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番外囚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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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中的真实是什么？
就像是灰姑娘并不高贵
就像是飞鸟离不开天空
就像是……我并不爱你。
她微微低头，轻轻吻过男人如同天空与大海相连的眼眸，广阔无垠，却被她用一线契约囚禁在只属于她的橱窗之中。
“沙利叶……”
对方低沉沙哑的嗓音微微颤抖，是因为恨？恐惧？还是什么？
她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无法读懂他的情绪，假装自己不需要在意。
是的，就像她以往那些收藏品一样，只要乖乖的，听话的，完全被掌控住就可以了，她根本不需要去在意他们对她到底是怨恨还是惧怕。
谎话说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的。
反正他们也无法逃出她的诅咒，他们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得在自己的身边！
她复又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是偏执与傲慢，荒芜的世界风云涌动，路边开出了灰色的花朵。
她开口命令，“中原中也，吻我。”
男人有力的双臂将她整个人埋进了怀中，口腔被彼此的气息占满，裸露的肌肤，眼神与呼吸，耳边的声音，全部来源于彼此，无比的窒息，却又无比的令人安心。
她最喜欢的檀木香，她最擅长的华丽服装，全部出现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她无时无刻都跟他肌肤相贴一样，亲密地令她战栗。
这个距离，能一击杀了她吧。
她朦朦胧胧地想，复又陷入到男人狂热的吻之中，将理智全部抛之脑后。
天空明媚而不灼热，空气清新而通透爽朗，绿草茵茵，湖泊清澈，像极了童话中公主呆着的城堡。
楼梯旋转蜿蜒，大厅，客厅，厨房，会客室，游戏室一应俱全，应有尽有，这个世界像是梦想中的乌托邦，精致的浮雕与镶嵌在装饰物上的宝石，甚至于飘逸的薄纱床帘都可以看出主人费心的细节，每一样布置都是由主人精心制作，可以说是真真正正亲手打造出的牢笼。
而中原中也，是主人唯一的最珍爱的夜莺。
他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没有日夜的交替，没有可以用来计时的工具，他早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能听着她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
两人在喘息中分开，她将自己抽离得很快，像是害怕了什么一样，不敢去看他的双眼，而是坐在塌边，背对着他，冷淡地命令，“好了，你出去吧。”
中原中也被迫走出去，打开门，外面明亮的光刺得他眼睛不适地眯起。
是的，房间很黑，因为刚才那个房间是沙利叶自己的房间。
十分的滑稽，作为这个世界的主人，那么多个华丽的房间，那么多个宽敞明亮的地方，这个童话世界的城堡的最顶端，主人的房间唯独没有窗户，它并不温暖，干燥，馨香，它黑暗，阴冷，狭窄，令人窒息。
但是却最真实。
*
这个空间是沙利叶用自己的认知建造的。
她说应该有，就会有。
只不过损失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而已。
沙利叶制造了一个“中原中也”，代替他出现在□□，认知覆盖于傀儡之上，就像当初的她一样，会流血会喘息，人精似的太宰治已经离开了，至于首领……
呵。
看着沙利叶带回来的，日益增多的机密文件，有些是连他这个干部也无权限翻看的绝密！
中原中也怀疑首领还是不是原来的首领。
沙利叶从未在他面前掩饰什么，不管是发布命令，还是处理文件，她无愧于组织智脑之名，没有任何事情能逃脱她的双眼，她的能力就是最全面的即时情报网，整个横滨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她的双眼，无论是老鼠还是军犬，都按照她的剧本一步步地为她实现她想要的事情。
非常的强大，也十分的辛劳。
中原中也不止一次地被命令帮她揉太阳穴，也不止一次地发现她如同机器一样处理一整天的事情，高强度地监控，监听，追踪，仗着改变认知的能力，她就像是一台永动机。
然后她沉睡的时间日益增多。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命运是最公平的商人。
他试图开启污浊，可是每当他有动作的时候，沙利叶便会通过契约来命令他，强制他陷入沉睡，而普通的重力在她亲手打造的牢笼之中如同露台滴水，被毫不留情地吞噬殆尽。
