　楚月言竟乖乖地走到刚才那张破不拉几的床边然后缓缓躺了上去，只是双目还未合拢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却见那人一改刚才的深沉样，大大咧咧地走到楚月言躺的床边，不爽道：“真是的，现在这世道连尸体也不安分，才刚来半天就搞什么诈尸，弄得我大半夜的还得起来...你要多学学人家啊，看看，多乖啊！~”那黑影的手摸了摸那具腐尸，似乎还颇为满意的感觉，而楚月言的余光刚好捕捉到这一幕，突然惊醒，怎么也抑制不住地吐了起来。

　　“哇哇哇...你！”黑影一惊，一个看起来没有一丝重量的闪身，轻巧得刚好没有让楚月言污染到他的黑色袍子。

　　楚月言吐完，抬起头来看着那黑影，方才那黑影身上已经褪去了那种窒息感，声音也十分可爱倒像一个大孩子，她倒是对他的模样起了几分好奇，但虽然自己的眼睛已经习惯了这黑夜，那人的脸被隐在黑色袍子底下却依然看不真切。

　　呆了半晌，楚月言觉得比起他的相貌，似乎问清楚自己的处境比较重要：“我是人是鬼？”

　　天知道她是真的不想问出这种问题来的！这问题蠢得她自己问完以后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地方分明是阳间，她怎么可能会是鬼呢？

　　黑影却不觉得她这问题蠢一般，只顾着抱怨：“那是我该问的吧，照理说你明明已经死透了的，怎么现在又活蹦乱跳的？诈尸也不带这样的啊！最重要的是！你太过分了啊！！我今天刚收拾好的地又被你吐脏了...”

　　楚月言无语地看着黑影，他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到她活蹦乱跳了！？良久，她叹出一口气，问道：“那么，你是人是鬼？”

　　虽然觉得这里确实是阳间，自己确实是借尸还魂了，但是总觉得那黑影十分地诡异啊，好吧原谅她又一次愚蠢的问题...

　　不料那黑影激动道：“你！你居然怀疑我的身份，你看我的样子像人么？！”

　　楚月言大惊，莫非自己还是挂了，这里不是阳间而是地府么？可是自己的身子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小呢？

　　“你说啊，我看起来像人么？！”黑影很有毅力地追问着。

　　无奈啊，楚月言在心里默叹一声，敷衍道：“确实不像，那请问您究竟是？...”

　　没想到黑影听完大叫起来：“什么什么！你居然说我不像人？欺人太甚啊我明明是人！！”

　　“可，可你明明说...”既然是人就不要喊着什么“你看我的样子像人么？！”，还那么激动的，想不误解都难啊...

　　“开玩笑我可是这九龙城里最文明最闻名最英俊潇洒最可爱最人见人爱鬼见鬼也爱谁见谁都爱想不爱也得爱爱了就舍不得不爱爱了就只爱我一个最最最可爱的——”

　　“恩？...”楚月言兴致缺缺，但面对他故意的停顿，还是很给面子的追问了一下。

　　“守材人！”

　　“守财人？”楚月言皱了皱眉，虽然旁边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但是总还能感到不是什么好地方，连灯也不开设备懒得要死这地方像是有金银财宝的地方么，而且，九龙城...？没听说过！“不如叫守财奴好了...”楚月言轻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守材人可是很伟大很神圣的好不好！怎么可以以奴相称！”

　　“没看出来...你怎么不偷些出来补补这破房子，而且也拿些给你自己用...看你也不是什么敬业的人...”就披着快麻布，再穷乡僻壤也比这里好啊。

　　“喂喂，你从刚才开始就越来越过分了！那些做棺材的木材都是有极大的阴湿之气的，怎么能用来补房子呢，再说了...你就算讨厌我也别当着我面咒我啊，就算我真的备棺材给自己用也不用拿‘些’吧！你看我的身材多好的！”

　　楚月言“啊”了一声，震惊之余终于明白过来此“守材人”非彼“守财人”，然后颇为认真地回答道：“......看不到。”

　　“啊，什么？”

　　“你的身材...”

　　“......”

　　“......”

　　“啊啊你这个女色狼！！你怎么可以这么镇定地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来！拜托你才刚九岁我已经十四岁了，你你你...”黑影暴跳如雷，手颤颤地指着楚月言。

　　“唔...我只是说要你开灯，是你想太多了吧...”原来他才十四岁啊，怪不得还蛮可爱的呢，怎么就来看棺材了呢，果然是穷地方内居然虐待儿童的说。

　　“啊啊开灯？哦...我去点盏灯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黑影闪进了浓重的夜色中，慢慢地融为一体，楚月言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听着破旧房子漏水的滴答声，开始理清自己的境况。首先，这里确实是阳间她确实是没死透啦，然后，她是借尸还魂来着的，幸运的是这里说的是中文，再来要搞清楚的就是这是什么年代了，没有跨时空是最好，至少自己还有机会见到父母亲见到自己的朋友。但是，虽然不愿承认，她觉得这里还是不太像21世纪，刚刚他居然说点盏灯来...就算再偏僻的地方如今也通电了吧？而且现在的时代怎么可能还会有守材人的存在？如果真的跨年代的话...总之她已经做好准备了，怎么样都是人生，她才九岁，大不了从头来过！

　　没过多久，楚月言听见有脚步声慢慢接近这里。抬头，看见夜幕中似乎是刚刚那个黑影在走过来，左手擎着一盏烛火，因为细细的雨丝火烛不停地摇曳，忽高忽低忽左忽右...

