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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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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遍,沈只只!”
这道题沈颜已经讲了十一遍了,耐心一点一点被他妹那句“哥,人家还是不懂”磨没。
就一个简单的勾股定理,沈只只说啥都听不懂,在学校被老师训了一顿,为了明天老师提问不再丢脸,他在问他那已经大学毕业的哥哥。
哥哥倒是个好哥哥,讲了十遍都没发火,直到第十一遍,沈颜终于忍不住了。
“最后一遍就最后一遍,明明你自己都没弄懂,给我讲你都不懂的我当然听不懂了!”沈只只理直气壮对他哥说。
沈颜长呼一口气,强力压制心中的怒火,面色平静的说:“滚。”
“好嘞,哥。”
沈只只是看他哥快要发火了,不然以她的脾气和她那论吵架没输过的嘴肯定要把人怼死才罢休。但他哥,给她沈只只十个胆她也不敢把他哥惹恼。
“你是不知道我哥有多厉害,一个人打十五个哎!都给他们揍趴下了!谁要是敢把他惹急了,就算警察来了也不好使!”
这是沈只只经常在学校说的话,是沈颜高中三年来唯一的劣迹,是被记了大过的,但沈只只却把他哥的人生污点当作一件很自豪的事情。这话一出口,无论是精神小妹还是大姐大,没一个敢动她的。也单单凭靠这句话她沈只只成了岁云高级中学的大姐大。
十分整洁干净的房间里,沈颜瘫坐在一个凳腿折了一半的木椅,被窗外林木遮住的阳光时隐时现,光刚好落在一张鬼斧神工的脸上,清澈的眼眸,鸦羽一般浓密的睫毛,鼻梁挺直且线条十分流畅,还有他那极其诱人的嘴,看起来比蜜还甜。光时有时无,更想让人去捕捉他那百看不厌的脸。
只是这人双目无神,一脸生无可恋。这样看又多了几分忧郁。
“真是造孽……”沈颜漫不经心地说。
他妹沈只只就是一活祖宗,自从沈颜回国以来就成天想着法的捣蛋。什么打着给他哥做顿早饭的名义把厨房点着,说是洗澡却凃了一地泡泡水,还有帮他哥收拾衣服,结果把每件白衬衫上都用记号笔写上“此人路痴,如有遇到,请送到警察局。”
你想到的想不到的她都做了,而且还很过分。
没错,那凳子腿也是她锯的,说是凳子太高她坐着不舒服,于是四条凳腿都被她锯了一半。
“嗡嗡嗡嗡……嗡嗡……”
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沈颜起身拿起手机,打开免提。
-喂,你好。请问是沈颜沈先生吗?
-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沈先生,你的妈妈陈女士在我们川菜馆喝多了,她说她没带钱,喝的糊里糊涂的,在我们后厨闹事,迫于无奈只好给您打电话,您看……
-好,我知道了,这就去接她,麻烦了。
-您客……
还没等人把话说完,沈颜就挂了电话。
他有条不紊的从衣柜里拿了件外衣穿上,挽了两下袖口,接着拿起车钥匙就走。
“哥,你干嘛去啊?”沈只只在客厅做题。
“别多事,去接妈,等我回来做饭。”
“切。”
现在路上正是高峰期,车堵的厉害,那家川菜馆离家也不是很近,沈颜估摸着到那儿也得一小时后了。
“滴,滴——,滴滴!”
汽车鸣笛的声音实在是聒噪,沈颜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杂音,于是打开了车上的蓝牙音响。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你的眼中…………”
这是沈颜最爱听的一首歌,换句话来说,这是他的青春。
他在人世喧嚣里听着属于自己的青春,他忆起曾经范辞对他说过的话:“颜狗,振作起来,父母离异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人把它当作家常便饭来对待,况且,况且你还有你妹!你是他唯一的哥哥!她还小还需要你的保护!……”
那是他这辈子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话。
父母离异,对当时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种雪上加霜。离婚后,他的妈妈争取了他和沈只只的抚养权,那时的沈颜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沈只只也才十岁,跟陈女士在当时看来是个不错的决定。可之后陈女士越发的不想顾及两个孩子,经常去那家川菜馆喝酒,半夜都是醉醺醺回来。沈颜觉得当时的日子每天过的都是颓靡不堪,可就也在那段迷茫的日子里,是范辞的那段话救了他,是那段话支撑他走到现在,他刻苦学习,最终选择了出国学医,一边做兼职一边上学,,尽管路再艰难,他也始终没有放弃。
高中三年对沈颜来说过的很快,每天把头埋到书本习题里,他说过:“有朝一日,定能看到曙光。”
他做到了。他为沈只只争取来了更好的生活,为自己未来做了最好的打算。
“嗡嗡嗡嗡……”
手机在沈颜兜里不停震动,骤然沈颜回过神来,关上音响,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一个叫“刘叔”的人打来的。
-喂,颜颜,你妈妈被我接走了,你不用来了。
-哦。
刘叔是陈女士的新欢,好在刘叔的脾气比沈颜的亲生父亲要好,对陈女士也十分不错。
若不是沈颜曾被打过,被骂过,被说没用,他不会觉得刘叔有多好,但那些事是他亲生父亲所做得出来的,沈颜所承受过的。
前面的车终于开起来了,沈颜慢慢悠悠的开到前面掉了个头。
回去的路倒是顺畅些。
“砰!”突然传来刺耳的碰撞声。
前面是一辆大货车撞到了一辆汽车,撞得那汽车支离破碎,车飞得有好几米远,里面的人不知有没有事。
沈颜靠边停下,看到肇事司机下车瞧了被害者一眼就赶忙开车跑了,看来情况很严重。
医者仁心,作为一名见习医生,沈颜有义务挽留一条人命。
沈颜急忙跑过去,察看车里的人。他打开车门,把人从车里抱出来。
是开放性颅骨骨折,并且头部出血量很大。他把伤者平放在地上,脱下外衣叠好,垫到伤者的头下,起身打了120。
这是很理智的处理方法。
接着沈颜又回过头来仔细检查伤者的身体别处还有无创伤。看到那人的脸时,他顿住了。
“范,范辞。”沈颜不可置信的捧着范辞的脸说道。
是范辞没错。
沈颜的心漏了半拍,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想到高中毕业一别四年,再遇见竟是这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