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进出这个空间，食物和生活用品会定时出现在厨房，只要他写下，不管是多么不可思议，多么昂贵的东西都会出现。
生物除外。
沙利叶尤其的霸道，除了那些没有生命，不会回应他的东西外，她要中原中也接触到的生物只有她一个。
她也尤其的宽容。
允许中原中也受不了的时候砸烂她费尽心思做完的珍贵傀儡，允许他在她需要安静的时候在她耳边开着重金属音乐。
双方都在彼此折磨。
可是，她不想放手。
他是阳光，她努力地，拼尽全力地，想要握住这缕明媚。
*
可是阳光是无法留住的。
它是无形的，缥缈的，最终会从指尖流过，轻若无物。
中原中也都快要适应这无聊的生活了，会对着晴空品尝红酒，会做出一大桌子菜只品尝一点，然后等着沙利叶时不时回来，坐在他的怀里，在他的胸膛上闭上双眼。
城堡出现晃动的时候，他被安逸抚平的神经甚至没有太及时地反应过来。
“撕拉。”像是布匹被撕裂的声音，半空中出现了一个黑洞。
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从里面走出来。
“哦呀哦呀，这就是所谓的亚空间吗？”太宰治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哇呜，这么大的地方用来囚禁小小的蛞蝓简直是太浪费了！小姐真的能找到藏起来的小矮人吗？”
还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配方。
中原中也有些恍惚，不过身体的记忆显然比他的大脑快多了，一脚踹了过去，“你这个家伙不要自说自话啊！”
太宰治灵活地躲过，“嗨嗨~中也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我可是花了好多好多时间奔波才趁着恶龙离开破开荆棘充当一回勇士的啊……呜哇，果然还是好恶心！”
他是勇士，那他是什么？公主吗？！
尽管十分恼怒，但是中原中也清楚，太宰治说的是真的，只有这个家伙才会看得懂他传出去的暗语，也是他来找到这个渺无踪迹的地方的。
所以他忍住了怒火没有再踹过去。
芥川龙之介说，“中也先生，首领让我和太宰先生带您回去，沙利叶小姐已经确认企图谋害首领，是叛徒，黑蜥蜴已经去追杀她了。”
是了，她如此嚣张，被发现也是很正常的。
中原中也奇怪的是，为什么她没有干脆地杀了首领，而是让他还有机会卷土重来。
以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斩草除根才是最有利的做法。
“哎呀，这些天体会了一把金屋藏娇的感觉，是不是超级爽啊。”太宰治感叹道，“什么时候也有富婆来包养我啊，好希望不工作，就算之后被抛弃也没关系啊，小姐们都是这么善良，肯定会给我留下大笔赡养费的。”
他的话让中原中也恍然。
是的，后路。
她给他留下了后路。
她知道他的忠诚，知道他的义气，所以首领还活着，所以□□还存在着。
她终究是心软了。
太阳应该在天空上。
中原中也誓死效忠他的忠义，哪怕结局是死在战场上。
然后……
她的结局呢。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被撕开的空间通道。
漆黑的，阴暗的，没有一丝光明。
仿佛城堡最上层的房间。
迎面而来的是久违的风，是久违的喧嚣，是自由与真实的世界。
尽管吵闹，尽管污浊，可是这是属于中原中也的世界。
嘈杂，热闹，鲜活。
那个被撕开的通道渐渐地闭合起来。
像极了她每次叫他离开时，他握住了门把手，缓缓地关上门。
那个时候，同样的黑暗，房间里面是什么样子呢？
光线太暗，中原中也总是看不清。
可是在这一刻，他记忆中的视线却前所未有地清晰了起来。
他唯一看到的，是一双眼睛。
寂寞，荒芜，空洞的冰冷之下是祈求与绝望。
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它这么说着，无声地呐喊着。
然后……
“啪。”他关上了门。
原本的裂缝消失不见，在风中缥缈又虚无。
坐拥了童话般梦幻美丽的乌托邦的主人，她有一个世界。
可是她生长在最阴暗潮湿的角落。
阳光照不到，微风吹不了。
黑暗中，她望着那扇再也不会打开的木门，靠坐在床上，抱着双膝，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有着异色瞳孔的兔子玩偶走过来，伸出毛茸茸的双臂环住了她的肩膀。
然后是小熊，小猫，小狗，仿真木偶……整个房间的玩偶和傀儡都朝着她走过来，将她围在中央。
她温柔地笑了，缓缓地阖上双眼。
“哎，阿丽娜，现在只有我们了。”
“嗯，他不会来了。”
“抱抱我。”
“好冷啊。”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番外囚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