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江澄那些事儿》林月读

12、第十二章

　　江澄心神大乱，被恨生击中，金光瑶不打算杀人，毕竟也怕江澄鱼死网破，只要不耽误他做事就行。
　　金光瑶走到后面，接着督促手下挖坑，江澄坐在原地，金凌扑过来扶着她，魏无羡却不敢上前。
　　江澄听到魏无羡那句“我不是不让说的吗？”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凭什么，凭什么！
　　“不说什么？魏无羡，你真无私，真伟大！做尽了好事还要忍辱负重不让人知道，我是不是该跪下来哭着感谢你！”
　　魏无羡摇头，“我没有让你感谢我。”是他愿意的，是他甘愿的。
　　“那是！做好事不求回报，境界高嘛！和我怎么能一样！怪不得父亲在世时总说你才是最懂江家家训的那个！”
　　那是她的父亲，却对她从来不好，她拼尽全力都难换来一句肯定，可魏无羡可以，他从来可以！
　　“江澄，别想了，好好疗伤，好不好？”魏无羡不想让她这样，他不就是想让她好好的吗？
　　“什么别想了！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我才是父亲的女儿，我才是江家的继承人，这么多年却处处被你压一头！”
　　她就是恨，她就是妒！
　　江澄紧紧拉着金凌，“先不说养育之恩，为了你，我父亲，我阿娘，我阿姐，甚至是金子轩的命，都给你了！我江家给了你多少！最后却只剩下个没爹没娘的阿凌！我不该妒吗？我不能恨吗？”
　　这些话，字字如刀，刀刀见血，每一个字都扎在魏无羡的心口上，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十六年前，他又何尝不是一腔孤勇都成空，想护的人没有护住，想爱的人和他反目成仇。
　　“结果呢，你说叛逃就叛逃，你把我们家当什么了！好事都被你做尽了，做了坏事每每总是身不由己，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当傻瓜一样！凭什么？”
　　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小哥哥，他又站在了别人的身边，又站在了我的对面。
　　“凭什么到现在我好像还反而对不起你了，凭什么我非要觉得这么多年以来我好像像个丑角一样！我不该恨你吗！”
　　他只知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知不知道有所不为，方有可为。他知不知道只有傻子才会不惜一切，只有傻子才会丢命！
　　江澄越说越激动，挣扎到魏无羡跟前，蓝忘机还以为她要打架，忙拦在魏无羡身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魏无羡现在这身板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三毒圣手打死的呀。
　　金凌拦不住姨母，只能求蓝忘机，“含光君，我姨母受伤了，你不要和她计较。”
　　蓝曦臣也在一旁劝，“江宗主，注意伤势啊。”
　　“让他来！我怕他蓝二吗？”江澄一巴掌过去，金凌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江宗主，这个人，十六年来，强悍的像是一台机器，别说脆弱的悲痛，就连常人必需的休息都不曾在她身上出现过。她是江氏的宗主，是云梦的未来。
　　可是，现在，江澄，哭了。
　　“你说过，将来我做家主，你就做我的下属，一辈子不背叛我，不背叛江家。”江澄声泪俱下，用尽平生所有的勇气叙述这十六年的痛苦和不甘。
　　“你说过，他们姑苏有双璧，我们云梦就有双杰，你说过的。”
　　那些眼泪落在地上，更落在了魏无羡的心里，让他酸涩难忍，心痛至无以复加。他上前轻轻替她擦干眼泪，“我，我就是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澄澄，应该永远低眉温润婉转，抬眉明媚骄傲；她应该永远站在阳光下，那些苦痛，那些阴暗与她无关，他甘愿替她受。
　　“凭什么，你凭什么不告诉我！你凭什么说话不算数！”江澄委屈的控诉这个困了她十六年的人，十六年啊，夜夜噩梦，她又恨又盼，他才终于回来了。
　　魏无羡勉强笑笑，眼泪滑过脸颊，嘴角勾勒出一个很难看的弧度，“对不起，我食言了。”
