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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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本着就近监管的方针，夏洛克成功把卡洛塔留在了221B，与此同时，也方便了卡洛塔随时观察残留在他身上的魔女残秽。
彼此成全，两个人都美滋滋。
卡洛塔的人设没点亮烹饪的技能树，好在同为社畜的约翰会做一些简单的料理，上班前还能蹭个早饭。这样的话，中午去学校食堂，晚上吃些速食，还有哈德森太太时不时的赞助，一日三顿安排得明明白白。
“卡洛塔！今天做了煎饼！”听到鼓点般急促的脚步从楼上直往下奔，举着煎铲翻面的约翰冲着门口大喊一声。
“来不及了约翰！我去楼下买快餐！”脚步声路过二楼停了一停，一只毛绒绒的脑袋探进来，用同样音量问道：“缺什么东西吗！我下班可以去趟超级市场！”
总蹭饭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伙食费什么的约翰肯定不会收，至少在大采购的时候可以给他补点货。
约翰看了看煎饼：“呃、捎一盒奶油吧！”
耷拉着眉眼在沙发葛优躺的夏洛克看见她，一下来了劲头，像只钻出了洞的花园鼹鼠，伸长脖子，眼睛晶亮：“我要吃——”
回应他的，是短暂的停顿后飞速远去的声响。
有句话说“打工人都是人上人”，她和约翰都是为了碎银几两起早贪黑的“打工人”，凭什么只有他一个做“人上人”，还让“打工人”服务“人上人”，我呸！
“她怎么——”
夏洛克怔忡一刹，难以置信的视线转向幸灾乐祸的约翰，未等他发完牢骚，约翰也不理他，耸耸肩回去接着摊煎饼去了。
卡洛塔可没时间听夏洛克的喋喋不休，很久没有融入现代社会的她已经很难做到在工作日守时，还好来不及的时候可以在楼下三明治店买快餐，查特吉先生虽然渣，但业务水平真没的说。
……
脆生的菜叶，浓厚的芝士，焦香的培根，酥脆的吐司，还有一颗金黄流心的煎蛋，随着自由落体运动投入大地的怀抱，然后一个不剩地全变成了湿垃圾。
“啊！”
当卡洛塔吃着三明治赶往办公室，脚底生风地在人潮如织的拱廊穿行时，最后一个拐角处，以老土但常见的邂逅方式与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因为分出注意力观察没涂黄油的面包到底哪一面先落地，那一功夫的失神让卡洛塔险些栽倒，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腕被握紧，后背也随即传来有力的支撑，顺着黑色袖管向上看去，一双眼眸深邃如星夜，眨眼间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眼里的情绪，卡洛塔受惯性作用扑进对方的胸膛，才堪堪稳住重心。
“谢谢——”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如果人类也能按照秩序、中立、混沌来划分立场，这个人绝对隶属于混沌阵营，而且邪恶程度至少五个星号，是那种在GTA里不用作弊代码就轻松引发城市暴动的男人。
但现在，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淡淡的焚香味道，未触及皮肤，却随着呼吸循环流入五脏六腑，极具讽刺的是，明明生性残忍，他的气息清冽之余，居然还有种让人安心的平静。
而他衣冠楚楚，仪表堂堂，一副知识分子、栋梁之才的模样，微微笑起来温文尔雅，看上去更加人畜无害。
卡洛塔知道，虽然不见他浸泡在血腥中的杀伐之气，其实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说不定在思量着如何将她抹了脖子。
“真对不起。”耐心等待卡洛塔调整好站姿，完全蒙受池鱼之殃的男人适时松手，先一步道歉：“是我的错，我来收拾。”
