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假戏真做（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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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边境。
战场。
马文才的首次掌印出征，谁都没有想到前秦军队如此顽强，这一仗打得艰苦，也打得劳累。
长期生活在温柔的江南水乡的南方部队早已适应了那种湿润的气候，谁知到了北方边境，很不习惯这里的干燥，一时间队伍中大部分人都因为水土不服而病倒，别说边境的百姓受不了这样的战乱硝烟，就连马家军的战士们也因为气候的问题斗志大大衰减，也逐渐表现出了对战争的厌倦和疲惫。
马文才也对于北方的干燥气候很不适应，看到军队中战士们一个个皆因水土不服而病倒，心里又气又急，尽管自己也常常感到不适，但他明白，此时此刻，作为一个带兵将领，他尤其要振作，同时也要振奋士气；第一次带兵，他不能叫人看他马文才的笑话。于是他强装健康，每日一早一晚亲自巡视军营，鼓舞斗志。常常到了深夜，他的军帐中还透着灯光，他披着铠甲，在桌前仔细的千百遍的研究地图战术，马统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劝他早些休息，马文才却总是固执的不听。
很不容易，面对强大的敌人，马家军势如破竹，一举夺回了四座城池。敌军节节败退，只固守着最后的一座，顽强的不放手。
与此同时，马文才的身体也渐渐有些支撑不住，长时间的熬夜和辛苦让他明显的消瘦。
一天深夜，马文才一边咳嗽着一边还在考虑战术要夺回最后的失地。
马统带着军医孙大夫进来。马文才赶紧请坐，问道：“孙大夫，最近我军中的战士们身体状况可有好转？”马统道：“公子，你也该主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了，进来我看公子每晚休息的越来越晚，大敌当前，公子要先保重了自己才能带着我们打仗啊!”马文才还不肯示弱：“明天是最后的决战，我们能否收复最后一座城池，就看明天的关键一战了！”
孙大夫也劝道：“将军一心收复失地，当为全军表率，但是将军也要注意身体啊，我看将军近日来脸色不好，已开了滋补的方子，命人下去熬了，过会就送过来了。”
“有劳军医了。”马文才说完又是一阵咳嗽。马统上去为马文才拍背：“若是老爷见到了公子这样，还不心疼死了！”这句话提醒了马文才，他抓住马统的手：“我告诉你，不许你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老爷，和，和……”“和少夫人是么？”
马文才没有再说话，想到祝英台，他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之所以会在战场上拼命，不顾一切的拼命，不止是为了完成一个将军的使命，更是为了告诉英台他的能力。
夜晚，马文才辗转睡不着觉，明日的决战让他心里承受了极大的压力。索性去军帐外面走走。
夜晚很好，月光也很宁静。这样温柔的美丽让他想到了英台的孤傲。
走在这样寂静的氛围里，黑夜的黑色透入骨髓，让马文才在这样的夜里更加深刻的想念祝英台。
英台，明天就要决战了，关键性的一战，我为你而打。英台，你会为我担心吗？你可知道，远方的我正在想念你……我从来都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想你，牵挂你，为什么我在想尽办法给你幸福，而换回的只有你的冷漠……我马文才愿意为你去拼打江山，只想看见你的一笑……
孤独的马文才在这样恍惚若现的夜雾中，独享还未散尽的狼烟，望那轮寂寞的明月，思念远方的祝英台……
太守府。
祝英台不知为什么也失眠了。她看着月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照在床边；书墙的那一边，马文才的那一边，是空空的。
祝英台的心里也空空的。
第二天，战场。
最后一座城池。
马文才一人迎战敌方副将。双方军队展开一场恶战！
马文才用的是长枪。，与对方副将不相上下，马文才略占上风，但不免还会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就要成功了，敌方一小将弯弓射向马文才，马文才没有防备，胸口中箭，身体后倾险些摔下马来；敌方副将趁机追上来拿长枪要刺，马文才定睛一挡，忍着剧痛，随即起身冲上去一刺，将枪一挑，对方副将摔下马来，吐血身亡。敌军撤退，马家军欢呼。
马文才也想要高兴，怎奈胸口疼痛；他咬着牙，用力折断胸口的箭，将那半只箭甩出去，正插中方才偷袭的小将的后背，那小将也随即倒地而死。马文才这才放心，但胸口流血严重，况且钻心剧痛难以忍受，马文才不觉嘴唇发白，捂着胸口摔下马来。
军营，几个医童进进出出，忙的不可开交。
战士们有的在疗伤，有的在休息，有的在挂念马文才的伤势。
军帐中，马文才倒在床上，几乎面无血色，气息微弱，只叫着英台的名字。马统陪在一旁早已忍不住哭了：“公子，你要挺住啊，军医正在准备给你拔箭，军医说，还好公子的箭没有伤及心脏，公子只要拔出了箭，很快就好了……”马文才很用力的抓住马统的手，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马统只是哭着点头。
军医来说：“将军，一切都准备好了，我要为将军拔箭了，希望将军挺住。”“我，我会的……”马文才很勉强的点头，“大夫，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爹……不要告诉他们……”这反而让马统更伤心了，军医又劝到：“将军放心，这件事谁都不会知道，这半只箭箭插得很深，只要将军挺住……马统，你也要给你家将军打气啊！”
马文才一言不发，心里断断续续的想着：英台，等着我回来……
