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蠢货》陈十年

18、第 18 章

　　慕颜又反思了一下自己，“也就……一点点离谱吧。”她左手拇指和右手食指捏着，空出几毫米的空隙，以此表示她的一点，真的很少。

　　陈思先是捂着嘴笑，后来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陆逸然倒是还好，表情管理得宜，还能赞同慕颜的话。陈思咳嗽了声，收起自己的笑意，严肃着脸说:“嗯，也就一点啦。多可爱。”

　　想一想，如果自己去相亲，结果相亲对象问你，你对国际形势有什么看法吗？这种程度，她大概会当场爆笑，笑完了还会投稿到某些营销号，再让广大网友也跟着笑一波。

　　但是放在慕颜身上，又莫名觉得好像还挺合理的。配上她这张脸，即便是这样的行为，也能让人说，这是可爱。

　　她忍着笑，和慕颜他们离开广夏集团。明天还有一场采访，是跟着钟总下工厂的，所以今天他们还得在玉城住一晚。

　　住宿是没提前订的，因为这事对陈思来说也算事出突然，很多事来不及准备。好在玉城不是什么旅游景点，这个时候外来的人不多，酒店还有大量的剩余房间，不愁订不到房间。

　　因为住宿、出行这些都是海城电视台报销，陈思大手一挥，说要订玉城最贵的酒店，给他们享受一番。她不止这么说，也真这么做了，订了玉城大酒店的三间房。原本陈思和慕颜可以住一间，但陈思说，都是为了享受了，当然得各自住一间。

　　又挤眉弄眼和慕颜说:“姐姐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呀。”

　　慕颜看她这眼神，总觉得“私生活”这三个字，意味不纯似的。陈思笑声更大，把房卡给他们俩，自己回了房间。

　　陆逸然耸了耸肩，拿着房卡也转身，“那就，明天见吧。”

　　慕颜拿着房卡在走廊里站了一两秒，也转身回自己房间。房间很大，慕颜稍微瞅了眼，转到床上趴下。

　　她头埋在被子里，想起今天霍倚楼说的话。
　　好像在哪都能碰到他。
　　吃饭啊，吃什么呢？

　　这会儿才下午四点，太阳依旧很大，照在外面的玻璃墙上，又反射回来。慕颜把窗帘拉上，开了房里的灯，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玉城有什么高档餐厅。

　　搜索结果一跳出来，每个价格都让她心惊肉跳。

　　拇指拉着屏幕往下划，最后看见一家风景不错的餐厅。点开查看具体资料，评价也不错，价格嘛，反正也四位数。

　　慕颜看了看，就决定是它。

　　把链接分享给霍倚楼之后，问他意见:“你觉得这家怎么样？”

　　“可以，我没意见。”霍倚楼这样回复。

　　慕颜捧着手机，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霍倚楼过了会儿回复:“明天晚上。”

　　明天下午陈思他们就要回海城，晚上的话……慕颜愣了愣，也没事，她可以自己一个人搭飞机回去。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又和陈思说起这事儿，“陈姐，我明天不和你们一块回海城，可以吗？”

　　陈思问:“那你一个人怎么回去？怪不安全的？”

　　说得她像毫不独立似的，慕颜好笑，“我约了明天晚上和霍倚楼吃饭，所以你们先回去吧。”

　　陈思会错意:“霍总送你回去啊，那行。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

　　慕颜懒得解释了，反正结果达成就行。和陈思说好，她才去订餐厅的位置。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又去采访那个钟总。慕颜跟在后面观摩，甚至拿出本子做笔记。采访没开始的时候，钟总看了眼慕颜，和陈思说:“陈记者这位小辈可不一般啊。”毕竟能和霍倚楼攀上关系的女人，凤毛麟角。听说他这人洁癖比较严重，包括对人也是。

　　从前他还只是听说，昨天见面一接触，发现传言非虚。霍倚楼随身带着消毒湿巾，坐过的地方，和人握过的手，若非是他解释过，真要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偏见。

　　陈思笑了笑说:“是吧，我也觉得小慕大有作为。”

