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40-1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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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五条先生说虎杖被藏起来也是因为惹上了麻烦，至于是什么麻烦——
“简单来说，就是被判了死刑。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所以现在在装死——不要告诉别人噢！”
虎杖直截了当地告诉你。
但这未免也太直截了当了。你的大脑短路了。
你仔细观察面前的这位少年，除了身体很结实之外，他完全散发着清澈无害的阳光男高气质。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判死刑呢？……哪怕是成年人，除非是犯下极为残忍的罪行，否则一般是不会被判死刑的。更别说他可还是未成年啊？
正困惑着，他身上发生了令你毛骨悚然的变化。
少年颧骨上那看起来像是纹身的一道痕迹忽然裂开，竟露出一只红色的眼珠。
“噫——————！”
你吓得原地弹射，手脚并用躲到纸门后。
“啊……抱歉。”
虎杖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先是对你道歉，然后换了严肃的语气埋怨道，“不是叫你不要出来吗！”
后面那句话明显不是对着你说的。
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所以……是对着眼睛说的？
就好像它是独立于虎杖存在着的有意识的生命体那样……
随即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虎杖脸上又裂开另一道痕迹，变成了一张如恶鬼般长着尖利犬齿的嘴。
“噫咿咿咿咿——！！！！”
你再次发出尖锐的爆鸣。
虎杖明明是来当保镖的，没想到居然是自已先要把你吓得厥过去了。那东西还长在他脸上，想靠近安慰你一下都不行。
“别怕……呃，看到这种东西，好像不怕也不太可能……诶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我身上附着咒灵，但你放心，现在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就是看着有点恶心——”
虎杖忙乱的解释被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了。
【闭上你的嘴，小子。我有话要问她。】
“问她？你们认识？”
虎杖又对着它说话了。
【不认识，但有熟悉的气息。】
老天啊啊啊啊啊一张脸上有两张嘴，还在同时用不同的声音说话。
这太超过了。
你扒着门框，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虎杖身上附着咒灵，这倒是和你有点同病相怜。
而且附在他身上的这只显然不太好治——仅仅只是被那只红色的眼珠紧盯着，便让你感到强烈的威压。
虎杖却不得不和这种东西如影随形，难以想象那会是怎样的重担。
【喂，小丫头，你靠近些。】
咒灵对着你命令道。
那口气高高在上，你的不爽暂时盖过了恐惧。
……让你过去就过去，他以为他是谁啊？
“哈啊？干什么？”你臭着脸问。
见你猖狂的模样，那咒灵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但并未动怒。
【你的左手上有什么？给我瞧瞧。】
你一怔。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
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可就在你抬手的瞬间，咒灵仿佛看到了什么你和虎杖都无法看见的东西，随即发出玩味的感叹。
【噢……？她啊？还真是有趣。】
你和虎杖都是一惊。
“是你见过的人吗？宿傩。”虎杖连忙问。
这咒灵居然还有有名有姓的。你心想。
宿傩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意看着你的断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没见过。】
“那是你以前听说过的人吗？啊……难道和你一样，是曾经很有名的诅咒师？”
虎杖的猜测让宿傩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语调不屑地回复道：
【蝼蚁罢了。】
【但仅凭恨意还能残存千年，还真是有趣。】
“究竟是谁啊？”
对方的谜语人行为让虎杖急了。
【就算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声冷笑后，虎杖脸上的那两道口子合上了。
名为宿傩的咒灵的气息消失了。
短短几分钟，他便给你留下一个非常糟糕的印象。
这么坏心眼的人（咒灵），显然不能指望他一五一十提供信息。但刚刚对话的中多少还是有些线索的。
在把情况告知七海先生和五条先生后，他们将调查范围扩大到宿傩生前有所关联的女性，以及当时与婆娑院有关的女性。
141.
