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知几许》幽己

11、有情人终成陌路

　　也不知道因为吴林微的那句话，悦妙可沉思了好几天，用她自己说的话就是思索，而在阳语妮眼里她这是犯傻。

　　最近，卫楚岚的新戏在L市开拍，是一部商战的电影，开拍之前就已经开始宣传，阳语妮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期，专门来L市探班，顺便和悦妙可吴林微好好聚一聚，而且，吴林微的婚礼也就定在了这周三。看着吴林微和周嘉两人忙活着结婚，而她和卫楚岚的恋情却只能偷偷摸摸，阳语妮别提有多郁闷。

　　她不好意思在吴林微面前提这些，因为毕竟不想让开开心心筹备婚礼的吴林微因为她的这点破事影响心情，所以只要把苦水吐给悦妙可听。

　　“妙可，其实我觉得毕业之后特别不好玩，大家都忙得跟陀螺似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下？”阳语妮手握汤匙，搅着咖啡，眉头紧皱。

　　悦妙可同情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没有办法啊，人忙碌也是被世道逼出来的，现在这社会竞争压力多大。我这种人都觉得每天的生活充满了挑战。”

　　阳语妮道：“我现在特别羡慕宝宝，她多幸福啊。你看看我和楚岚连见面也得要偷偷摸摸的，现在他的事业如日中天，可是我心里却一点都不高兴。”
　　悦妙可安慰道：“你就别想太多了，明星不都这样，许多成功是要付出代价的。其实你们两个都比我好，我到现在还没摘下那颗草。”

　　“妙可，我觉得你的事情可悬了。”
　　“你和微微一样，都这样说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还年轻着呢。”其实悦妙可也不知道自己这份冲动的感情到底值不值。许多事情，不到最后，谁能判断当初走得是对还是错？

　　“年轻？嘿，我说悦大美女，貌似你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吧？”阳语妮坏笑地看着她。

　　悦妙可一怔，长叹一声：“也是啊，我好像都已经二十二了哦，时间过得真够快的。我们毕业都快一年了吧。哎呀，真是的。”

　　两人不停感慨时光荏苒，岁月飞逝。

　　当天晚上，阳语妮就住在悦妙可家。饭后，阳语妮对悦妙可说：“妙可，你爸爸妈妈看着好年轻。”
　　甜言蜜语谁都爱听，悦妙可自然不例外，她笑道：“那当然了，两人的基因好，没看我和我哥都是一等一的产品。”
　　阳语妮嗔道：“呸，没见过你这么形容自己的，真把父母当成加工厂了。”

　　可能是好长时间没见面，加上两人的感情生活都不像吴林微那样美满幸福，所以话题自然就多了点，一直聊到了十二点多，这时悦妙可和阳语妮都觉得肚子有些小饿，于是悦妙可就下楼寻觅点东西吃吃。当她在厨房切洗水果的时候，发现老哥悦妙行回来了。

　　悦妙行喝了点小酒，这一回家也正觉得口渴，看见悦妙可切了那么多水果，赶紧洗了洗手拿起就吃。

　　“奇怪，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回来了？”
　　“哎，你这丫头，这是我家。难道要我睡马路。爸妈都睡了吧？”
　　“废话，当然睡了。还有吃的，在冰箱里。今天我朋友来，妈弄了好多菜。”悦妙可提醒老哥。

　　悦妙行一边点头一边问：“深更半夜的，你洗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悦妙可道：“你这个大忙人当然不知道了，我的好好朋友正和我聊天。”
　　“从晚上聊到现在？还真是女孩子。”悦妙行又拿起一瓣哈密瓜塞嘴里。
　　悦妙可白了他一眼说：“别吃了，要吃自己洗去。哼~”
　　“鬼丫头。”悦妙行看着妹妹端着一盘水果离去只好笑笑。

　　到拐弯处的时候，悦妙可忽然扭头问道：“哥哥啊，你什么时候给我整个嫂子回来？”

　　进屋后，阳语妮问：“刚才你跟谁说话呢？”
　　“我哥。”悦妙可把果盘端在阳语妮面前，说，“来，吃水果。”

　　后来，不知道谁先提议看DVD，两人精神也特别好，就都同意了，于是找来N年前的奥黛丽•赫本演的电影，随后又看了最新的好莱坞大片。两人就这样吃着看着，看着聊着，一眨眼间东方泛起鱼肚白，而在这个时候两人都困得不行了。悦妙可赶紧小眯一会眼，然后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班。她的眼睛就是比较奇怪，一熬夜就出黑眼圈，三四天正常休息之后才会消下去。

