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知几许》幽己

4、初现端倪一场梦

　　悦妙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如此喜欢一个作者。她有一种追星的盲目感。后来，连吴林微也自叹弗如。悦妙可的痴迷程度绝对超过任何人。

　　【生活说有趣则有趣，说无聊也委实无聊。
　　其实生活本就是这样，你融进去了，就觉得有趣，你冷眼旁观，一切游戏看起来就很幼稚。】

　　在悦妙可眼里，这次圣诞晚会就是这么无聊，偏偏她是文艺部部长，这些事情她不干也得干。大三了，好像老油条，学校的各种规章制度都对他们都显得多余，各项文娱活动更是如此。

　　晚上回到寝室，悦妙可特酸地对吴林微说着上面这句话，末了，她补充一句：“不是我说的，这可是苏骥说的。”她刚刚还在书店绕了一圈。

　　阳语妮正拿着镊子小心修理自己的眉毛，听她这么说，便停止这很耗神的事情，问妙可：“又去买苏骥的新书了？”

　　妙可失望地叹息着：“哪有啊，这是他的旧书。新书虽然出了，不过书店还没到货。我问那营业员的时候，他说‘下午就到，稍微等等’，于是我就只好逛一下午的街打发时间，喏，买了好些小东西。结果书还是没到！气得我真想把那破店砸了。我现在严重怀疑那出版社是在忽悠我们，也许现在书还在排版中！”

　　吴林微这时把头从笔记本电脑前扭过来，大大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眸子乌黑发亮，透着寒意，看似好像要把眼前的悦妙可生吞活剥。整个下午她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身为学生会文艺部部长的悦妙可却是逍遥快活地出去玩了一个下午。她不怒才怪！

　　这个破圣诞晚会学院是挺重视的，昨天辅导员还找他们几个干事要求好好办这个晚会，但是瞅瞅现在悦妙可的行为，实在愧对部长二字。

　　妙可见她死命地瞅着自己，吐舌笑笑，扑闪着大眼说：“我们最最可爱的亲爱的尽责的微微同学，剧本写好了吧？”

　　吴林微恨得只咬牙。她狠狠地白了妙可一眼，“悦妙可，你这女人应当挨千刀！”本来说好下周二把圣诞晚会上要演的剧本写好，可昨晚悦妙可忽然说时间紧迫，排练要提前，因而要她今晚写好，她快被逼疯了。这个女人，不帮她，还出去逛街逍遥时光，实在可恶。她现在非常非常非常地后悔介绍苏骥的书给妙可看。

　　悦妙可知道吴林微一定是在为这事生气，便摆出一张笑嘻嘻的脸走过去，捏捏吴林微的脸蛋，说道：“宝宝乖啊，我相信你的！来，看我在街上给你买的小礼物。”
　　她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吴林微最爱吃的巧克力。

　　吴林微见此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是，部长大人只一句吩咐，小的就得肝脑涂地完成任务。”

　　“林微宝宝，我也没办法啊，老师吩咐下来的。圣诞晚会一过，就是期末考试，为了有足够时间复习，我们只好把晚会提前几天咯。谁叫你是才女啊。”悦妙可一副只能怨你的样子。

　　吴林微居然不再说话了。悦妙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说不出哪里奇怪。她以为吴林微会大发雷霆呐。

　　这时候，阳语妮对宝宝露出同情的目光。

　　命中注定吧。谁让当初竞选文艺部部长的时候悦妙可票数遥遥领先，吴林微屈居第二，如今也只得听从部长的话。悦妙可当初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莫名其妙就去报名参加文艺部部长的选拔，她一心想入读书协会的，读书协会就是没选她当干事，结果她是阴错阳差当选了文艺部部长。当时她知道老师没有一票选中权，但有一票否决权，所以还专门找老师让老师否决了她这个部长的当选。老师居然没理她，还她好好当这一年的部长。

　　想起这些事，悦妙可长叹一声。

　　吴林微表情痛苦，默默扭过头，继续地修饰那个破故事，同时她握紧了拳头，决定联合文艺部其他几位干事，小小戏弄一下这个部长。

　　其实，他们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因为，所有文艺部的人都觉得悦妙可这个女人有些欠揍，倒不是她这个人有问题。妙可人很好，直来直去很是逗人，而且满脑子奇思妙想总能给人带来笑意，小领导当得也是像模像样。总之就一句话，她人缘是极好的，要不然当初大伙不会一致要她来当部长。没有人会真的想揍她。但是，但是他们都想替卫楚岚好好制制悦妙可。

　　可怜的悦妙可现在还满心思想着如何能够买到苏骥的新书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同学她领导的小团队正在酝酿着一个小恶作剧。
　　——针对她的小恶作剧。

　　一个星期后，身为部长的悦妙可要进行第一次节目审查。排练都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的二楼的那个超级无敌大的多媒体室。前面几个唱歌跳舞的节目都挺好，妙可满意地点点头。不一会，就到那个类似小品的故事了。

