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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明言 ...

  •   盛云初没有要质问的意思,可是这话说出来落在傅周博耳中却就是这个意思。

      空气可见地静默了好久。傅周博的情绪以及还挺着的头颅也慢慢沉下去。

      “二者皆有吧”傅周博埋着头回答。

      他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会产生什么后果,可是怎么办呢?事实就是如此。正如他千方百计想瞒着,可是曾经的事,知道的人那么多,即便此时太后不说以后也总会有人说的。

      瞒不住的,他早就预料到的,他的初初那么聪明,一星半点儿的痕迹她都能抓住其中关键,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略带哽咽的喉咙说着那句他一直就想说的话:“初初,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

      盛云初这边还没怎么着,傅周博就已经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见过万千种人和情绪的盛云初在心里叹了一声,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太后说她本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不仅是她,很多人也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她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傅周博只是听着,没说话。

      盛云初瞧了一眼他垂着的头,接着开口:“她还说当初我娘亲怀我的时候很多人家都抢着和盛家定亲,但最后都没成,她说有人捷足先登了连她都没抢过”

      傅周博知道这两句不过是开场对白,但仅仅这两句就已经打破了他仅有的一点幻想。

      盛云初顿了顿,渐渐引入正题:“太后暗示,那个和我家定亲的人是你们傅家,她说这或许就是天意,即便万般不愿,盛家的人还是嫁进了傅家”

      盛云初见傅周博没有解释、也没有辩驳,便知道太后所言便是事实。

      太后虽然没有明言当初之事,但是光凭只言片语盛云初也能感受到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可是外人说的盛云初不信,她还是想听听傅周博怎么说,所以明知事实还是要开口向傅周博确认:“所以明明十几年前,我们两家曾互许婚嫁,但后来这桩婚事不仅两家反对,甚至招致很多人的不赞同,是这个意思吗?”

      傅周博紧紧闭上眼睛,如实交代:“是”

      “那……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盛云初不想自己猜,她要是自己猜,可能会以最大恶意揣测当初的种种。

      而且她开口问傅周博其实还有一个私心,每个人对故事的陈述都会带着主观色彩,会或多或少的为自己的遗憾阐明理由、为自己的错误寻找托辞。

      她宁愿她听到的说辞是由傅周博说出来的。换句话说,她在给傅周博找借口的机会。

      可是盛云初的这点私心傅周博却没有成全。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瞧着傅周博依旧垂着的头,他最后依旧选择守着他知道的事一言不发。

      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这两种情况不论那种似乎都在考验他们这段才形成的关系。

      盛云初泄气似的站起来,马车还在前行,她一手掀开车帘,一手扶着四壁,没有回头:“你回去吧,我自己静静”

      就在她推开马车门的瞬间,身后的傅周博猛的拽住她的手臂。

      他像是怕引起盛云初嫌弃似的,在盛云初没再动作之后立即将触到盛云初的那只手收回来,语气透着颓丧和失落:“初初,错的人是我,要走也是我走”

      他在空间不大的马车里尽量避开盛云初,不和她发生接触:“是我自己恬不知耻,我明知你们家对我家厌恶至极还非要上门求娶;也是我一厢情愿不顾你的心意将你娶进门来当这个处处受制于人的淮南王妃”

      他挡在盛云初前头,手扣着马车的门微微回头:“你讨厌我是应该的,等回去之后我就八抬大轿将你送回岳州”

      傅周博几乎是不给盛云初反对的机会,说完直接冲着漫天的大雨钻了进去。

      车外的阳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仓惶的给傅周博遮伞。

      马夫赶紧勒停马车不敢动弹。

      独自被留在车里的盛云初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刚刚那番话的意思。

      合着有问题他不想着解决,就巴巴想着将自己送回岳州?

      可不嘛,盛家举家搬到了岳州,人家这是算着休妻还是合离呢。

      他自己不坦诚还左一个恬不知耻,右一个一厢情愿,这是说他自己还是埋汰她呢?

