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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讨要说法 ...

  •   “公公折煞我也”盛云初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赶紧开口辩解:“我夫君虽贵为一品王爷,但始终是陛下的臣子,陛下不怪罪妾身冒昧打扰已是无尚恩德,妾身行大礼那是真心实意铭感天家慈沐”

      冠冕堂皇的话盛云初信手捏来,这君臣和睦的戏皇上先摆了谱,盛云初便顺着皇帝的意思唱下去了。

      老太监听着她这一番真诚的话,甚是欣慰:“淮南王妃真不愧是出身名门,果真气度非凡”

      他夸了两句之后像是熟悉了似的随口和盛云初闲聊起来:“前几日太后还念叨着寿宴上没见着您甚是遗憾呢,王妃如此知书达礼、贤良恭谦,太后见了肯定喜欢得紧”

      盛云初猛地一愣,寿宴当时还有这一出?

      她细细盘剥了盛家和宫里人的关系,似乎盛家和宫里人都并不熟络啊?这太后有事没事干嘛要见自己?

      而且真想见,为何不直接传旨?反而选了寿宴这么个自己不在的时机?

      所以,太后那番含沙射影到底是盛家和宫里还有更深的渊源呢?还是其实冲的不是盛家而是淮南王府呢?

      “没亲自进宫拜见太后实在是妾身的不是”老太监那软绵绵却暗藏杀机的话砸过来盛云初可不敢不解释。

      她摩写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既然这人敢在自己面前说起这个,想必是当时太后拿这件事刺过傅周博。

      那傅周博当时是怎么说的呢?如果自己是傅周博,又会如何解释?

      盛云初赔了个罪之后赶紧说缘由:“但实不相瞒,妾身也确实是没办法,太后寿宴这可是东元国内的大喜事,妾身当时久病初醒浑身上下透着病气,实在是不敢触犯太后圣颜”

      老太监安安静静的听完之后才接话:“这话当时王爷也说了,他还说怕宫里忙碌,不便携王妃拜见”

      老太监叹了一声:“其实真的王爷和王妃真是多虑了,太后最疼你们这些小辈,怎会怪罪?”

      和天家相交就须得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哪件事做错了,哪句话又惹得那些人不高兴。

      老太监这话让盛云初怎么回?她能怎么回?只得承认是自己误解了太后的意思,而非太后不体恤小辈。

      二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没多久前面引路的人便停住了。

      盛云初抬眼一看,巍峨的宫殿前挂着块匾额,写着“奉天殿”

      老太监走上台阶,恭敬的立在门边,冲着门内谦卑的开口:“陛下,淮南王妃到了”

      间隔了大概一弹指的功夫,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让她进来”

      在盛云初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人,但是这人的事她却是知道不少。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颇有谋略,掌控欲强。

      盛云初轻轻一推,紧闭的房门便打开了。

      她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垂眼低眉目不斜视,娴静的一步一步走进去,在离皇帝还有四五米的时候停下,跪下就是一个叩头:“妾身傅盛氏参见皇上”

      一段短暂却难熬的沉默之后,一阵笑声响起:“你们淮南王府之人怎么一回事?怎么动不动就跪?”

      那声音似乎更近了,皇帝叹了一声,无奈开口:“都起来吧”

      盛云初起身这才发现,就在自己如今站着的这处隔了八/九个人的地方,傅周博也正费力的起身。

      他蜷曲的腿动了动,将僵直的重心挪到下盘,手撑在地面,想要站起来,但上身刚起了二十公分左右,又摔回了地面。

      瞧着他那僵硬的动作,想必是跪了很久,盛云初多瞧了两眼之后终于还是不忍心,抿着唇直接奔过去搀着傅周博的手将人扶起来。

      傅周博借着她的力缓缓起身站,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不堪。

      他浑身都还在发木却已经先替盛云初告了罪:“内人这也是为了微臣,关心则乱,望陛下见谅”

      盛云初本就再考虑这不告擅动之后该如何请罪,傅周博这一提,她顺着傅周博铺的台阶就下了,战战兢兢又跪了下去。

      只不过这次她一句话也没说,倒是浑身散发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的忧惧气息。

      谁知道她刚跪下没多久,才站起来的傅周博也跟着跪在她旁边:“若陛下非要责罚,微臣愿替内人受过”

      皇上盯着二人瞧了好一会儿,感慨的唏嘘了一声,一张口,出来的便是瞧着自家不懂事的孩子胡闹的语气:“你们伉俪情深,朕很是欣慰,怎么会忍心怪罪?”