在得到有效的信息前，夜晚先一步来临了。
虎杖在你隔壁的房间，随时防备着任何异常的发生。
梦境再度降临之时，先前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少女了。
她的面庞还是一片模糊，无法看清，但从那如兰花般清丽的身姿来看，应是位相当出众的美人。
这美貌当然吸引了男子的青睐。
一位狩衣装束的年轻男子频频前来拜访，还日日托人递上熏香过的信件。
那男子气宇轩昂，从挺拔健壮的身型可以看出，是一位习武之人。似乎还是位大人物，每次来访，都有侍从跟随着。
少女收下了信件，但没有表现出丝毫欣喜之意。
因为她早已芳心暗许。
那也是一位武士。但不同于风流倜傥的狩衣男子，武士衣装朴素，身上总是沾满血污。
他大概就是传说中与少女相恋之人了。
他常常于夜幕降临后才来与少女相见。
朦胧的夜色中，他的面容总是看不真切，仅能隐约看出颀长挺拔的身型。
纸门上映着二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少女温柔地解开男子的衣衫，为他清创包扎。那些伤口好像也伤在了她的身上，她为恋人伤痛而心碎，止不住地哽咽。
【那些恶毒的人，总是将你推向头阵，让你受最重的伤。】
见她流泪，武士将她拥入怀中，声音低缓：
【没事的。我的伤总是好得很快，不是吗？】
【可还是会流血，会痛啊。】
少女啜泣着说。
武士轻抚着她的发丝轻叹，宽慰道：
【很快便会结束了。】
【等杀死宿傩，一切便能结束了。】
然而这句话并没能安抚少女，反而激起她的惊惧。
【你不要去！】
【又是你打头阵吗？他们是铁了心要你去送死，你不明白吗？之前你尚能独自应付，可是以一人之力去迎战宿傩……】
她说着预想到那结果，打了个冷噤。
【若你出了事，我和母亲该怎么办呢？你也要像父亲一样，丢下我们吗？】
说到这里，她直起身，紧紧搂住武士的肩，激动的语调融化为恳切的哀求。
【求求你，别再受他们的指使了。我们干脆一起离开这里吧。你知道的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我们能够一起平安生活……！】
武士温柔地回抱了剧烈哽咽着的她，但并没有答应下来。
【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不知乱世中颠沛流离的生活是怎样的。这里至少能保证你们基本的生活和安全。若是在外，我没有信心护你周全。】
【我知道你不忍心看到我受伤，但我也同样，不希望你遭受任何的伤害啊。】
少女知道自己无望说服他，越发剧烈地啜泣，哭声中夹带着忿恨的情绪。
她埋怨他的拒绝，却也明白他的为难。
是啊。这本就不是他的错。
她该去责怪，该去憎恶的是……
映着人影的纸门暗了下去。摇曳着灯火倏地熄灭了
哭泣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仿佛刚刚激烈的争执不过是片刻幻影。
安静了几秒之后，纸门被缓缓拉开。
白衣的女子站在门后。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
方才还是两个人的房间中，如今仅剩她一人，武士竟凭空消失了。
滴答，滴答。
什么在滴落的声音，来自女子的身侧。
鲜血淋漓而下，染红了和服，仿佛开出了一片艳丽的花。
【……不是说好了，会回来的吗？】
【你去哪儿了？】
【回来啊，回来啊……只我一人，要怎么在这世间活下去啊？】
在那模糊了面庞的黑色杂线后，似乎闪烁着点点泪光。
【与其品尝这样寂寞的滋味，我宁愿……】
【与你共赴黄泉。】
…………
……
画面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意识被淹没，像是陷入了沼泽那样。
无法呼吸，无法移动。
五感变得迟钝。不远处似乎有声音响起，但听不真切。
——，——！
——
————，——！
——醒、醒！
有人在艰难地呼喊。
——【呵。】
还有人发出低沉的冷笑。
【徘徊千年，却恨错了人——真是可笑至极。】
【你该恨的不是我。而是……】
【你、自、己、啊！】
一字一字，嘲弄的语调仿佛淬着毒。
这四个字从咒灵口中吐出，把那徘徊了千年的怨憎像是一张单薄的纸那般，轻巧地撕开了。
他说得没错。
是自己拖累了那个人。
如果没有自己，那个人早就获得了自由。
——这些她比谁都要明白。
深知自己的无能，也无力去反驳。
可戳穿了这一点的，偏偏是他。
唯独这个人，绝无法原谅。
【……杀了你。】
【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窸窸窣窣地低语着。
千年足以磨灭一切——身为人的感情，理性，以及常识。
时至今日，能够称之为“人”的部分已几乎不再，记忆也只剩下残片。
似人而非人，以诅咒的形态苟延残喘。
可唯有两件事，仍如发生在昨日那般清晰。
要等那个人回来——这件事。
以及。
那句话——
【等杀死宿傩，一切便能结束了。】
刹那间，炙热的怒意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饱含杀意的呢喃化作嘶吼——
——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
失去了最后一丝人类的理性，咒灵尖锐的声音盘旋、逼近，钻入脑海，让你确信——
只要杀死【宿傩】，一切便能结束了。
142.
……
指尖开始恢复了知觉，紧闭着的眼缓缓睁开。
在看清眼前正在发生的事的瞬间，你的大脑变得空白。
和室一片狼藉，纸门被掀翻在地。
你正压在虎杖的身上，双手死死扼着他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140-1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