　　不是对不起，她想听的不是对不起！
　　而是我不会那样了，再也不会了。他这一句对不起就让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依旧是十六年前的臭德行，依旧会路见不平不顾一切相助，依旧不会考虑身后的人。
　　那她这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委屈荡然无存，不甘和恼怒涌上心头，怒急攻心，鲜血喷出，在衣摆上开出了花，“滚！别碰我！”
　　如他所愿，她走她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
　　魏无羡紧抓着她的衣摆，死活不肯松手，十六年前他松了一次，死了一回，十六年后他不会再松开。
　　“澄澄，那些事，都是前世的事了，你别，别放在心上。你怎么怪我都可以，只是别伤到自己。”他欠的，都会还，只要她好好的，他干什么都可以。
　　晕着的聂怀桑悠悠转醒，什么都听到了的他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啊！若无其事的坐到江澄旁边，做他一问三不知的大戏精。
　　观音像后挖坑的金氏众人被莫名其妙的邪祟杀的七零八落，苏涉扶着金光瑶出来，慌忙的替他治伤。
　　苏涉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出了事，他第一反应就觉得是魏无羡干的。“魏无羡，是不是你！”
　　魏无羡心情正不爽着，哪里会有好话，“我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汉干的好事，不过若是我的话，你还有命在这里叫嚣吗？”
　　那是肯定没有命的啦，夷陵老祖难不成是听着玩的嘛？
　　苏涉被他气的心口疼，扭头懒得理他。也不知道金光瑶原本藏的是什么，竟让他受了伤都要拼着去看。
　　金光瑶这些年，不问良心，不敬鬼神，可谓无所畏惧，那棺材里的聂明玦，却是他惧怕至极的人。
　　此刻，江澄才见到了聂戏精真实的情绪，他跪在大哥的棺材前，悲痛又阴鸷。
　　她想到了自己，她也没了阿姐。她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聂怀桑眼神微亮，却没有动作。
　　蓝曦臣最是敬重这位大哥，可如今他死都不得安宁！他质问金光瑶，“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魏无羡一直在调查，自然比较清楚，“泽芜君，你这可就误会敛芳尊了，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苏涉又问了那个老问题，“魏无羡，是不是你！”他本来就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嘛。
　　魏无羡紧抓着师妹的衣袖，将她护在身后，“不是我不谦虚啊！要是我的话，你家宗主伤的可不仅仅是条手臂了。”
　　这说的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真是死啦死啦滴！
　　气死人的夷陵老祖又开始讲话了，“金宗主，你有没有想过，是秦夫人的侍女碧草给了你夫人那封揭露一切秘密的信，可是碧草为什么会突然决定把这件事抖出来呢？”
　　夷陵老祖又想起了什么，“还有你关的那位思思姑娘，是谁救走了她，又是谁把她们带到云梦江氏，当着所有人的面抖出你的秘密呢？既然他一五一十的都知道，抢先一步挖出来你藏的东西，换成赤峰尊又为何不可呢？”
　　他勾起一抹邪笑，这可是诡道祖师，“金宗主，人在做，天在看啊！可能是有人在操纵棋盘，也有可能不是人哦。”
　　不是人，那是什么呢？是来索命的亡魂吗！阵阵邪气在四周飘荡，魏无羡，居然成了吓人的一把好手。
　　当然这所谓的不是人，由主演聂戏精倾情演绎，配角江澄友情出演。
　　金光瑶拦下要和魏无羡吵架的苏涉，反正也吵不赢，吵什么吵！
　　“待我毒散了，立刻点好剩下的人整装出发！”金光瑶是识时务的人，跑才是关键。
　　他们所有人都被绑了起来，魏无羡强烈要求和师妹绑在一起，苏涉索性就把他们捆在一块，两个烦人精，一起待着吧！
　　江澄瞪着自己这自行降低机动性能的师兄，恨不得把他脑子拆开看看装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