　　慕颜一点不清楚他们的对话谈论的是自己，她一边记笔记，一边悄悄看手机里霍倚楼有没有回复消息。

　　采访很顺利，比预计的时间还早结束半个小时。陈思和陆逸然收了工，和慕颜分别。

　　“小慕，你自己注意安全。”陈思临走前还特意叮嘱。

　　“我知道啦，谢谢陈姐。”慕颜送他们上出租车，目送他们离开。

　　酒店的房间已经退掉，而霍倚楼的约在晚上。那么下午能做点什么呢？慕颜点了点下巴，思索着，最后还是去了一家咖啡店坐着，顺便补了一下这几天的实习日记和材料。等做完这些，已经下午六点。

　　但夏天天黑晚，六点的太阳还是顶着人晒。附近的地铁站也有些距离，慕颜不想走，索性打了辆车。

　　和霍倚楼约的时间是下午七点半，慕颜到餐厅七点。结果霍倚楼已经在。

　　她在位置上坐下，服务生替她拉开椅子，又问他们要吃些什么。慕颜接过菜单，交给霍倚楼，“毕竟是我请你吃饭，吃什么当然要由客人的意愿来决定。你点吧。”

　　霍倚楼看她一眼，也没推辞，点了两个菜。慕颜又补充了两个。

　　服务生拿着菜单下去，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很安静。慕颜思索着找个话题，脑子转得很快，想到这一顿吃完，又没了找他的理由。
　　令人为难。

　　又想到昨天陈思说，他从不接受采访。难怪网上都没什么关于他的消息，连生日的日期都没有。

　　慕颜抬眸，说:“霍倚楼，你是什么星座呀？”

　　霍倚楼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看着她，果然。迷信星座。
　　“慕小姐，星座不过是某种心理暗示，并不可信。”

　　感觉话题被堵死了。
　　还有，干嘛老叫她慕小姐……
　　不是都说了，叫她慕颜就可以。这么叫，是为了显示出他们之间的距离感吧？果然，前两天那种态度好转不过是错觉。

　　“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是已经过了吗？”如果没过，又有了一个借口可以找他了。还可以用心准备一个生日礼物，短短几秒钟，她连送什么都想好了，她可以亲手做一个东西送给他。

　　霍倚楼却只是嗯了声，似乎是回答她，已经过了。

　　“哦。”好吧，梦想再次破灭。

　　慕颜忽然发觉，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真是少得可怜。这样下去不行呀，万一以后在一起了，也迟早会感情破裂的。

　　得想个办法，可是能想什么办法呢？他的领域她一点也不了解，至于她自己的一切，霍倚楼似乎也不感兴趣。

　　慕颜低垂着眉眼，陷入了为难之中，不禁开始咬着嘴唇，再一点点松开，再咬，再松……

　　霍倚楼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中，想了想，说:“你同事回去了？”

　　慕颜听他忽然和自己主动搭话，受宠若惊，抬头说:“是啊，吃完饭，我也要去搭飞机。”

　　“哦。”

　　霍倚楼很想说些什么，可认真想了想，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他实在不想再被赵如烦，因此开门见山:“慕小姐。”

　　这开场白听起来很重要，慕颜不由挺直背脊，看着他的眼睛，“嗯？”

　　霍倚楼说:“请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慕颜眨了眨眼，小声说:“一见钟情。”

　　“那么就是喜欢我的脸。”他正色道，“坦白说，我自认为我这个人也没太多的优点，并不值得你喜欢。即便你今天喜欢我的脸，可过几天呢，你就会发现，我的性格有很多的问题。你会受不了，到时候一定会觉得伤心难过。”

　　慕颜反驳:“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这是以己度人，非君子所为。”她挺直腰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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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情不能光看就下结论，你刚才那些话，是在恶意揣测我的为人。我很不高兴。包括上一次，我问你回来了没有，你却觉得我是着急约你吃饭。我也很不高兴。我不是那种很肤浅的人。”
　　虽然一见钟情这个开端听起来就很肤浅。

　　“所以我之后有五天都没有找你。”慕颜有些委屈地说。

　　从霍倚楼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感觉到。

　　慕颜垂头丧气，只能说:“你不能劝说我放弃，正如我也不能劝说你答应。”

　　场面僵持不下，好在这时候服务员过来，打破了僵局。

　　一顿饭吃得挺尴尬的，最后临走的时候，慕颜站在桌子旁边和霍倚楼说:“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我不会放弃的。”