　　当天下午，悦妙可见自己也没什么事情，想着打电话给苏骥，要保持经常联系，不能让他忘了自己。结果还没和他说上两句，苏骥就说要上飞机，手机得关掉云云。

　　悦妙可听后心里一沉，忙问：“哎，你……你要去哪？你走了，我怎么办？”
　　“对不起，你怎么办我不知道。”苏骥想让悦妙可彻底断了念想。

　　悦妙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握着手机忽然就哭了，哭得可凄惨了，断断续续地问：“你要去哪？”
　　“悦妙可你别哭了，我又不是你的谁，你哭什么。”

　　“谁说你不是我的谁，你要不是我的谁我会对你这样？”悦妙可抽泣地说，“你走了，我工作也要丢了。我跟我们头说了，月底一定说服你参加我们的节目。”

　　说实话，悦妙可的前半句话让苏骥心莫名一动，但是后半句话又把苏骥拉回了现实。苏骥这时说：“没时间了，挂了。”

　　听到一阵嘟声后，悦妙可跑进洗手间，关上门，不知道为什么，哭得很凶，好像是心疼自己的单恋一样。哭了一会之后，她心情好多了，洗把脸，出去又跟没事人一样。不过，内心还是空落落的，神情寥落。

　　临近下班的时候，悦妙可忽然接到郭巧心的电话，这让悦妙可多少有些吃惊。郭巧心约她在附近的法国餐厅吃饭。

　　悦妙可见她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在电话里没好意思问出来的话：“郭小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苏骥会告诉你这个吗？”

　　郭巧心对她笑笑，说：“我是一名律师，最近因为公司业务和你哥哥悦妙行有一些工作上的往来，从他嘴里我知道他有一个妹妹叫悦妙可，我猜肯定是你了，你们俩还是有一点像的。后来，无意间就知道了你的号码。”稍顿，她又说，“妙可你别对我有敌意，我只是苏骥的大学同学。”
　　“是吗？”悦妙可坐下，“很多东西，只要看一眼就能猜出来。那天你在苏骥家看到开门的是我，你的眼神已经让我猜到了。”
　　听她这么说，郭巧心也不辩解，只是说：“那我和苏骥，也只能永远是同学，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是你的对手。你的对手应该是苏骥的内心。”

　　“哼。”悦妙可冷哼一声。
　　“我说真的。”
　　“既然你对苏骥的事情这么了解，你怎么不去打开他的内心。”

　　郭巧心道：“有些事情，只能由合适的人去做。我和苏骥认识快八年了，他从来没有放任一个女孩单独在自己家里呆一个晚上，你是唯一一个。我想，也许这是你跟他的缘分。”
　　“那是我死皮赖脸，你们这些人都是很要面子的淑女。”悦妙可想起今天苏骥忽然说离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我是说真的。”郭巧心向前欠了欠身，说，“想听听苏骥以前的故事吗？这对你很有帮助，对他了解的越多你的胜算便越大。”

　　悦妙可看着郭巧心，脑子飞快地转着，想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帮助她。她想，看来自己果真没有猜错，苏骥曾经的确是有过喜欢的人。而且，两人最后是分手了的。她看着郭巧心，犹豫了一下，说：“我……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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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郭巧心的话，悦妙可心情异常沉重，她也管不得吴林微是大婚在即，就将吴林微和阳语妮约出来。

　　夜色正浓，夏风习习。

　　吴林微无聊地扒拉着吃剩的餐盘，静静听完悦妙可那略带伤感的语气讲述苏骥的过去。
　　略带伤感？
　　吴林微竖直耳朵，仔细辨别，最终确定自己没有用错词语，悦妙可这丫头不仅仅语气变了，整张脸也挂着忧郁神色，这倒是较为稀奇的事情。

　　阳语妮和吴林微有同感。两人不由得对视，轻声叹息。

　　从郭巧心那儿，悦妙可知道苏骥曾经有一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叫苏苓。当时苏骥是清华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而苏苓是中国地质大学的学生，比苏骥晚一届。

　　吴林微并未听过郭巧心原版的话，而悦妙可转述的然她觉得有些夸张。

　　悦妙可说的是：“那时候的苏骥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激扬文字，对苏苓好得不能再好，爱情带给他的甜蜜让他浑身是劲。某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苏骥忽然彻夜未归，大家还都以为他和他的那位苏苓发生了什么。但是后来大家发现了在校园里醉得一塌糊涂的苏骥，才知道他和苏苓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发生的什么不是大家所想的那个什么。郭巧心说的是，苏骥恐怕至今也不明白苏苓为什么会忽然之间离开他，连任何前兆都不给他。从此之后，苏骥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对女孩子也总是冷漠。大三的时候，苏骥的成绩直线下降，因为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写小说上，一直至今。”

