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晚挨巴掌了吗》火林林

45、四十五章

　　“你知道你爹爹住临安哪里吗？”

　　小姑娘吞下最后一口蛋饼，跑进屋里东翻西倒出张陈旧地图，呼哧带喘地递给沈窈，小手指着地图中的一处山林：“就住这里，沈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去找爹爹跟小叔。”

　　沈窈摊开那张地图，图画的有些潦草看的她云山雾绕，再加上她从未去过临安更不知道这是哪里了，为了宽孩子的心她把图收进衣襟里：“姐姐会去临安寻你小叔跟爹爹的，你一个人在这我也不放心，我暂时找个人照顾你，等寻到你小叔让他来接你可好？”

　　小姑娘不依非常坚定道：“我要跟姐姐一起去。”担心沈窈觉得她累赘，小声解释：“你不带我去，就算找到地方也不会有人开门的。”

　　沈窈词穷，小姑娘防备心重但到底是个孩子，就这么句话她就能猜出甄掌柜这一家人身份不简单，不然谁会住不见人烟的山林里，还诸多戒备。

　　***
　　清风伴鸣蝉，小山重叠的土路上驶过辆朴质马车，水声山色间回荡着稚气歌谣。

　　沈窈坐在车里拧开水囊盖，递给止住歌声的小姑娘：“玲玲这歌唱的可真好听。”

　　黄宁玲喝了一小口水，面色羞红：“我唱的不算好，我小叔唱的比我还好。沈姐姐，你还想听吗？”

　　沈窈笑着摇摇头：“你都唱一路了，快歇歇吧。”

　　得知甄掌柜出事她连夜就想往临安赶，傅祁劝她多次不要出京，可她曾欠甄掌柜一个情且还有求于他，思衬许久还是决定亲自跑趟临安。

　　晚上回府她把路上所需的一应东西备齐，又连夜去找春三娘帮她办到通关文牒，赶早出发并未带绿娥，偷留封信借故自己不放心萧九云去城外寻他。

　　安排妥当才来接小姑娘上路，怕她路上无聊小姑娘非要唱歌给她听，歌确实好听只是词再唱下去定会引来麻烦。

　　离朝不朝南楚覆起，冬鸿雁归紫薇映照，周犬危矣民之所向。

　　那歌谣尾声惊的沈窈眼皮直跳，她细细打量小姑娘纯真的脸，丝毫不慌似乎经常跟家人唱这歌。

　　往日只觉得甄掌柜不懂变通且爱财如命，没想到私下还唱这种大逆不道的歌，南楚便是前朝，周犬指的即是天子，称天子为犬，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傅祁，还有多久能到？”

　　傅祁正在赶马车，他听到问话低沉道：“快马加鞭一日可到临安，我们现在赶车至少两日能到。您给我看的那张图在临安郊外，应是个隐庄，寻到此处也需要时间，粗略估算三日吧。”

　　“今晚就近找间客栈休息。”

　　傅祁抬眼巡视圈山路：“大娘子，我们走的并非官道，这附近都是荒山很难寻到客栈，今晚只能露宿。”

　　“知道了。”

　　沈窈并非矫情的人，决定来临安便做好心理准备，好在小姑娘也是个听话的，对露宿没有异议。

　　傅祁办事效率极高，天刚黑就找到处破庙稍作安顿，点了火堆后自行到庙口守着。

　　世子临行前特意交待他保护好人，劝不动大娘子他只好跟着来临安，本以为寻个掌柜没多难，可他刚驾车听小姑娘所唱的歌顿感不妙，那甄掌柜很可能是前朝余孽，他已将事情传书世子，希望世子能及时赶来劝住大娘子吧。

　　即便是露宿沈窈也没打算糊弄饭食，傅祁捉了三条鱼，沈窈把鱼架在火堆上来回翻滚，她带了不少佐料撒到鱼肉上滋滋发响，香味铺天盖地散开，馋的黄宁玲直吞口水。

　　“沈姐姐你手艺真好，要是八怪爷爷闻到这味，定会抓你进洞里日日给他做，不过你别怕，我会保护你不让他抓你走的。”

　　沈窈把鱼又翻了一圈，随意陪小姑娘闲聊：“你爷爷名叫八怪吗？”

　　“才不是，我爷爷才不叫这么难听的名。”黄宁玲转动头上两个小发髻，脸鼓鼓的像塞了肉包子，随后凑过来主动把手搭在沈窈腕穴上：“八怪爷爷经常去我们家蹭吃蹭喝，他没钱给我们只能帮忙治病抵饭钱，我也跟八怪爷爷学了些医术，沈姐姐我帮你把把脉。”

　　沈窈把手腕往前伸递过去任其玩闹，她小时也经常这样装大夫给母亲看病，童年大抵都是这般无忧无虑。

　　黄宁玲指腹搭在纤细手腕，先是摁摁脉穴，后诧异的拧拧眉把手腕上的袖子往上撸，认真观察着雪白纤臂。

　　“先吃鱼吧，吃完在帮姐姐继续看病怎么样？”

　　黄宁玲脆声道“好”，拿了条鱼送给站在外间的傅祁，又跑进来坐在沈窈身旁吃鱼，边吃边嘀咕：“沈姐姐你脉络有点奇怪，等会儿给我看看你心口吧。”

　　沈窈失笑，小姑娘这是玩上瘾了，咬口鱼敷衍问着：“姐姐脉络哪里奇怪了？”

　　黄宁玲跟着同样咬口鱼：“脉象不稳像被什么堵住了，我得看看你胸口才能下定论。”

　　她说到这把鱼放下，站到沈窈面前示意她褪衣物，见对方为难她也不肯让，趁人不备伸小手快速拽下沈窈衣襟，借着火光看清白皙胸前上一块不打眼的小鼓包，凉手往那处摁去，指腹感觉到异样后倒抽口凉气：“沈姐姐，你被人下蛊了。”

　　怕人不信，她主动拽起沈窈的手往胸口那米粒大小的包上摁：“你看，蛊虫顺着你血脉已经走到胸口，看情况这蛊在你体内有些年头了。”

　　沈窈借着火光俯下头，胸口那处真有个小小鼓包，她之前根本没注意过，这意外让她心漏一拍再难镇定，同时也说明小姑娘是真的会医术，没同她玩笑。

　　“玲玲，这虫子能取出来吗？”

　　“我医术不精诊不出你中的是什么蛊，得回去找八怪爷爷帮你拿主意。”

　　沈窈呆坐在火堆前，手里捧着的鱼顿时不香了，中蛊？谁会那么恶毒对她下手？

　　而且蛊虫在她身体里已多年，那只会是在滇州时被人动的手脚，她一个庶女没权没势，到底谁会往她身体里下蛊虫，目的是什么？