他单膝跪地，蹲下身拾起三明治的残骸，又抽出手帕仔细清理地面，深蓝的棉质织物很快染上一团污糟。
不假思索地丢进垃圾箱后，对站也不是动也不是的卡洛塔粗略看了下，他语气温柔道：“抱歉，毁了你的早饭，还弄脏了你的领巾。”
卡洛塔低头定睛一看，系在衬衫领下的丝巾果然黏上了芝士和油腻，她伸手解下，想同他一样潇洒放达地一扔了之，但基于它的价格，为了物尽其用，还是憋屈地揉成一团塞进包里。
“那个……”她尴尬地搔搔脸颊，赔罪道：“对不起啊，我会支付洗衣费用的。”
凭借微弱良知，卡洛塔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肉痛地从脑内的小账本里扣除一笔开支。
对面的男人仿佛也才注意到似的，看了看被弄脏的裤脚和皮鞋，温声细语地回复：“只是小事而已。”
观察到卡洛塔随之放松的神情，他紧接着说：“为表歉意——我的早餐还算丰盛，要来尝一尝吗？”
“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我就先走——”
他黯然垂眸，表情似乎有一瞬间流露出无措：“看来我没能取得您的原谅。”
相貌周正的男人修剪整齐的浓眉蹙起，光看表象，是多么体贴，又让人不忍拒绝的一朵娇花。
这就是演艺人吗？！
卡洛塔内心五味杂陈，此等场景简直令人窒息，她实在不想跟魔鬼打交道啊，能想象得到和他牵扯未来将会产生多少麻烦事！
她再三推拒：“真的没关系……”
啧，防备心真重，是不认识他吗。
“是我考虑不周。”他好脾气地弯唇，自我介绍道：“我是理学院的金·莫里亚蒂，目前从事教学工作，真诚地向您道歉，希望没有吓到您。”
卡洛塔立刻换上商业笑容2.0版，很上道地吹捧道：“您在数学和天文学领域赫赫有名，我是卡洛塔·斯特林，在亚非学院研究中国和亚洲内陆人文学。”
除了做任务时需要和关联人演戏，卡洛塔基本没对谁用过尊称，麦考夫·福尔摩斯也是如此。即便莫里亚蒂炸了她家，不想惹上杀身之祸的话，面对他演得更得真，采取的态度必须慎之又慎，因为他的本质着实扭曲，道德沦丧，人性泯灭，虽然卡洛塔一键回城后红蓝条自动补满，但死亡的滋味总归不那么愉快。
“您谬赞了，毕竟以您的年纪，能任职助理研究员也是很难得的事。”再谦让下去好意也容易变成负担，金·莫里亚蒂退让一步，通情达理地开口：“那么，我不占用您的时间了。”
卡洛塔松了一口气：“再见，莫里亚蒂教授。”
……
下午，卡洛塔又见到了这位年轻有为的数学教授……在她的办公室。
“下午好，卡洛塔。”众目睽睽之下，莫里亚蒂递出一只精美的礼盒，含着笑意说道：“这是弄脏你衣服的赔礼。”
“！！！！！”
听到虎狼之词，周围同事手上忙的、嘴上说的都没停，耳朵倒是通通竖起，眼神热切，散发出难以忽视的八卦之光。
卡洛塔颇感意外，语速飞快地澄清：“就是沾上芝士而已，一小块丝巾也很好清理，真的不必破费。”
莫里亚蒂站在浩如烟海的书卷中，身姿从容，随性和优雅共处，仿佛天生就凌然于普通人之上：“你收下吧，我也没有别的人好送了。”
很有原则的卡洛塔摇头拒绝。
两人推来阻去，莫里亚蒂一使眼色，同科室的女同事们、还有男同事们见机行事围了上来。
一个卡洛塔没记住名字、穿着花裙子的女同事故意歪曲道：“哎呀，莫里亚蒂教授这么有心，看来还有点不为人知的小内幕啊！”
其他人也纷纷你一言我一语，添油加醋，推波助澜，话语间有点要给他俩配做一对的意思。
迫于压力，主要是他们的叽叽喳喳令人头疼，卡洛塔只得妥协：“谢谢你的礼物，莫里亚蒂教授。”
他们又煽动她打开礼盒，看到熟悉的标识，连声感叹，盒底盛着一条巴宝莉的印花丝巾，图案繁复但不显老气，颜色跳脱又不失格调。
虽然他们都属于高收入群体，但一件赔赠的礼物都如此价值不菲，足以说明莫里亚蒂对卡洛塔另眼相看，也侧面印证了他的财务状况。
莫里亚蒂处变不惊地笑笑：“希望我的审美还好。”
卡洛塔应付道：“挺好挺好。”
“你喜欢吗？要是不合心意的话，还来得及去换其他款式。”
“喜欢喜欢。”
碰了个软钉子的莫里亚蒂再一使眼色，那个花裙子又领悟到了他的深意，怂恿道：“喜欢的话就快点戴上啊，你的衬衫太朴素了，有一条丝巾点缀正好。”