　　“你说……”悦妙可呆呆地看着吴林微。
　　阳语妮微微皱眉，道：“知道了苏骥的过去又能如何？”
　　悦妙可翻翻白眼，挺没形象地拿勺子敲碟子，说：“这本应该是我想问你们的。怎么反过来问我了？我现在心如乱麻，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更何况，我也不是苏骥的谁谁谁。”想起前一天苏骥在电话里对她说的话，她就伤心得想落眼泪。

　　吴林微道：“要我说，这是很平常的事情，谁不会发生点失恋。郭巧心对你说的这些顶多也就是确实你内心的想法，苏骥确实有过一个心爱的女孩，只不过最后被莫名其妙甩了，他受伤太深，到现在还没走出来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悦妙可道：“宝宝，你说得也对。郭巧心刚跟我讲完这些的时候，我也觉得这没什么的啊，有什么特别的，谁这辈子不经历点被爱被弃爱人弃人这种破事。可是后来郭巧心又对我说了很多，让我好心疼苏骥。”

　　阳语妮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怎么？难道案中有案？这故事到底有多离奇？”

　　悦妙可低下头，沉默。
　　“喂，你到底讲不讲了？”吴林微有点着急。

　　悦妙可抬头茫然地看着吴林微和阳语妮，问：“其实我们是很幸福的。”
　　吴林微感觉事情有些不妙，“莫名其妙。妙可，到底怎么了？你这个样子有点儿……不是有点儿，而是非常……非常不正常。”

　　阳语妮在一旁拼命点头，表示赞同。

　　悦妙可道：“这真是让人想不到的事情。苏骥，苏苓，都姓苏，可是两人却是兄妹。”

　　吴林微和阳语妮长大了嘴巴，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瞪着悦妙可。

　　悦妙可继续说：“你们别这副样子，我话还没说完。”

　　吴林微道：“那你倒是说呀，话语断的可真是地方，让人惊愕不已之时又峰回路转。妙可，我觉得你有天赋去说书。”

　　悦妙可没心情和吴林微说笑，“苏骥六岁的时候被苏苓的姑姑领养。他和苏苓日久生情，甜甜蜜蜜地相约在北京。苏骥大二的时候，苏苓姑姑知道了这事，当时她也没有反对。紧接着，苏苓就一言不发地离开学校离开苏骥，和她姑姑一同出国，上飞机的时候才告知苏骥。”

　　吴林微和阳语妮都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

　　“郭巧心说，这些都是后来她调查出来的，苏骥从来没有在同学面前提及这些。”悦妙可抽抽鼻子，“郭巧心还说，苏骥伤心不是因为再一次被抛弃，而是真的很爱苏苓，爱得深才伤得痛。”

　　“妙可……”吴林微表情纠结。
　　阳语妮握紧悦妙可的手。

　　“苏骥这个人的身世很复杂。妙可，真心希望你在什么还都没有发生的时候赶紧撤离这个地方。”吴林微真心地说。
　　阳语妮也劝悦妙可：“就算一切如你所愿，你和苏骥真的开始了。再来个天意弄人，让那什么苏苓学成归来，到时候苏骥和她旧情复燃，你要怎么办？”
　　吴林微接着说：“是啊是啊，我们已经大学毕业了，一个个都奔三了，对美好爱情的幻想时代已经过去。要说高中大学的时候还可以幻想一下，现在是不行的。”

　　吴林微和阳语妮你一言我一语地劝阻悦妙可，效果甚微。

　　悦妙可长叹一声道：“我还是想试一试。”
　　“为什么？”

　　“因为……”悦妙可眼前仿佛看到苏骥微笑的模样。

　　因为郭巧心说她其实已经介入苏骥的世界。
　　因为听完郭巧心对他说完苏骥的故事，她更加倾慕于苏骥的专情。
　　因为……

　　“因为我喜欢他。”悦妙可笃定地说，眼睛亮亮的，“‘喜欢上了就会想着他感受，就会牵肠挂肚，就会身不由己。’”

　　阳语妮惊愕：“啥？”
　　吴林微道：“妙可说的后半句话节选自苏骥《我的春夏秋冬》中的某一句。”

　　吴林微和阳语妮从此时此刻开始明白，悦妙可对苏骥的感情已经不是单纯的崇拜和仰慕。

　　如果这时候还不去支持闺蜜去追求自己所爱的人，还算好朋友吗？

　　吴林微和阳语妮心有灵犀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悲催地呼唤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