      傅周博站立在雨中,见马车久久未动冲着赶车人强硬命令:“护送王妃回府”

      听见他这一声带着情绪的号令的时候,盛云初只觉得心中火起。

      马夫不敢违抗傅周博的命令,一扬鞭,马车飞驰而出,同样搞不清状况的青雨见马车窜出去,赶紧追上去。

      有病啊,傅周博那样子到底做给谁看?还八抬大轿?去你大爷的八抬大轿。

      烦躁、郁结,还有主动给机会想让对方解释却被拒绝的疑虑参杂一起让盛云初整个人处于一种拱火的状态。

      但车走得越远,盛云初脑海中刚刚傅周博那心灰意冷的样子就越清晰,他那自暴自弃的语气和破罐子破摔的软趴趴的样子一遍又一遍闪过。

      雨打在车棚上的声音似乎比方才更大,狂风刮过的声音撕扯着马车四周。

      风不知道吹着街边人家的什么东西重重刮过马车外沿。

      这种鬼天气,就傅周博那若不经风的身子和撑着的那把破伞,总有一个要先报废。

      盛云初是越往深处想越郁闷,但越想也越觉得有些不得劲,放任他自己在雨中是不是不太好?

      但转念一想,明明被隐瞒的是自己,自己也给了他解释的机会,是人家不愿意说,那是他自作自受。

      但这想法仅仅只撑了须臾就听她气呼呼的冲着外面开口:“回去”

      赶车的马夫还没反应过来盛云初就又冲着外面怒斥:“我让你折回去,没听到吗?”

      青雨看了一眼无缘无故被迁怒的马夫,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声。

      ……

      马车飞奔回来,稳稳停在阳一旁边,车上的马夫不敢说话,一路跟着回来的青雨也不敢。

      停在雨中拉着车的马嘶鸣一声,撅了撅蹄子,原本还处在颓丧之中的傅周博听到动静,诧异又惊喜的望过来。

      帘子和马车门都没开,一道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传过来:“不上来是吗?”

      阳一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家王爷狠狠在自己手臂上借了力,三两下窜进了马车。

      马车里盛云初依旧坐在方才她坐的位置,她闭着眼,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但是目光从没闭严实的缝隙中往马车门方向一望就看见傅周博身上拖着的湿哒哒的披风。

      都已经进来好一会儿了,当事人一点要取下来的自觉都没有,盛云初忍着别扭和怒气开口:“你要是想病得再久一点就尽管裹着你那破披风”

      傅周博讪讪的盯着盛云初看了好久才动作。

      他这边刚迟缓无力的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盛云初那边就从身旁抓起一个包袱扔了过来。

      包袱里是一件放着备用的夹袄,他慢条斯理的抖开披在身上,怔怔的望着依旧别扭着的人:“初初,你怎么又回来了?”

      “叫什么初初?我都要回岳州盛家了”盛云初依旧微微闭着眼,话里透着一股戾气:“麻烦王爷叫我盛小姐”

      盛云初自从入长安,从来没有这种情绪分明过,不仅是入长安,傅周博知道,她几乎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这一面。

      “你生气了?”不知怎的,盛云初从傅周博这一句里听出喜悦之情。

      这让盛云初更是不舒服,她唰一下睁开眼,瞪过来。

      可这边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伤人的话傅周博就先她一步认了错:“初初,对不起嘛”

      傅周博认错的态度好得令人发指,他顶着一脸的虔诚及温和的瞧着盛云初,特别是那张脸还万分好看又带着病态的易碎感。

      “我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气的”傅周博头发被雨水浸润,像是一只才被捡起来的小动物,浑身透着‘可怜’两个字:“我那是怕你一下车之后就不回来了”

      “所以怪我?”盛云初压着怒气质问:“要是我不说要下车静静就不会这样,你是这个意思吗?”

      “没有,没有”傅周博几乎是盛云初说完的瞬间就矢口否认:“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小人之心、是我不够坚信”

      他说着偷偷看了一眼盛云初的脸色,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所以,初初,你回来接我是不是就说明你不离开了?”

      他的期待和小心表现得太过明显,盛云初本来还剩下的一点点怒气都被他这几乎像是祈求的语气撞得支离破碎,再支撑不起她再胡搅蛮缠一时半刻。

      此时的盛云初突然意识到,方才那番话或许只是傅周博心里害怕,口不择言说出来的。

      “我有说过我会离开吗?”盛云初不知道在傅周博心里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刚刚说出的话似乎从来没有传达出这个意图吧。

      小心到让人察觉出卑微感的地步,傅周博何至于此?

      “傅周博,你到底在怕什么?”盛云初从开始和傅周博接触就一直有一种感觉,傅周博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一星半点儿的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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