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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插曲 ...

  •   盛云初的猜测没错,皇帝不过是将傅周博当做一颗好用的棋子。

      既然如此,以他代表的身份以及起到的作用,想必在特议处的日子并不好过。

      傅周博代表旧阀,那就表明在新贵主导的特议处会被排挤。即便这种排挤刚开始不存在,随着皇帝计划的推进,这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你上朝几天了?”盛云初不自觉出声询问:“还习惯吗?”

      “两天”他听出盛云初话里的关切,笑了笑:“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不过一个摆设而已,我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不会争这一时之气”

      他话说得轻松,但是只要是个人总会有自己要争的东西,古往今来能做到不受凡事所扰的少之又少。

      况且就算你心宽也架不住有人故意误导特意制造摩擦。

      可是话到点就成,她总不能告诉傅周博,让他装得脓包一点,任人欺负吧,这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自尊,况且他能想到的傅周博未必想不到。

      最后盛云初能说的也不过一句冠冕堂皇的:“你心里有数就好,身体最重要”

      十月一开始,断断续续下了很长时间的雨终于是彻底停了,久违的太阳从层层的云后面爬出来。

      九月初三,太后诞辰举国欢庆

      申时刚到所有王公贵族便开始陆续乘轿辇车马往皇宫。

      盛云初怕晚上天冷拿了件斗篷让阳一带着。

      而傅周博那边放心不下盛云初一个人在家,叮嘱下人叮嘱了好几次才肯上马车。

      他去得不晚,但因为在家耽搁,到的时候有很多人已经入座了。

      周围都是精心布置过的点缀用的盆景鲜花,也不知这花是从哪进贡来的,暮色染得看不清花本来的样子,但浓郁的花香却彰显着其独特的存在感,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这花香熏得傅周博脑子发蒙。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皇帝皇后搀扶着太后浩浩荡荡而来,整个宴会上只有他身边有空位。

      太后目光一扫,准确的落在空座上,然后往旁边一看:“淮南王,不是听闻王妃已经醒了吗?怎么没有一起来?”

      突然被点到的傅周博被阳一扶着站起来,他朝着太后的方向执手行礼:“回太后,内人确实是醒了,但病情还重,加上她咳得厉害,怕扰了太后的寿宴,不敢和微臣前来”

      太后不知道信了没信,反正满意的笑着点头称赞:“是个好孩子”

      她盯着傅周博旁边的空座位摇摇头:“可惜了,哀家还想着能趁宴会见见她呢?”惋惜完之后太后略带责备的低声开口:“淮南王也是,成亲之后也不带自己夫人进宫让哀家见见”

      她这番绵里藏针的话一出来,不仅是傅周博连同行的阳一都觉得紧张起来。

      “是微臣的错”太后一说,傅周博当即就告了罪:“微臣想着,太后忙着筹备寿宴,贸然领内人前来拜见实在不妥,怕耽误太后的要事”

      “哀家有什么要事?”太后摆摆手:“皇上和皇后孝顺,事情都差人替哀家办妥了,怕是你们年轻人不愿意陪我这老人家聊天解闷吧”

      傅周博正要辩驳,太后抬手制止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行了,哀家又没说什么,淮南王快坐下吧”

      这话听着倒是无关痛痒,但是仔细一思索总觉得不太对味。

      ……

      入了夜,宫里请来的戏班子开始在台上唱了起来,这种宴会免不了要喝酒的,傅周博那身子骨几杯下去就开始浑身不舒服,撑了还不到一刻钟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太医看了之后开了点药,皇上便准他先回家了。

      偌大一个皇宫,除了引路的太监,只有阳一扶着他。

      淮南王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外,赶车的奴仆见他们出来,赶紧上前帮忙。

      傅周博进到车里脸上不悦的表情才表露出来,他抬手按着发痛的额头,眉头深深皱着。

      “王爷,太后到底什么意思?”从开始就想问的阳一 一直忍到上了自家马车远离皇宫范围才敢开口。

      “谁知道那个老妖婆又在盘算什么?”傅周博的声音冷得可怕:“告诉底下的人,让他们务必保护好王妃”

      阳一如实开口:“不知是不是属下的错觉,属下总觉得今晚皇宫要出事”

      “出事便出事,左右烧不到我们身上”傅周博冲着赶车的马夫吩咐了一句:“去晋国公府”

      只是不知道今晚皇宫那场大戏,倒霉的会是谁?