      说着,朝二人挥了挥手:“起来吧”

      得了这声令,盛云初和傅周博相互搀扶着站起。

      这才进门不到一刻钟接连跪了两次,盛云初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她刚站起来,最重要的环节便如约而至:“听宫门的守卫禀报,淮南王妃似乎有什么冤屈让朕做主?”

      皇帝隐隐的提了几分音量,一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慢慢袭来:“来,说说吧”

      这话出来,她怕是不得不跪了吧?盛云初心中一串泄气的声音划过,识趣的又跪下,只是她手从傅周博手臂上移开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敲了敲。

      “回陛下”盛云初认真的回答:“妾身确有委屈,还望陛下为淮南王府主持公道”

      “怎么又跪了?”皇帝说是这么说,但却没叫盛云初起来:“有什么委屈,直说便是”

      皇帝让直说,盛云初也还真就直说了:“陛下,妾身此番进宫是想状告户部尚书次子赵安”

      “赵安?”皇帝眉头一沉,重复了一遍盛云初念出的那个名字,质问道:“你状告他做甚?”

      盛云初深深吸了一口气:“妾身状告他赵安公报私仇,借身在禁军之便假传圣意,故意挑拨陛下和淮南王府的关系,还有意折辱我淮南王府”

      这话听着像是淮南王府被羞辱了,身为淮南王妃的盛云初气不过进宫来找皇帝做主,但是仔细一品评才发现盛云初给赵家安的罪名都是足矣杀头的大罪。

      别人不知道,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听完盛云初的话,他面色更加不好:“淮南王妃可知此言的严重性?”

      他企图用言语给盛云初施压,借此让盛云初知难而退,但盛云初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什么,一动不动的跪着。

      皇帝眉头一皱,追问:“你状告户部尚书之子假传圣旨、挑拨君臣关系可有依据?”

      “有”盛云初低沉却坚定的开口:“就在陛下派人将我家王爷请来宫里没多久,赵大人便带着禁军将王府团团围住,然后不由分说非要再搜一遍王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拿着从药庐里搜出来的白药就非说是其他东西,他自己带来的大夫证实并非如他所言之后,他反咬妾身,说妾身买通了他带进来的大夫,还抓着我家王爷常用的狼毒这味药草就非要给妾身以及我家王爷定谋害平西侯的罪名”

      盛云初将陈述的节奏控制得很好,三两句把该点的点都提了一嘴。

      出去的禁军还没回来,皇帝不知道盛云初到底想表达什么,只得勉为其难的在听完之后给出了个中肯的回应:“还有这等事?”

      稍稍过渡了一下之后,皇帝语气一转:“赵安这人朕见过,并不是那种冲动且是非不分之人,淮南王妃和赵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起初妾身也以为是误会”盛云初没直接反驳皇帝的话,但是她给自己留了个转折的余地:“可搜府便搜府,府上之人全力配合便是,赵大人却非要点名见府中主人。我家王爷早已被陛下您召来宫里,他怎会不知?另外……”

      盛云初歇了一口气又接着开口:“妾身赶去正厅之后,他字里行间都在告诉妾身,淮南王府罪大恶极,一定会搜出了不得之物,还说是奉了陛下之命如此而为”

      皇帝深不可测的眼眸一敛:“确实是朕让他去的”

      盛云初本以为这皇帝应该还要再装一会儿,谁知道他直接便认了。

      盛云初瞳孔猛的张大:“陛下让他去的?可是我们夫妇做了什么错事了?”

      盛云初的表现太吃惊,问得又直白,最重要的是压根也没什么实质性证据,这皇帝自然不能凭空冤枉一个世袭王府:“淮南王妃多虑了,不过是前几日宫中发生命案,例行搜查而已”

      “那陛下”盛云初踌躇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禁军在搜查其他住宅的时候也会将屋里的花瓶以及摆件一一砸碎、地面掘地三尺倒腾得一片狼藉?”

      正常搜查有搜查的尺度,特别是碰上有一官半职的,这种度更是要把握得精准,像赵安这种搜法,须得是确信淮南王府在劫难逃才敢这么干。

      皇上没想到那赵安办事如此不牢靠,他代表的是禁军,禁军直接听命于皇帝,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淮南王府,皇上怀疑他们吗?

      可是方才皇上明明才说,这不过只是寻常搜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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