军医咬咬牙，拔箭。
血在胸口喷出。
马文才痛苦的一挺身，晕倒过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马文才虚弱的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马统十分高兴：“公子终于醒了！”军医也赶紧过来，给马文才把脉，“还好，将军脉象平稳，已无大碍了，只要将军安心养伤就好，我这就去准备汤药。”然后出账，马统送军医出去。
马文才虽然虚弱，但也很高兴：英台，我挺过来了；爹，等着我，我会平安会去……
这时马统进来回报：“公子，敌军军队中有300人投降。”
马文才一听就来气，想到了白天自己所受的一箭，很艰难的探起身子：“给我杀了，统统都给我杀了。”马统上去扶住他：“公子先别动气，近来我们的队伍死伤无数，况且本就不熟悉北方地理，何不收容了他们，也好帮帮我们啊。”
“杀掉！”马文才动怒，又是胸口疼痛，“我才不要他们的同情，都给我杀掉！我马家军所向无敌，何必要那些人！另外，敌方的俘虏也统统给我杀掉，我不想再受他们的暗箭！”看到马文才如此虚弱，马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答应“是，公子放心”，于是又扶马文才躺下休息。这是军帐外面有小兵近来回话：“报告将军，外面有人闯进军营，说一定要见你。”
“什么人？”
“小的不知，是一副书生打扮。说是将军尼山书院的故旧。”
“又是故旧……难道是英台……”马文才疑惑着，于是说：“叫他进来吧！”
谁知进来的梁山伯！“文才兄。”
马文才睁大双眼，不顾伤痛从床上坐起，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险些又要吐血：“梁山伯！怎么……你，你没……”
梁山伯还是慢条斯理，想要上前去扶住马文才，被马统拦下。马文才眼里满是仇恨：“梁山伯，你居然没死！你怎么会在这儿？"梁山伯赶紧解释：“文才兄放心，我不会让英台知道我还活着，我也不会去找她。文才兄不必担心。”
“说，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来干什么！”
“我只是听说了文才兄要为国征战，心里佩服，不过又听说文才兄在打仗这段期间大肆屠杀战俘，所以前来相劝。”
马文才冷笑：“哼，好你个梁山伯，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有学问的样子，我马文才要杀谁都是我的自由，那些战俘就该杀，留着他们也是祸害；我索性结束了他们，战俘嘛，既然战败就该杀！”
“文才兄何必又要动怒呢？战俘也是人啊，还有那些投降的战士，他们既然已经服输，你就放过他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你给我闭嘴！”马文才气的脸通红，“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说教！你是不是还要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我问你梁山伯，我放过了他们，他们肯放过我吗！啊！什么战俘，什么投降，不过又是前秦在耍花样！放过他们？说的轻松！我告诉你梁山伯，沙场之上，没有什么放不放得过，无毒不丈夫，我要的是嬴，不是仁慈！我奉劝你梁山伯，我不管你从哪儿来，你就只要乖乖的给我回哪儿去，不要再出现，我不想再看见你，更不想英台看见你！”
梁山伯也觉得很无奈：“文才兄，我来不是为了英台，只是希望你不要这么凶残……”
“凶残……你说我凶残？”马文才狠狠的说，“梁山伯，你信不信我立刻就叫人把你杀了！”紧接着胸口疼痛难忍，马文才疼的嘴唇发白，无力再发脾气。他瞪着梁山伯：“我不会领你的情，走，给我走……”“哎文才兄……”梁山伯还要再说些什么，一小兵慌张进来：“将军不好了，敌军打过来了！”马文才前行挣扎着起来：“快，组织全军迎战！马统，我的铠甲！”
马统犹豫着把铠甲拿来：“公子，你胸口的伤……”
马文才不听他废话，一把夺过铠甲，冲出了军帐……
就这样，在半夜里，马文才率军迎战前秦偷袭，这次他面对的是敌方主将。带着重伤，马文才拼劲全力，胸口的血渐渐殷出，马文才不顾及自己的痛苦，仍然倔强的冲锋杀敌，痛苦着，但是他坚强的忍耐。这一仗，很辛苦；这一夜，很艰难。
黎明时分，他们打败了全部的敌军，终于夺回了最后一座城池。
马家军欢呼雀跃，终于这近一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的辛苦得到了回报。
马统兴奋的说：“公子，我们成功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马文才身体虚弱，仿佛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也想高兴的笑笑，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血已经殷红了铠甲，他的身体向后倒去……
马文才醒来时，全军队已经在向回赶了。
马文才在马车里，肩膀胸前已经绑上了新的绷带。有马统和孙军医守着。马文才醒来第一句话是：“梁山伯呢？”马统回话：“那个梁山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公子放心，他不会跟来的。”军医说：“将军这次受伤太重，还是告诉太守大人吧！”
“不行，不能告诉！我受伤的事军医回去之后谁都不准告诉！我会常常去军医的医舍换药，就是不希望他们知道……”马文才又想到了英台，心里暗暗的说：不希望英台知道……
马统体会到了马文才的心情，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假戏真做（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