　　那人走进来，用脚勾起门，这时楚月言终于因那烛火彻底看清了旁边的环境，那被掩住的门和门旁边连着的结构分明是古时候的建筑模样，而且...楚月言看着那个“黑影”，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虽然外面是黑色麻布，但里面的穿着确实是古装没错！

　　还来不及震惊，来人已经站在了楚月言身旁，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那张脸长得并不显稚嫩，却是无比精致，因为外面下雨的关系虽然批着麻布但是还是被淋湿了点，几缕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颊上甚至夹进了唇中，他丝毫不觉地将烛火往烛台上一放，回脸看着楚月言，这时楚月言才注意到，他的眼睛竟是一直闭着的！

　　“你的眼睛...为何不睁开？”

　　他一愣，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女孩会问他这个问题，难道她竟然不怕他么：“你没有听说过我么？”

　　“啊，你是谁？”

　　“这城里的守材人可就我一个，我便是那个黑弃，娘亲吓孩子的时候十次里五次就至少是用我去吓的，你不怕我？”黑弃的声音有些发颤，很在意对面那小女孩的回答。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别人口中的怪物，如果不是他有能力保护自己，现在也许早已被火烧死，被绞死...从来，只有他师父一个愿意理他，他也从不会去奢望，会有人不怕他。

　　“你有什么好怕的？长得多可爱的！”楚月言实在为那群人的眼光捏把汗，难道就让她以后在这种世界里活下去？这么可爱的一小孩居然那么多人怕他，那如果自己以后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点是不是还成大英雄了，想起来还蛮不错的~

　　这时黑弃突然睁开眼睛，楚月言只觉眼前突然闪出一道蓝绿色的光。

　　“啊...你！”楚月言盯着他的眸子，想起了自己开门的时候出现的那一道光，想必也是黑弃的眼睛了，现在看起来倒不觉到害怕了，周边是淡淡的绿色，而瞳仁却是蓝色，沉静得让人不忍打扰，而那眸子中流露出来的淡淡的哀求和紧张看得楚月言心中一疼，黑弃想必吃了不少苦了吧？

　　黑弃看着眼前人呆呆地，心中的希望渐渐沉下去，但是似乎又被什么揪住，等待最后一线什么的救赎。这时只见女孩露出一个淡到极点几乎看不出的微笑，黑弃的心竟突然暖了起来，原来那不安的感觉突然消沉了，仿若从来未来过。

　　女孩微笑着道：“很漂亮，你的眼睛。”

　　“...谢谢。”只是一句谢谢，黑弃却仿佛用了全身气力，用尽了力气压抑着他的激动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安静，连他的师父也未夸过他的眼睛漂亮！

　　“你叫黑弃？”

　　“恩。”

　　“你妈...唔，我是说这是你娘亲取的名字？”楚月言慌忙改口，黑弃似乎也未留意到。

　　“不是...”黑弃的蓝眸里闪过淡淡的哀愁，然后展开笑颜，“这是我师父取的，也许是希望有一天我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吧！”

　　“那你师父呢？...”晕死，不就一个守尸体的么，还搞什么师徒...

　　“远游去了，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黑弃的眼角边突然浮现出几丝眷恋，师父，他似乎找到自己的光明了呢，这个女孩，全身都溢着光芒。

　　黑弃就那样望着天边，而楚月言竟看着黑弃有些痴了，黑弃那一刻的笑容实在美得炫目让人无从移开眼睛，从他的蓝眸里发出来的光，就像是风雨过后刚刚从云朵后冒出来的阳光。

　　门外的雨声渐停，不知道他们两人这样愣了多久，只是远处的天边竟微微泛着鱼肚白，天空缓缓倾向于浅蓝色，楚月言不得不感慨，古代的天空果然很干净，就想黑弃的眼睛般。

　　“蓝天好美...”

　　“你说什么？”黑弃回神，趁着些许的日光，再次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女孩，已经九岁了倒也看得出大致的轮廓来，相信以后虽然不算绝美，但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了。

　　楚月言心念一动，改口道：“我说，蓝天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蓝天么？”黑弃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勾起唇角，“恩，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蓝天。”楚月言轻唤道。

　　“恩。”

　　很轻很轻的一个回应，就这样飘在空气中，在这一瞬间，注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