　　灯光，背景音乐全部妥当。

　　对于吴林微编故事的水平，妙可还是信得过的。

　　不过这次……

　　看妙可的此刻表情就能猜出，这个状况不太正常，妙可她是用几近崩溃的表情看着台上的两位主角。

　　开始是这样的：
　　一男一女手牵着手，一起着走上台，在台上彼此对视达半分钟之久。
　　后来，两人开始说话了。
　　“我爱你。”女说。
　　“我知道。”男说。
　　“你呢，你爱我吗？”
　　男，深情而又无奈地看着女，说：“可是，你知道，我不能爱你！”
　　女说：“我愿意为你死。”
　　“不，不，不！你要勇敢地活下去。”
　　“可是，没了你，我活着没意思，此生只你！”
　　男听了很是感动，说：“我也爱你。”
　　女说：“我真的爱你。”
　　男说：“是的，我也爱你。”
　　女说：“可是，我不想仅仅这样。”
　　男说：“你想怎样？”
　　女说：“你弄死我吧！！”
　　男：“……”
　　女：“你弄死我吧，弄死我吧，弄死我吧……”

　　嗐，什么叫做忍无可忍！
　　一、二、三、四、五。

　　五秒钟之后，悦妙可捂着脑袋疯狂地叫了一声：“——停！”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忍耐力被这几句话彻底击败。台上入戏极深的两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怔住。

　　悦妙可痛苦地冲两位演员摆摆手，“你们先别演了。”她扭过头，怒视编剧吴林微，估计秒杀就是她这个样子的。吴林微则是弱弱地看着她，一脸无辜。

　　妙可看着她还这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得更火。她咬牙切齿道：“拜托，我亲爱的编剧大人，您要洒狗血也给我洒出点新意，拜托您整出点水平好不好！”

　　吴林微问班长：“周嘉，这个……这个狗血吗？”

　　周嘉挠头，表情莫名，并且还十分费解地看着妙可，问道：“妙可，这个……这个我觉得很有创意啊。表达出我们对待爱情的那种无可奈何那种死死追求……”

　　“滚！”悦妙可低吼一声，这节目如果不变态，那就是她变态！她转而问其他人，“你们呢？”
　　这些人意见出奇的一致，都说还好。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妙可长大惊讶地张大嘴巴，稍顿，她从第一个反驳到最后一个，口才可谓能够与《功夫》上的包租婆相媲美。她十分诚挚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并且婉转地表达了这样演不行。这样的话，就算她说行，彩排时候老师也不会准予通过。可说了半天，那些人还是一致说可以。

　　好吧，她虽然是部长，不过这是明主的时代。

　　此时吴林微很是受伤地抽抽鼻子，委屈地说道：“妙可，亏我们还是同一个窝的。你都不看完整出舞台剧就叫停，太打击我了。反正我是写不出其他的来了。”

　　妙可无语地翻着白眼：难道真的是她刚刚眼花了，难道刚刚的表演真的很出彩只是她没看到？她咬一咬牙，说道：“那好，我就相信你一次，看完再说。我希望你们所谓的后面能让我改变现在的想法。”她站起来倒了杯水。刚刚说了半天，嗓子都干了。

　　演员继续，又重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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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的说：“你弄死我吧……”
　　男的说：“娇娥，你别这样……”
　　女的说：“你不爱我，你分明是喜欢那个坏女人芙蓉。如今我只求一死而已，我自己……”
　　台上两人还在继续。

　　娇、娇娥，芙、芙、芙蓉！
　　妙可“噗”一下，嘴里的水全部喷出。好吧，她忍！

　　台上两人还在继续。
　　男的又扒拉扒拉地说了一堆废话，女的也接着扒拉扒拉说了另一堆废话。虽说电视剧中很多男女主角的话都是废话，不过恐怕也没有能废得过这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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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妙可已经不用听了。

　　从头至尾，这个小品就是这两人在这儿转述各种各样诸如此类的经典恶搞对白。场景没有变化过，背景音乐一直都是王筝的《我们都是好孩子》。末了，这两位主角同时面朝观众，说道：“这个世界是疯狂的，而我们，都是好孩子！”然后还可正式地向台下坐着着悦妙可等人鞠躬。

　　妙可现在觉得自己浑身战栗，鸡皮疙瘩已掉了三次。她捂着胸口，面部肌肉几乎要抽搐起来。她太感谢这表演了，晚饭都帮她省了。她扭头看着其他人，他们居然都表情平静，毫无反应。一个个一本正经得令她崩溃，霎那间妙可她明白这帮子小兔崽子是在忽悠她这个部长。

　　她猛拍桌子，气势十足地喝道：“周嘉吴林微杨益菌蓝小兔彭容容，以及卓澜与贾喜夏，还有你——籽月，你们都给我死过来！”顿了顿，她问，“如果我这样子还看不出来你们在耍我，我悦妙可的脑子就是猪脑子并且被剥开塞进了草包！”