　　说完，她就拿着手机离开了。

　　出了餐厅大门，就收到银行卡的信息。四位数，就买了一肚子不高兴。

　　霍倚楼看着她背影，无声叹息。起身要走的时候，才发现慕颜把包落在座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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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帮她带走了。

　　慕颜一时还没发现，直到打车到飞机场，进飞机场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包忘了拿。
　　明明不久前才放了狠话，结果现在又得巴巴地回去找人。

　　真是丢脸。

　　慕颜唉了声，正要给霍倚楼打电话，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慕小姐，你的包落在餐厅了。”

　　……她已经知道了。
　　好烦。

　　“我现在在机场。”她赌气，又有点欢喜。
　　带了那么些期待，期待着他能主动说，那我给你送过来。

　　但期待之所以是期待，就是因为会落空。
　　霍倚楼说:“你几点的飞机？”
　　“十点半。”
　　“还早，你先过来取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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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不能给我送一下吗？”慕颜又有些生气，虽然这合乎情理。

　　“也可以。”霍倚楼应了，“你稍等一下。”

　　她就站在机场大楼外面等着，玉城的晚上风很大，她就穿了身短袖短裙，被吹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只好退到柱子后面，略微挡挡风。

　　“呵呵。”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人，朝慕颜笑。
　　那个人穿的破破烂烂，头发很长，邋里邋遢的，笑起来还有些傻。在灯光的映照下，看得慕颜有点害怕。

　　她往旁边退开几步，可那个人还是跟着她，朝她笑:“呵呵。”

　　慕颜抱了抱胳膊，有些埋怨，霍倚楼怎么还不来？她怎么老是忘记东西？要是她不忘记，就不会在这里等他了。
　　要不是因为喜欢他，她也不用受这种气。

　　归根结底，还是怪她自己。

　　烦死人了。
　　慕颜吸了口气，一边看旁边那人的动向，一边往旁边躲。

　　忽然间感觉右肩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失声大叫，“啊！”

　　“怎么了？”霍倚楼皱眉。

　　慕颜睁开眼，见是他，连忙躲到他身后，指着那个人说:“那个人一直看着我笑，吓到我了。都怪你。”

　　虽然嘴上说着怪自己，但这会儿到嘴边又变成怪他。

　　霍倚楼眉头越皱越深，她就是喜欢无理取闹的那种小姑娘，这怪他什么？又不是他让慕颜把包落在餐厅的。

　　他虽然有些烦躁，但还是护在慕颜身前，冷冷盯着那人，将那人逼退。

　　慕颜见人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从他身后走出来。她拍着胸口，背起自己背包的肩带，说:“都怪你那天去了那个酒吧，让我撞上了。”

　　要不是这样，就不会发生什么一见钟情；要是没有发生一见钟情，现在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霍倚楼看着她，听着她的歪理，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进去了，再见，刚才谢谢你。”慕颜勾起另一边的背带，要往里头去。

　　忽然又停下脚步，眼巴巴和他说:“对不起，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不怪你，应该谢谢你。”

　　谢谢你那天出现，让我对你一见钟情。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让生活变得更加多姿多彩了。

　　“再见，我还会一直喜欢你的。”她又笑起来，和他挥手告别，进了机场大楼。

　　霍倚楼看着她背影直至消失，刚才短短的时间之内，她的情绪似乎变化了好几轮。

　　心性不定。难懂。
　　会让生活也会变得阴晴不定。
　　是他不会选择的生活。

　　霍倚楼上车，和司机说:“回去吧。”

　　这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霍倚楼，我觉得我得解释清楚，我喜欢的不是你的脸。虽然你是长得很帅，但是世界上帅哥那么多，我为什么不喜欢他们呢？对吧。”

　　好像还说得很有道理一样。

　　霍倚楼没回。
　　过了会儿，又来了一条:“你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没优点，你有很多优点，也值得我喜欢。”

　　又过了会儿。
　　“你知道吗，我前二十年都没喜欢过任何一个人。可见，我一定能喜欢你二十年。”

　　这二者有什么因果联系吗？霍倚楼皱眉，却发笑。

　　信誓旦旦地说能喜欢一个人二十年，听起来不像二十岁，像十二岁。不过是别人的十二岁，霍倚楼从没有过这种时期。

　　他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人的情感变化程度之复杂，谁也无法保证。

　　倘若有人说能，那是骗子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