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兄弟战争》小疯子莫雨

6、chapter6

　　“米莉，开门。”

　　“哥哥来接你了。”

　　米莉一向是冷静大胆的，但是此刻的氛围实在太过到位，她的情绪也被充分地调动了起来。

　　这种仿佛被人步步紧逼的迫切感攥紧了她的喉咙，尤其是当外面的人转动门把手的时候，那缓慢的声音如同正在凌迟着她的心脏。

　　门当然没有被打开，因为他没有钥匙。

　　“小米……快开门。”

　　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拒绝，可是没有借口。偏偏这个时候纱纪跟睡死过去一样半点动静都没有，空荡荡的屋子里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电话没有被挂断，米莉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看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皱起眉，“哥哥……外面是你吗？”声音依然是娇弱的。

　　“是我，快开门，外面好冷啊……”他的声音带了点诱哄的意味。

　　米莉悄悄靠近那扇门，透过猫眼往外看。

　　外面站着一个男人。

　　他全身都湿透了，半长的卷发耷拉下来贴着脸颊，单薄的衬衣黏在身体上，捏着手机低着头，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样子看着还有点可怜。

　　米莉忽然心软了一下。

　　好看的人总是能得到更多的偏爱，米莉也一样，所以她决定原谅他这次的冒犯。

　　打开门，金泰亨慢半拍反应过来，抬眼看她，细长浓密的睫毛上落下来一颗小水珠。

　　“小米……”

　　真是伟大的一张脸……上帝造他的时候肯定用尽了心思。

　　不然米莉怎么会明知道他的小动作，却依然不受控制的，心跳该死的乱了节奏？

　　冷静，克制。

　　米莉这么告诉自己。

　　她调整好面部表情，怯生生地喊他，“泰亨哥哥。”

　　精神图景里的小森蚺却在发疯。

　　“我想吃了他！”

　　小森蚺用可爱的语气说着可怕的话。

　　它不懂欲望其实可以划分成很多种，所以理所当然的把这当成了食欲。

　　我想要他，变成了我想吃他。

　　米莉没理会，直接把金泰亨领进了屋。

　　而他进屋的时候，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分明在控诉，听上去还有点小委屈，“我刚刚在外面喊了你好久……”

　　米莉小声解释，“我反应比较慢……对了，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我好像没有说过地址。”

　　金泰亨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她空荡荡的脖子，问道，“我送给你的项链呢？”

　　当然是在床头柜上。

　　米莉这么想，却装作茫然地摸了摸脖子，然后作出回想的表情，“好像……刚刚洗澡的时候取下来了？”于是她继续问，“泰亨哥还没回答我呢……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冲她笑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说，“我和小米心有灵犀，想知道就知道了啊。”

　　啧，一看就是不想回答。

　　他身上的水把玄关处弄湿了一地，米莉背过身，捏了捏眉心，去到房间里翻出来一条干净的浴巾，展开后把他整个人包住。

　　“哥哥先去浴室里洗个澡吧，我去……”米莉话还没说完，盯着地上的水渍，有些烦躁。可是不能不管，也不能发脾气，她继续道，“我去给你找换的衣服。”

　　金泰亨这个时候倒是听话，湿淋淋地进了房间斜对门的浴室。

　　两个女生，个子又都不高，自然不会有适合金泰亨码数的衣服。只是米莉平时有穿喜欢大码的男装当睡衣的习惯，所以这时候才能勉强找出几件衣服叫他换上。

　　隔着磨砂玻璃门，水雾把里面的景象遮得更严实。

　　米莉移开视线，侧过身子敲了敲门，“泰亨哥哥？”

　　里面的水流声停了下来，过不一会，声音离得近了，“小米？”

　　“衣服直接给你还是放门口？”

　　浴室门打开了一条缝，金泰亨从里边探出半边身子，胳膊伸得老长，“给我吧。”

　　身上自然是没穿衣服的，不过他好像不怎么在意，半边肩膀露在外面，脸颊被热气熏得泛红，眼神水汪汪的，看上去十分可口。

　　米莉不愿意承认的是，她有一瞬间被诱惑到了。

　　精神图景里的小森蚺更疯了。

　　“我要吃他！”

　　米莉恶狠狠道，“闭嘴！”

　　森蚺委委屈屈缩成一团，“嘤，你好凶。”

　　那边金泰亨说完，没有立刻等到米莉的回应，有些奇怪地看她，“小米？”

　　“啊？哦……给你。”

　　米莉暗道自己越发没有警惕性了，只是离那群哨兵远了些就松懈成这样，以后不是迟早会因为不够谨慎而暴露自己？

　　客厅地板上的水渍还算好清理，就是屋子里多出来的这个人实在不太好解释。

　　纱纪既然关注了田柾国的油管账号，那必然不可能对金泰亨这张脸无动于衷，到时候一追问，很多她不想提及的事情就避不开了。

　　该怎么办呢……？

　　米莉掐着掌心，思考对策和借口。

　　把人留在这是决计不可能的，可是隔着窗户都能看见，外面那雨是半点没有要变小的意思，估计现回去也不大现实。

　　纱纪是个宅女，不爱出门，要是明天她醒过来之前，米莉还没有把金泰亨送出去的话，那机会可就渺茫了。

　　金泰亨洗完澡，穿着堪堪合身的衣服走出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米莉面色凝重地站在客厅，好像陷入什么挣扎之中。

