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晚挨巴掌了吗》火林林

59、五十九章

　　“好了，蛊虫已经取出来了。”

　　“有劳函娜姑娘了。”

　　不算宽敞的寝室传来女人细弱的声音，沈窈偷偷抬眼又往前方瞅了瞅，实在是这位蒙绕函娜长的太过特别，女生男像俊郎非凡。

　　“少说这些虚的，先把诊费给我结了。”

　　“诊费？”

　　蒙绕函娜往前伸了伸长腿，把取出的蛊虫投到水盆中，抬眼不耐烦的看向床上的人：“江湖规矩，诊费一万。”

　　一万诊费登时令沈窈瞠目，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而且鸿前辈之前可没说过解蛊要另付诊费阿，刚想同这人理论，水里的蛊虫便被其重新捏起递到她眼前。

　　“一万，少一分都不行。”

　　对方气势汹汹大有不给钱就把蛊虫重新下回去的意思，偏屋子里就她们俩，沈窈躲在幔帐后忍了好半天，从枕头下摸出几张银票，顺着幔帐夹缝递了出去。

　　蒙绕函娜见到钱脸上温怒的表情瞬间消散了，笑着扯过银票，发现对方攥的紧又加大了力道扯出来，把那几张银票塞进衣襟里。

　　“小娘子是个爽快人，”她话说到半突然支起耳朵，略带慌张的起身，走前还不忘扔个红包裹到床上：“小娘子帮我照看几日，过些日子我愿重金赎回。”

　　沈窈捧着突然砸过来的红包裹，再抬头时房间已经没了人，走的慌张像是有仇家来寻仇。

　　…

　　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乍响，干旱月余的汴州终于下了第一场雨，满街站满了兴奋的百姓，任那暴雨淋灌全身，在雨中拜谢天神，这场旱灾终于熬到头了。

　　沈窈坐在雕窗下敲了敲榻桌上跟她手掌差不多大的蛋，同在另一面写折子的人说话：“你说这蛋里会是什么？”

　　萧九云停笔看了眼被擦的雪白锃亮的蛋：“要出壳了。”

　　话间，被放在竹筐里蒙着半层小厚被的蛋就开始晃动。

　　一下…

　　二下…

　　沈窈目不转睛地守着这颗蛋，那日她拆开蒙绕函娜丢来的包裹，发现里面只有这颗蛋，这蛋价值重金，她每日都细心照看着，没想到竟然要出壳了，哪能不好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咔嚓”一声，蛋壳最上端顶出个小黑脑袋，那小脑袋左右看了看，对上沈窈后眨了两下圆眼睛，红色鸟喙上下“叽叽”个不停，奋力扑腾着翅膀，把剩余蛋壳破开，两步一摔的奔着沈窈跑过去。

　　 “呀，是只乌鸦。”

　　“有点丑。”

　　“可能大点就漂亮了…”

　　沈窈心情复杂的捧着手上的小黑鸟，她见过不少刚浮出的鸟崽，可真没见过这么丑的，通身的黑色浮毛，鸟喙又有别于乌鸦，有点过长，围着圈白毛像长了胡子一样，一双眼睛比正常鸟眼都要大，黑黑的嵌在两侧，在一细看，两眼中间好像有条细缝，那细缝突然张开，她不免惊呼出来。

　　“怎么还有三只眼睛阿。”

　　那小黑鸟蹲在温热的手心里，晃动着脑袋“叽叽”两下，像是在回应沈窈的自言自语。

　　她把鸟捧到萧九云眼前：“你快看看，它真的长了三只眼。”

　　萧九云观察着小黑鸟，沉寂半晌后才得出结论：“山海经中曾记载着一种怪鸟，其状如枭，且有耳朵，长有三眼，声似虎鸣，名为吠鸟，没想到这世间竟真有此异物。”

　　伸手点了点小黑鸟的头，又忆起另一本书上所写：“也有种鸟同吠鸟相近，只叫声尖利通身黑羽，极为聪慧能识人言，性情凶戾身有剧毒，沾者必死，名为煞翱。”

　　说到此他提起小黑鸟的翅膀就要往外走：“此鸟凶戾，蛊邪之人所留之物养不得。”

　　小黑鸟像是感应到什么，在萧九云手里不停扑棱着，冲沈窈不停“叽叽”叫唤，像是在求救。

　　好歹都是自己照顾多日才孵出来的崽，丑是丑了点可到底是条生命，哪能真舍得被人打杀去。

　　沈窈快步拦下要出门的人，说什么都不准他处理鸟崽子：“山海经都是传闻，这世上哪可能真有那等怪物，它就是只畸形乌鸦，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

　　“一只乌鸦值得重金赎回？这鸟来历不明，岂能随便将养？”

　　沈窈舍不得鸟崽子，强行从男人手里救下小黑鸟，捧在手里像个宝贝似的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我们一起孵了它多少天你都忘了吗？才刚出来你就要把它送走，你的心是铁做的不成？”

　　萧九云神情复杂的注视着女人手里的丑鸟，那鸟睁着三只眼打量他，后扭着脑袋蹭沈窈的鼻尖，逗得沈窈更是舍不得处理了。

　　“这就是只畸形乌鸦。”

　　沈窈捧着鸟在房里转圈，让萧九云给鸟崽子起名那人不做声，她只好自己起了个俗名“大漂”，希望它往后能越长越漂亮。

　　…
　　汴州灾情得到控制，已时值九月，萧九云收到圣旨要他启程回京。

　　启程这天天色阴沉，沈窈抱着怀里的鸟窝，给大漂盖了盖特制的锦被，小鸟怕冷，再加上汴州这场雨稀稀拉拉的绵绵不绝，她更不敢让大漂凉着了。

　　赵知府带着一家老小来送别，赵思桐掐着帕子死死盯着那被男人护在伞下的橙衣倩影，自从这个萧夫人来汴州后，父亲就命人拦着她一步都不准再去客院，她心里原是打定主意傍上这位萧大人，便是为妾也好过嫁给父亲所说的同僚。

　　可如今是彻底没了希望，她看着摆弄鸟巢的女人，眼里尽是羡慕，这些日子她也命人偷偷打听这对夫妻院里的事，派过去伺候的婢女说这位萧夫人每日都睡到自然醒，从不伺候夫君更衣，没什么规矩还当着萧大人面看那些不堪入眼的闲书。

　　如此没有礼数不讲规矩，可偏偏命好得夫君宠爱，从不见萧大人冷脸斥责过。

　　赵思桐越想越不甘，凭什么一个商户庶女过得都比她好，她一个嫡女却反而要给年近四十的父亲同僚做续弦，听父亲说萧大人这次回京官职定会大升，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恢复承恩侯府的一切食邑，也就是说他回京后便能顺理成章的承袭侯位，倘若是她先一步遇到他，嫁给他，如今也是身份尊崇的侯门贵媳了。

　　如果她能进侯府为妾，熬死了这个萧夫人，那…

　　越想越觉是疯魔，赵思桐推开婢女打着的伞，想要奔前方男人冲过去，却被眼尖的赵知州给拦了下来：“带小姐回房。”

　　“父亲！”赵思桐还未脱口的话被下人用手捂着嘴，拖拽着锁在闺房里。

　　“小姐，老爷让我转告您，既然心不得静，就在房中抄五十遍心经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