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极星未晨

10、对话

　　残霓划过，余晖洒地面一分猩红。小雨无声无息飘落地面，吞噬整日的炽热，纷纷扬扬，似密针，亦同瑕布。
　　祈宸本同林渊以逛街为目的避雨，却听消息提示音，祈宸用指纹解锁了手机，看见微信右上的“2”便点了进去。
　　吴峥：宸哥，出来玩吗？
　　吴峥：宸哥倒是让我把欠你的一顿饭还上啊。
　　祈宸拉着林渊找了处公椅坐下，敲着键盘。
　　Q宸：在在在，我和林渊出来玩了，刚看到。
　　吴峥，说要请祈宸吃饭的那位。好在吴峥秒回了，不然祈宸就又该关了手机继续逛了。
　　吴峥：宸哥你在哪？我在熠颢商场里。
　　祈宸想了想，才想起自己和林渊在街上乱逛，就逛到了这里，而这里正是熠颢商场。
　　Q宸：我也在这里。
　　吴峥：宸哥你来找我玩吧，就在西北边的那个万鑫KTV，304包房，直接跟服务员说就行。
　　“渊渊，”祈宸抬头看向林渊，“我们去KTV吧，有个朋友要请咱们去。”
　　林渊点了点头，“好。”
　　林渊答应了，祈宸也就放心了，随手给吴峥回了信息。
　　Q宸：这就去找你。
　　两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万鑫，进了包房才让吴峥把他们迷路的想法消去。
　　吴峥看见两人进门便挥了挥手，却只有空气回答，因为他们相互注视着，丝毫没有要送给吴峥一眼的样子。
　　祈宸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许嵘在唱歌。
　　“我来了铁铁们。”祈宸打了声招呼，带着林渊找了靠边的座位坐下。
　　全场都在静静欣赏着许嵘唱歌，这家伙唱完歌还有模有样地结了尾。
　　“宸哥今天带林渊来了，这是迫不及待想让我们吃饱了？”许嵘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欠的让人有想打他的冲动。
　　吴峥凑过去小声问：“小喇叭，他俩啥关系？昨天放学跟宸哥打了声招呼，好像是和另一个男生一起走的，莫非……”吴峥露出无可理喻的笑容。
　　“应该，现在宸哥天天和林渊在一起走，到哪都黏一块。”许嵘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两人，用手挡住嘴，凑到吴峥耳边，“我觉得，宸哥这是有男朋友了。”
　　“哦嘿嘿嘿嘿嘿。”吴峥寓意不浅的笑容不得不让许嵘打了他一巴掌。
　　“咳咳，宸哥好不容易带林渊来一次，二位可否献唱一首？”许嵘把两个话筒给了他们。
　　祈宸道：“许嵘你是不是傻了？难不成想让我把林渊偷过来跟你们唱歌？”
　　“嘿嘿，宸哥我这不是忘了你们刚认识嘛。”
　　祈宸转头看向林渊，“渊渊，我们唱什么歌？”
　　林渊摸了摸后脖子，舔了舔嘴唇，“都行。”
　　吴峥喊：“我觉得《小幸运》挺好。”
　　林渊和祈宸对视，无声表达着同意。
　　“那就《小幸运》。”祈宸转身表达。
　　许嵘给他们点了伴奏。
　　“那我先。一人一句吧。”祈宸道。
　　林渊点了点头。
　　两人站起来等着伴奏。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祈宸看向认真盯着大屏幕的林渊，一眼也不想浪费在别人身上。
　　“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林渊专心致志地看着台词，只熟悉调，但没记过词。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祈宸注视着林渊，随着伴奏到便唱了句。
　　一字一句，虽是翻唱，但投入的直达内心的深厚感情既是对歌曲的认真，也是对彼此真挚的喜欢。
　　副歌片段是合唱，低沉磁性与阳光温柔结合起来，无疑让人陶醉。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林渊在空隙处记好台词，转身与祈宸对视，共同唱完了全曲。
　　“啊啊啊我出一块钱快出道吧。”许嵘鼓着掌喊了句。
　　“实在不行我再出两块。”吴峥顺着许嵘，也喊了句。
　　“别贫。”祈宸无奈地冲他们笑着。
　　趁着两人情绪高昂，许嵘又不要命似的问了句：“宸哥，你和林渊什么关系啊？”
　　“我，我们……”祈宸有些尴尬地看向林渊，嘴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怕说了林渊会难堪，把情绪藏在自己心里。
　　林渊站了起来，注视着看热闹的两人，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是他男朋友，有意见吗？”
　　“渊渊……”祈宸一脸真挚地看着林渊。
　　再一次的对视，“宸宸，你说对吗？”林渊把手放在沙发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连鼻息都能听见。
　　见林渊停止不动了，祈宸便又往前凑着，快要相触碰时，却被许嵘阻止了。
　　“我说你们俩不能这样啊，欺负我们单身。”许嵘打了吴峥一下，“你说对吧吴峥。”
　　“对对对，”吴峥说完瞪了许嵘一眼，小声道：“闲的没事打我干嘛。”
　　林渊坐在祈宸旁边，拿出手机，点开了相机。
　　“渊渊最近很喜欢拍照嘛。”祈宸笑着说了句。
　　林渊眸子微弯，拍了一张照片。
　　“又是有纪念价值的一天。”祈宸把手搭在林渊肩上，顺势坐在林渊腿上，“既然在一起了，那就不约束了。”
　　“本来也没约束过。”
　　“吴小峥同学，我觉得不能只看着他们撒狗粮，身为一名优秀的电灯泡，我们也拍。”
　　“许嵘你看，发朋友圈了。”吴峥把手机递给许嵘。
　　“我们也拍，我们也发。”许嵘愤愤说了句。说着便打开了相机界面和吴峥拍了张照。
　　“你们也不错，这不也发朋友圈了。”祈宸坐在林渊腿上翻着手机。
　　“完了吴峥，我竟然和一个二傻子拍了合照。”许嵘一脸不可理喻地说道。
　　“啊？”吴峥想了半天，“你说我是二傻子！”
　　许嵘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前，“我可什么也没说。”