见卡洛塔系上，莫里亚蒂不再纠缠，和周围一一寒暄后离开。
他走了，倒是留下了卡洛塔和可供议论的话题，女人们对莫里亚蒂的相貌和财力心生向往，连男同事都冒着酸水撺掇道：“他的著作震惊了学术界，知道学术妲己吧，你这波不亏。”
明白了，其实在嫉妒她年纪轻轻就能主持重点研究项目。
总之，他们的中心思想总结起来无非是一句“那可是金·莫里亚蒂诶”。
是啊，卡洛塔心说，他还有个外号叫“犯罪界的拿破仑”呢，你们不知道吧！
……
同事们的艳羡略过不表，终于熬到下班，卡洛塔转道乐购超市买奶油，比对了一下规格和价钱，在雀巢和蓝风车两个品牌间犹豫不决。
“如果配煎饼吃的话，推荐这款炼乳，口味更甜一些。”
出乎意料的声音响起，和谐悦耳，又如此熟悉。
她侧目，色调暗沉的经典三件套映入眼帘，鲜明的质感和贵气在生活化的连锁超市格格不入，碍于他恐怖的威慑力，想要购买乳制品的顾客纷纷退避三舍，跑到一旁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
是你，大英政府！
此前卡洛塔和他有过短暂的接触，那时他只知名字就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好在删除夏洛克异世记忆后这个世界的进度回到了正轨，一切有关她的痕迹全部清洗，从此以后她又是堂堂正正卡洛塔、清清白白斯特林！
虽然不慌，但她也绝不想再和麦考夫·福尔摩斯打交道，因为和这位牵扯未来也会产生数不清的麻烦事！
卡洛塔取下一罐红色标签的炼乳放进购物篮，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脚下蠢蠢欲动：“有道理，谢谢。”
“听过小红帽的故事吗？”
选择战术性撤退的卡洛塔脚步微顿：“？”
风和日丽，百花齐放，小红帽提着母亲准备的葡萄酒和蛋糕去看望生病的外婆，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狡诈的大灰狼。
故事的开端耳熟能详，然而紧接着急转直下。
“狼告诉她，她的外婆已经被森林邪神附体，只有吞食小孩的血肉才能重塑真身，狼劝她马上返程，免得自投罗网，尸骨无存。”
“小红帽记得妈妈的告诫，无视狼的阻拦，既没有泄露外婆家的地址，也没有因美丽的鲜花忘记正事，而是马不停蹄地赶赴目的地。”
“‘你没被跟踪吧？’敲开门，一个面目狰狞、身材干瘪的老妪向外张望，用嘶哑的声音解释道，‘森林里有只爱管闲事的狼，可不能让它误我的好事。’”
“‘没有，外婆。’小红帽不知端倪，乖巧回答，‘我甩掉了它。’”
他轻描淡写地继续，抑扬顿挫间揭露故事猎奇的结局：“外婆阴森地盯着小红帽，‘进来吧，我的宝贝’，小红帽进门就遭到一记重击，外婆用棒子打晕了她，等小红帽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囚禁在地下室，永无天日，无法逃离。”
“！！！”
正在附近货架挑选商品的年轻妈妈难以置信地瞪他一眼，火速拉走了咬着手指头听得入神的小男孩。
这难道不是《恐怖奶奶》的剧情吗？！
卡洛塔久久不语，眼里写满了问号，半晌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最近要小心老太太碰瓷？”
“不，我想说，你就是在自投罗网。”刁钻的解题角度丝毫没让麦考夫·福尔摩斯露出一点异样，他那双深渊般莫测的眼睛直视她，仍窥不到底：“离开221B，夏洛克·福尔摩斯会让你变得不幸。”
不，只能说靠近男人就会变得不幸。
卡洛塔今天结识了两名人类高质量男性，他们就像暗黑☆童话里的老太太和大灰狼，一个是恶棍收起獠牙装作好人，一个是好人带上面具扮成凶徒，同样迷惑的操作让卡洛塔忍不住惊呼：缘，竟然妙不可言。
“好吧，福尔摩斯先生。”
卡洛塔干脆地捅破窗户纸，令麦考夫稳如泰山的表情出现一瞬的惊诧：“我的弟弟可没向你提起过我吧。”