　　她大概是易惊吓体质，也可能是没有习惯半夜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听见动静后反应有点过度。

　　客厅的落地灯不算明亮，叫她的面容有一半藏在阴影里，隐隐略略看不大真切。

　　这个妹妹真是太胆小了……就像只小兔子。

　　可是普通人不就是这么弱小吗？

　　虽然她对自己的吸引力可一点儿也不普通。

　　“哥哥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会淋了一身雨……？”

　　金泰亨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本来想好的借口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去，半真半瞒地回答，“我是搭车过来的，淋雨当然是为了不让小米赶我回去呀。”

　　“万一淋感冒了怎么办……”

　　“小米忘了？我是个哨兵啊。”

　　是的，哨兵。

　　无比强大的哨兵，就算是放在冷水里泡上三天三夜都不一定会感冒吧？

　　米莉藏在黑暗中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嘲讽，语气却轻飘飘的，“是啊，哥哥是哨兵呢……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关心则乱，我太紧张哥哥了。”

　　*

　　手机上点开打车软件，等了好一会却没人接单，米莉知道今天晚上估计是送不走这人了，只能取消了订单的排队等候。

　　让金泰亨睡客厅沙发显然是不可能的，万一第二天赶不及藏好。同住一间房也不现实，毕竟两人的性别不同，男女有别。

　　想来想去，米莉只能对他说，“哥哥，你去房间里面睡吧，我睡客厅。”

　　金泰亨好像只是单纯的疑惑，“为什么啊？睡一间房又没什么……”

　　也许在他眼里，两个人只是单纯的兄妹，所以他的反应也很好理解。

　　可是米莉不敢保证，和一个相容性这么高的哨兵同处一室，她会不会在睡梦中无意识泄露出什么重要信息。

　　她怎么敢拿自己打赌呢？

　　米莉露出含羞带怯的表情，“我们……男女有别，所以……”

　　哨兵和向导，一生都在寻找和自己精神上完美匹配的伴侣，所以面对普通人，他们大多时候都处于一种很萎的状态。

　　不能说是完全的无感，但是绝对可以归属于性冷淡那一波。

　　所以在他们眼里，普通人无论男女基本上都一个样——支楞不起来啊。

　　“我知道男女有别，可是你是个普通人，没有信息素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啊。”

　　这话……米莉微微低下头，敛去眼里的警惕。

　　暗示？还是试探？

　　他是不是怀疑自己了？他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他是不是察觉到她的向导身份了……

　　脑海里一连串猜测划过，米莉扬起脸，笑容里挑不出半点错处，“主要是有一点不习惯……要是哥哥这么说的话，住一间房其实也没什么。”

　　那边看上去似乎是没怎么怀疑，米莉心里却不敢松这口气，再三确认了自己不在经期，身上也没有留下任何不对劲的气味，为了保险，又在浴室里给自己喷了一层气味阻隔剂。

　　突然多出来的古怪气味让金泰亨皱起了眉，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捂着鼻子，“你喷这个干嘛？”

　　米莉一脸无辜，“听说哨兵的五感都很发达，我怕哥哥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会觉得难受……”

　　“血腥味？你受伤了？”金泰亨看上去很是紧张她，“快让我看看……”

　　米莉露出窘迫的表情，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是大姨妈……”

　　金泰亨听到了。

　　金泰亨沉默了。

　　金泰亨尴尬一笑，“哈哈，好困啊，我们还是快睡觉吧。”

　　米莉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在怀疑自己，也可能是她多想吧，但是该做的还是不能少。

　　书房里只有一张沙发床，睡两个人倒也可以，只是难免拥挤了些。米莉搬来几把椅子拼在旁边，这才勉强能够在两人中间留下一道楚汉河界——用被子搭的。

　　金泰亨让米莉躺在里边，自己半边身子落在了椅子上。

　　生平第一次和男人，还是个哨兵离得那么近，米莉根本无法安心入睡。

　　金泰亨听着她并不平静的呼吸和心跳，自然也无法视之不理。

　　“小米？”

　　米莉不想搭理他，便没做声。

　　金泰亨知道她在装睡，也不戳穿，便装作自言自语道，“要是小米睡着的话，我就可以摸摸她的脸了……这样才能画好啊。”

　　米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被金泰亨抓个正着。

　　出乎意料的，他并没觉得平时柔弱乖巧的妹妹露出这样凶巴巴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反而更开心了。

　　“小米，我真的不可以画你吗？”

　　米莉不明白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兴趣和坚持，也许是夜晚蒙蔽了理智，叫她问出了这不合人设的一句话。

　　“你为什么要画我？”

　　“因为小米啊，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隐忍，坚定。

　　仿佛有一个不屈的灵魂在呐喊：我要冲破这牢笼！我要打破这桎梏！我要自由！我要自由！

　　那样充满生命力的眼神，那样鲜活的灵魂。

　　就应该，被他永远的定格在画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