　　刚刚被点到名的所有同学一窝蜂地挤到妙可身边。一个个心照不宣，露出胜利了一半的笑容。他们要的就是悦妙可着急生气。

　　周嘉这会儿却装起了好人，很是尴尬地说：“部长，其实我是没办法啊，他们要挟我。尤其是宝宝，你知道……”

　　吴林微伸手给周嘉一记暴栗。

　　周嘉只得闭上嘴巴，咧嘴冲妙可笑笑，吴林微可是他追了两年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女友，自是得要言听计从，典型的妇唱夫随。

　　悦妙可走到吴林微跟前，凶巴巴道：“宝宝，真的戏不是这样的，对吧！”

　　“就是这样的……”吴林微还在嘴硬。

　　妙可痛苦地说：“各位，时间不多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这是要给全学院师生看的圣诞晚会节目哎。你们想干嘛？”

　　所有人一致道：“我们不想干嘛！”

　　人多气势还真足。妙可缩了缩脑袋，“你们不想干嘛是表示要干嘛？”

　　吴林微白了她一眼，缓缓道：“我们只是想让卫楚岚加入这此的晚会。”

　　妙可嘟着嘴巴，“不行。”当初她当选文艺部部长的时候，就三令五申，禁止这个叫做卫楚岚的人参加任何文艺部的活动。这个是明主时代，但是她对这件事情却是那么执着，毫无商妥的余地。悦妙可对任何人都是和蔼可亲的，不过对卫楚岚，她就一句话“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其实他这也是没办法，她觉得既然自己不喜欢，就得让卫楚岚彻底死心，不能把人当备胎，这样太不厚道了。

　　“那就算了。”众人一哄而散。

　　妙可此刻算是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了。于是她恨这次的圣诞晚会。

　　不过她也向来嘴硬，她还就不信这些人在老师审核的那天敢跟众辅导员这么玩。结果那天老师来审查的时候，他们还真就这么搞了。老师们是哭笑不得地看完这个小品，然后叫来悦妙可，语重心长地说：“妙可啊，我老师知道你们这一代大学生崇尚恶搞狗血，可是这个圣诞晚会毕竟还是有点儿正式的。你看看你们开始的节目都很好嘛，为什么这个节目……这个……”老师已经找不到语言来评价这个节目，“总之，这个节目是一定要改的。”

　　后来那老师还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思想方面的废话，妙可只是恩恩啊啊地应着，脑子里却在想怎么跟吴林微这帮人达成协议。

　　走出办公室的悦妙可脸色越来越难看。文艺部第一次有紧急的临时会议，神奇的是，这帮人居然没有一个迟到。

　　这个世界其实是不公平的。凭什么挨讯的是她一个人？

　　“哼，谁让你是头儿。”吴林微道。

　　悦妙可铁着一张大便脸扫视文艺部的各干事。

　　“很好，很好，我们都是好孩子。”妙可沉重语气的开场白，“我们真是好孩子啊好孩子！”

　　众人憋笑直憋到逼近内伤。

　　“你们为什么要为难我！”妙可悻悻道。真希望这些人能够体谅她。

　　吴林微翻着白眼道：“妙可，得了吧你，我们这是为你好，是人都觉得你不应该那样对卫楚岚。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是最合适的男主角。”

　　“不行。”

　　这时有人小声地说：“你无理取闹！”

　　悦妙可气急，“我哪里无理取闹！”

　　周嘉也随着大伙一起调侃悦妙可，“你哪里不无理取闹！”

　　囧！集体拜倒，狂笑不止。再憋下去说不定真的能让笑神经因忍耐过度而断掉。

　　“好啦，别笑了！你们就非卫楚岚不可吗？”

　　吴林微道：“卫楚岚是最适合我的剧本的，而且，你不觉得你对不起卫楚岚吗？”

　　妙可知道吴林微他们是故意想要戏弄自己，看来这次她不妥协是没有办法的。她很是不甘地说道，“好，我为人大度，我让一步，你们去找卫楚岚来吧，我只当这些天看不见他。”
　　周嘉道：“作为男人，部长，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男人的自尊心是很重的，当初人家被你那样说，现在估计是请不回来了。”

　　悦妙可道：“那我也没办法，你们请不来他最好。”

　　吴林微奸笑道：“妙可，我们是请不来的，不过……不过要是您出马，嘿嘿！”

　　“吴林微，你小心点！”妙可冲她比划着自己的拳头。

　　吴林微笑着站起来，对众人说道：“那么，各位，期待我们的小品节目摘得史上最有创意最雷人狗血最富有垃圾气息这一光荣奖杯吧。大家鼓掌！”

　　一个个都附和着鼓掌。

　　悦妙可欲哭无泪。

　　“部长，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到底去还是不去？”

　　“我……去！”悦妙可咬牙，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人要学会向前看，必要时懂得以退为进。

　　说起大家集体帮助卫楚岚，其实也是源于那次的亲吻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