“在格林盆镇的时候，雷斯垂德探长说过一嘴，我猜这是你们福尔摩斯的作风。”
“卡洛塔·斯特林。”
麦考夫掏出内袋里的黑皮笔记本，像模像样地翻动了几页，天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记录了什么信息，毕竟他的头脑已经超过精密的计算机，更甚于小福尔摩斯，比文字更加可靠。
卡洛塔抢过话头，坦白从宽自己交代：“没错，牛津大学历史学硕士，民俗学者，独生女，父母均为考古研究所教授，考古途中遭遇意外身故。”
“……”麦考夫知道她有问题，但没想到她这么有问题：“你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敲打’。”
“啊……”卡洛塔干巴巴地说：“是这样吗……”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斯特林小姐，你说我的角色是‘狼’，还是‘外婆’呢？”
卡洛塔反问：“你不是说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是那个坏外婆吗？”
【这城市大多人都庸庸碌碌，眼中只有繁华街肆，车来人往，与夏洛克·福尔摩斯同行，你却能看到战场。】这是他的原话。
夏洛克虽然是个好人，却也是个危险人物。
她不甚在意地点点下唇：“这样的话，你是他哥，他是你姥，各论各的挺好。”
“……”这位伦敦最有权势的政府官员深深吸了一口气。
*
“最后奉告一句。”临走前麦考夫·福尔摩斯瞟了眼她簇新的丝巾，话里有话： “要小心邪神。”
我恨谜语人。
卡洛塔踏入二楼，边琢磨边从购物袋里拿出麦片和炼乳放到厨房，如果约翰在的话一定会帮她把袋子拎到楼上，可惜这时不见他的踪影，应该是还在给病人看诊。
“你去哪儿了？”
冷不丁地，夏洛克出声发问，他直挺挺地躺在靠墙的长沙发上，像一条平整的毯子，没能引起卡洛塔的丝毫注意。
卡洛塔缓了缓，好言好语提醒他：“超级市场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你没买淡奶油。”他从沙发上翻身坐起，直盯着购物袋看：“所以你见到麦考夫·福尔摩斯了？”
卡洛塔默不作声，她知道夏洛克的推理秀再次不顾观众意愿强行拉开帷幕。
“你去了帕丁顿地铁站的乐购超市，距221B至多15分钟路程，算上购物时间你到家比我预计迟了20分钟，一定是在那儿碰到了什么人。”
卡洛塔挣扎：“其实我去了其他门店……”
“现在是交通高峰期，你不会选择负重挤地铁。”
……其实你已经忘记了她的大力属性。
“那家超市顾客还算多，补货频繁，基本上不会缺货，所以不存在临时改换产品的可能，麦考夫嗜甜，所以才会建议你买这个牌子的炼乳。”
清闲了一天的夏洛克心情大好，但得意的表情只停留了一霎，又淡了下去：“他为什么见你……”
疲惫了一天的卡洛塔索性坐下来说：“他不是也找过约翰吗？”
这是自然，但麦考夫早就知道卡洛塔的存在，也知道她身上疑点重重，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有什么特殊用意吗？
“你换了领巾。”夏洛克思忖着，脑海里瞬间生成今天早晨碰撞事件发生始末的模拟影像：“你把芝士酱蹭到领巾上了？只有这种可能。”
接着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很昂贵，不是你自己买的，是撞到你的那个人给你的赔礼。”
“是很贵吧？”卡洛塔解下来细细端详，转而有了新的烦恼：“话说他的手帕也弄脏了，我是不是也应该买条手帕还给他啊？”
善于解惑的夏洛克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目不转睛地凝睇着她，十指顶尖陷入沉思，突然眼中闪过光彩，如水波微漾，声音扬起兴味。
“原来如此……所以麦考夫才会去见你。”
卡洛塔：我恨谜语人！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