      一炷香之前

      盛云初带着青雨买了一大篮子东西趁着夜色赶到了晋国公府。

      原本门口挂着的“晋国公府”的牌匾不知道何时被摘下了,换了一块写着“盛府”的匾额,匾额上挂着白幡,屋檐下一左一右挂着两盏白灯笼,还亮着。

      用钥匙打开门进去,整个盛家黑黢黢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青雨走在前面提着灯笼照路,二人直奔着祠堂而去。

      绕过弄堂和长廊,远远就看见祠堂里有亮光。

      祠堂的门开着,迈进去便能看见摆在中央的火盆亮着光,火盆边上还蹲着的个人。

      满院子都是烧纸的味道。

      盛云初和青雨仔细一看:“李叔?”

      老人缓缓回头,看清来人,轻声开口:“小姐,您回来了啊”

      盛云初走近一看,不仅有他,周叔也在,周叔正拿着张抹布擦供桌上的灰尘。

      “你们不是……”

      李尤将手中的纸钱递到盛云初手中:“小姐您给的那些钱确实够我们过一辈子了,只是我们年轻时就进的盛家,这突然自由了却发现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周叔在旁边接了话:“所以我们一合计,不如推迟个几天,等公子过完头七再做打算”

      其实他们压根没打算走,要真打算离开,就不会刻意从外面将盛家的大门锁上,给别人营造出一种里面没人的假象。

      “谢谢”盛云初除了这两个字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盛家对她而言是家,对李叔和周叔又何尝不是?

      周秦和李尤同时一愣,随后明白过来盛云初的言外之意,松了一口气。

      四人蹲着安静的给盛云西烧纸,烧完纸往火盆里铺了一层黍稷梗。

      等到都烧没了却依旧没人肯离开。

      “小姐,听说您之前病得很严重”李尤蹲在一旁随口问了一句:“如今怎么样了?”

      “好多了”盛云初如实回答,她答完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一个不错的办法:“李叔、周叔,我等会儿给你们一把钥匙,盛家你们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谁知道盛云初这话才说出口,周秦和李尤皆诧异的看向她。

      他们的反应太强烈,盛云初立即意识到事情不对:“怎么了?”

      李尤以为这事只有盛云初不知道,谁知青雨也同样一脸茫然。

      盛云初将刚刚的话从头到尾揣摩了一遍,眉头慢慢压下来:“是不是盛家这块地也保不住了?”

      她这话一出来,李尤和周秦这时却都不说话了。

      盛云初将目光集中到李尤身上:“李叔,你告诉我”

      被点到名的李尤深深吸了一口气:“三十那天宫里人过来摘牌匾,他们说皇上的意思是长安城地方小,如果不把没人住的宅院流转起来,官员府邸不够用”

      他怕盛云初多想,赶紧补充道:“小姐,这不是针对咱们盛家,很多被裁撤的世家也都如此,况且皇上承诺会给各家满意的补偿”

      笑话,补偿?盛家从开国就住在这儿,所有的回忆和荣耀也都在这个地方,哥哥头七没过,他就着急忙慌的赶人,皇帝这么做未免欺人太甚。

      “你们为什么没派人告诉我?”盛云初质问出声,她看着发愣的李尤和周秦,突然想到另一种解释:“还是你们其实去找了我的,只不过因为我昏迷你们告诉你别人,而我醒了之后那人却没把这个消息转达到我这儿?”

      淮南王府除了傅周博没人敢这么干。

      “小姐”李尤怕盛云初误会:“姑爷想必是怕影响您恢复,他当时一听到这个消息二话没说直接赶去皇宫,让皇上把期限宽限到十月初四”

      周秦也赶紧帮腔:“当时您情况危急,姑爷一边忙着照顾您,一边还要料理这边的事,再加上朝堂上的政务,我们看了都心疼,小姐您就别怪姑爷了”

      原本盛家的人都管傅周博叫“王爷”,现在却改口直呼“姑爷”,加上面前两位老人都为他说情。

      况且盛云初知道他难,这气也不太能生得起来。

      就在这时候,外院传来响动,盛云初正想起身前去查探,但阳一的一声“李叔”先传了过来。

      被他扶着进来的傅周博和祠堂里的人直接来了个照面。

      傅周博头还是晕,但是只扫了一眼蹲在火盆边的某个人,整个人脸色都变了:“那个……初初我……”

      “我们的事等会儿再说”盛云初盯着他:“既然来了就先过来上柱香吧”

      傅周博扒开阳一的手,一步一步朝着盛云初走过去,他接过李尤点好的香,走到牌位前鞠躬作揖,然后把香插到香炉里。

      谁知道他一上完香,盛云初转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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