　　祈宸站起来，拿起话筒，走到台上认真地注视着人们。凝聚力很强，短短十秒便让全场安静，眼睛盯着自己。
　　“你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在我眼中，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好。我们的羁绊终将会凝成锁，越过所有崎岖和坎坷。”祈宸把林渊拉上来，“林渊，我喜欢你。”
　　许嵘在下面叫了一声起着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林渊接过话筒，看着地的眼睛转向祈宸，“祈宸，我也喜欢你。不论流星孤坠，亦或星芒陨落，我将始终伴你左右，直到极星不耀，晨光未现，树木遂枯，花草皆谢，乃至生命结束。”
　　许嵘和吴峥靠在一起，一脸欣慰地看着两人，还不忘鼓鼓掌。
　　“果然是学霸，表白的话都经过深思熟虑，不像我们，只会假正经。”许嵘道，“哪天你也想个长篇大论和我说。”
　　吴峥瞪了许嵘一眼，“那许嵘同学可不可以弄清我们的实力。”
　　自对方出现后，眼睛里就再容不下别人，除星火占据的一小片地发着光，瞳孔里便只有他了。
　　四个人分成两组唱着歌，放纵、不多想才是应有的少年本色。
　　朋友圈里，被祈宸和林渊刷屏了的人数不胜数。

　　“不早了，包厢时间也到了。我们回去吧。”吴峥道。
　　“好。”林渊微微点头，拉着祈宸下去结了账。
　　许嵘和吴峥跑下去时他们已付了钱，吴峥二话没说把一百块钱塞到祈宸手里，小声道：“宸哥我先走了，拜拜。”
　　道别后两人走了出去。

　　小雨过了些时间了，地上积着水洼，湿地一片，路灯在被黑色圈彻时散出点点光亮。
　　街灯下，祈宸牵着林渊的手，他们注意到了旁人的异样眼光，但是他们身边是喜欢的人。祈宸恨不得把自己和林渊在一起的消息告诉全世界，喜欢就不应遮遮掩掩。
　　“渊渊，所以我们在一起了，对吗？”
　　“对，渊渊可以名正言顺是宸宸的了。”
　　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刚刚喝了一点酒的祈宸显然有了醉模样，但只是比常人晕了些罢了。
　　“渊渊你知道我多想你吗？”祈宸转身抱着林渊，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蒙上了层薄雾。“从那天之后我就开始想，我怕我把你样子忘了还去学了画画，虽然画的不好看，但是我看到画就能记起来你。”
　　林渊轻抚着祈宸后背，安慰着，“我来了，我们都不走了。”
　　“嗯。”祈宸趴在林渊身上，渐渐安静了下来，安稳地呼吸着。
　　林渊把衣服裹在祈宸身上，抱起来在路上走着。
　　夜晚虽不比午时热闹，却也不太冷清，但是蝉的独奏就已染出氛围，再加上人群的嬉闹声，更是欢快一片。
　　林渊尽量走快一点躲掉喧闹，但也小心翼翼让祈宸睡个好觉。
　　“渊渊。”祈宸呢喃了声。
　　“渊渊在呢。”林渊应了声，到家把祈宸轻轻放到床上。
　　“宸宸，宸宸，”林渊轻唤两声，“脱完衣服再睡觉。”见祈宸没有反应，便自己帮他脱了衣服，为人盖好了被子。
　　林渊俯身亲了祈宸额头，刚要走却被祈宸拉住，祈宸口齿不太清晰地说：“别走，陪我。”
　　林渊坐在床上，哄着，“宸宸，渊渊先去洗漱，然后再来陪你，好不好？”
　　祈宸闭着眼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林渊洗漱完拉上窗帘，关灯躺在床上。祈宸转身，搂着林渊。林渊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林渊的手机备忘录上，刚编辑好文字，没有关屏。
　　“2020.7.6，祈宸是数不尽的遗憾中藏匿着的惊喜与例外。”
　　他们都忽视了，朋友圈的评论和私信都是“祝99”，所有人都接受了他们的感情，不看好的也就被淹没在了人群当中视作空气一般了。而不看好的，却是双方没有给孩子足够爱的父母。
　　他们不是局限在男生的格局里，只不过是喜欢的人是男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